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本来尚有淡淡的月华撒在院子里,一阵风将云朵吹得拢在了一起,那团在一起的云朵缓缓将月光尽奚吞入了肚子,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便连那最后一丝月华也慢慢消失了。
突然,黑暗中,戴烟雨从床上直挺挺的慢慢坐了起来,漆黑明亮的瞳仁慢慢透出淡淡的红色来,他站了起来,像是梦游一般,朝着屋外慢慢走了出去。
似乎什么在他眼里都是虚无的,即便是撞了门框,他也不觉得疼。
福满满在隔壁屋子都能听到那撞门框的声音,她警觉的坐了起来,披了外衣,跟着走出了屋子。
黑暗中一只大手将她拉了回去,福满满吓了一跳,积攒了一手的雷光,就要丢过去,却在电光照耀下看到了被照亮的对象,硬生生的将手里的雷光憋了回去。
“池老板,你怎么不声不响,吓死人。”福满满抱怨他。
池停云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福满满看向戴烟雨。
戴烟雨走到了门口,突然缓缓蹲了下来,似乎很痛苦的抱着头一般。
彼时月亮又缓缓从云端穿了出来,戴烟雨的身上似乎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慢慢蔓延开来,那黑气团在一起,聚集成了大大的九头鸟的样子。
福满满大吃一惊,正要上去,戴烟雨却突然站起来,发出尖细的尖叫,那叫声跟他平时清爽的青年音并不一样,倒像是鸟儿被捉住受到伤害后扩大的尖叫声。
他似乎很痛苦一般,那黑色的丝丝缕缕的淡色黑气收缩又涨大,似乎在斗争一般,一股淡淡的金黄的光晕在黑色气体里面蔓延开来,像是网子一般将它门统统网住,强制般的压进了戴烟雨的身体。
他浑身抽搐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福满满和池停云对视了一眼,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戴烟雨眼睛慢慢打开一线,有片刻的清明,看向福满满,喃喃喊她:“窦夫子……我好痛苦。”
福满满大吃一惊,还要继续问他,他却闭上了眼睛,彻底昏了过去。
“他提到了我妈!”福满满抬头看池停云,刚刚那股金黄色淡淡的金网她绝对不会看错,那是弃忧的神力。
她的妈妈一定是做了什么,而这一切一定与那九头鸟分不开干系。
福满满十分激动,池停云安抚的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安抚道:“满满,我们离真相更近了,这个时候你更要冷静。”
“是,激动也无济于事呀。”福满满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手都在发抖。
戴烟雨便一直昏睡着,一直到鸡鸣天大亮,他才醒转过来,醒来的时候依然一脸迷茫。
“你还记得什么么?你昨天夜里自己冲出去了?”福满满试探的问他。
戴烟雨的眼里一片迷茫,他结结巴巴的回答福满满:“我,我可能会梦游,戴鹫不喜欢我这样,曾经骂过我。”
他什么也不记得!
福满满和池停云眼神对视,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池停云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示意她振作。
“没关系,你不要怕,如果你梦游,我跟池老板会拦下你,不会让你出去有危险。”福满满递上一杯水给他。
戴烟雨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他接过水朝着福满满露出个笑容:“不要紧,我梦游的时候,都会像是睁着眼睛,在别的地方玩耍。”
福满满敏感的捕捉到了别的地方,她有些不确定的问他:“是什么样的地方呀?”
戴烟雨双手捧着水杯,皱着眉头回忆:“我睡着了,会看到好多的画,好多好多的画,悬在半空里,我如果喜欢哪一副,就会进去看看,里面就是另外的地方。”
入画!!!?
福满满看向池停云,后者也皱起了眉头。
他与福满满是凭借舍我的进入画中,如果这画中,还有画中世界,里面藏着乾坤,那她们怎么寻找到故人,怎么将福满满父母找到?
这便增添了无限可能,无数的去处。
福满满在一瞬间有些愣神。
“我知道这些画是它画的,它教我过画,窦夫子不让我在梦里回应它。”没头没脑,他突然又说起。
“它是谁?”池停云问戴烟雨。
戴烟雨皱着眉头反复陷入了沉思,他脸色越来越苍白,突然一把甩掉水杯捧着头脑,剧烈的疼痛令他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熙离……它说他叫熙离,它让我找他!”戴烟雨疼得浑身抽搐。
是他!福满满和池停云震惊万分。
两人拼命的安抚着戴烟雨,然而无济于事,他依然疼得死去活来的,在地上翻滚。
“烟雨,听我说,别再回忆,别再回应!”福满满伸手握住他的手。
烟雨的眸子渐渐变成了红色,不久,那股金黄色的光晕又如同网状一般将他裹住,他在疼痛中混了过去。
“弃忧应该在保护着他。”福满满叹了一口,他们不能再次令烟雨回忆这些,应该有什么他抗拒的东西,在这段记忆里。
“没关系,我们会自己查出来的。别担心,满满。”池停云将已经颓废的不行的福满满揽入怀里,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心焦而无措的福满满,可能因为快要接近真相,也可能因为明明离得父母这么近,却无法触及。
他拍了拍福满满的背,奇迹般的,福满满在他怀里慢慢顺了气。
“嗯,是,我们会封印了它,找到父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