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丹枫笑了下，面具下的半张脸恰似旁边这池秋日冷水忽地摇曳，看得人心醉神迷。
“这便是人生无奈之处。你即使贵为女儿身，也终究抵不过父母之言、媒妁之命。既然入赘燕王府，为我生儿育女，便是你逃不过的宿命。你若愿与我两情相悦、琴瑟和鸣固然好，你若心有他属，也不得不斩断，与我尽夫妻义务。”
杨依诺讪讪，不知该如何回应是好。重点是，她不是福祥云，不是他的妻主，怎么尽夫妻义务？
水丹枫眸光放空，片刻后，眼神凝在杨依诺身上，似是深思熟虑后下了一个决定：“福祥云，只要你给我燕王府生一个女儿，我愿与你和离，让你平安离开燕王府，并保你生活无忧，你若遇到你真心相爱的人，想要再娶，也决计无人敢指责半句。”
杨依诺震惊地看向水丹枫。
水丹枫说道：“王室之家，所需的不过是一个血脉。你若还想要自由，唯此一途。言尽于此，你仔细思量。”
说完，水丹枫当先便走：“我送你去静水轩吧，莫要在外吹风着了凉。”
杨依诺神情复杂，跟着水丹枫亦步亦趋。水丹枫说的，的确是个好办法，但那仅仅是对于之前的福祥云而言。但不管如何，水丹枫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了。
单纯对这个人，杨依诺还是感激的。
离静水轩还有数百米时，刘叔忽然迎上来，见两人浑身湿透，面色略有古怪，但还是未置一词，对水丹枫汇报道：“世子殿下，燕王妃回来了，让你即刻去她的书房。”
“劳烦您先去和母妃说声，我回去换身衣服马上便到。” 水丹枫吩咐完，转身对杨依诺抱歉道：“静水轩就在前边，你在那等侍女，我让青竹在此听你吩咐。”
水丹枫对青竹嘱咐几句，便略带匆忙地离开，换了身干净衣服后，立即前往燕王妃的书房。
书房在凤翎院最隐蔽的地方，多重护卫守着，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要是没有命令，就是王君也不能随意进出。当然，被燕王妃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水丹枫不在限制之内。
敲了敲门，听得里面人允肯，水丹枫才推开门。
书房格外静谧，檀香幽幽悬浮，文墨经年缭绕，在红木书架间沉淀出淡淡的苦味。
窗边，立着一身形修长、长发冠起的女子，一身戎装还未卸，杀气隐隐约约地与这书房不符。
“母妃。”水丹枫抱拳行礼。
燕王妃转过身来，明眸剑眉，不怒自威。虽年已四十，仍旧面容丰满，多年来的杀伐果断，更增添了些许凌厉气势，一转身，窗外的艳丽风景都沦为陪衬。
燕王妃见到心爱的独子，神色才稍微柔和地一笑，走到书桌后坐下。
水丹枫上前问道：“可是有前朝余孽生乱？”
燕王妃点头，眼神微冷：“一些跳梁小丑罢了。不过特意选在你大婚之夜闹事，怕是居心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