“时凯旋,求求你了,别再说了,我不想听!”易玲珑捂住耳朵,跺脚大叫,“你疯了,我不想跟你一起疯!”
“玲珑,我没疯,这个决定,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你冷静一下,听我说好吗?”时凯旋拉下她捂着耳朵的手,长叹一声,“玲珑,我们在一起四年多了。说真的,我已经适应这种生活了。我习惯了重生偎在我的怀里,奶声奶气地喊我爸爸;我也习惯了,每天下班回来就能看到你……你被江湖绑架的那天,你不知道我有多紧张,也就是从那刻起我才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一路走来,从水火不容到相濡以沫,我们都已经嵌入彼此的生命里了,成为永远都抹不去的痕迹!所以,我们干脆在一起吧!我保证,我会好好守护你和重生,我会做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
“可是,你不会快乐的,我也不会快乐的,因为,因为我们心里都装着别人……”易玲珑拼命摇头,整个人都在颤抖。
“的确,我们都心有所属。可这么多年了,偏偏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或许,这就是命运!”时凯旋抓起她的手,凝视她,“玲珑,我知道,你对铁戈心怀愧疚。可是,你也为他付出了很多!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说真的,我心疼你!玲珑,就让我们放下过去,重新开始好吗?以后的日子里,我想让你幸福!”
“凯旋……”易玲珑心情复杂,热泪盈眶。
“唉,又来了,你的眼泪可真多,重生那么爱哭就是随你。你们娘俩啊,没一个叫人省心的。”时凯旋摇摇头,抓起纸巾盒递了过去,“好了,你自己考虑一下吧,我去陪重生了,不然她该着急了!”
时凯旋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离开了。
易玲珑目送他的背影,心乱如麻。
——“玲珑,你听我说,我们这么做,当然是为了重生好!重生什么态度,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们离婚,对她的伤害真的会很大!你也希望,她能有一个美好的童年,能够无忧无虑地长大,不是吗?”
时凯旋刚刚说了那么多,最令她震撼的还是这一句。
她当然不想重生受到伤害。
可是那样,就意味着要伤害到另一个人——铁戈!
一个是她的女儿,一个是她的最爱,为什么,老天爷要给她出这样一道难题?
易玲珑揪着自己的头发,头痛欲裂!算了不想了,先睡一觉再说。说不定等醒来时,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呢!她把自己丢到床上去,拖过被子蒙住头。当鸵鸟,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迷迷糊糊中,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和时凯旋离婚了,重生悲伤欲绝,冲到了马路上。一辆车疾驰而过,她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中。悲剧重演了,结局却没有上次那么幸运。易玲珑抱着女儿,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易玲珑被这个恶梦惊醒,一身的冷汗和一脸的眼泪。
外面,传来一阵快乐的嬉闹声。她走到窗前,看到重生和时凯旋在草坪上玩耍。父女俩你追我赶,画面是那么的温馨和美好……
易玲珑愣了一会儿,掉头出去了。
易玲珑驱车,失魂落魄地跑回了自己家。她把最近发生的事,都跟母亲说了。也包括刚才,时凯旋提出的那个将错就错的建议。
“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朱桂英听完,紧张地问。
“如果为了重生,当然是不离婚的好。你不知道,她对时凯旋的感情有多深。可是,我实在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妈,我要是这么做了,怎么对得起铁戈?他可是替我坐了五年牢啊!”易玲珑一边说着,一边泪如泉涌。
“是啊,这么做确实有点不地道。”朱桂英感叹,“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其实你也没错。天底下的父母,哪有不为自己孩子着想的?再说了,这孩子也是他的孩子啊!对,他是坐了五年牢,可你呢,不也一样受了几年的煎熬吗?你顶着压力替他生下这个孩子,又费尽心思把这个孩子抚养长大,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可以说,你也算对得起他了!时凯旋说的对,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你跟别人同居了五年,他真的能做到心无芥蒂吗?我想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那么大方的!即使他嘴上不说,心里也会不舒服。夫妻过日子,难免勺子碰锅沿。哪天吵起来了,他会不会翻起这个旧帐来?到那个时候,你怎么办?玲珑,这些你不能不考虑啊!”
“妈,我了解铁戈,我相信,他是不会这么对我的……”易玲珑挣扎地说。
“呵呵,我嫁给你爸的时候,也相信他是一个靠得住的男人,可结果呢?永远不要以为自己有多了解一个人,有时候我们连自己都不了解呢!玲珑啊,你和铁戈之间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就算最后排除万难走到了一起,恐怕也不会快乐的。听妈一句劝,长痛不如短痛,那样的话对你和他,还有孩子都好!”
“妈……”
从母亲那里出来后,易玲珑的心情更加纠结了。不知不觉中,她驾车来到了“它似蜜”。她走了进去,在从前的那个位子坐下,点了一桌子菜,还要了酒,一个人坐在那儿,自斟自饮着。这几年来,每当她思念铁戈时都会来到这里。那个像弥勒佛的老板,已经习惯了她的独来独往,还有,她的自言自语。
她通常会多要一套餐具,放在对面。就好像对面,坐着一个看不见的人。她跟那个看不见的人聊着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在不认识的人看来,她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今天,她同样如此。不同的是,她今天喝了很多酒。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拼命想要把自己灌醉,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子却越来越清醒……
这世上的事,往往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