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重逢
夏暖阳2018-07-02 20:086,561

  “当然要。”夏昌盛神色凝重,但还是肯定地说道,他明白他与蒋先生是不可能修复关系的,与其让蒋先生把百分之四十卖给其他人来掣肘他,还不如他一并买了,成为绝对的股东,毕竟价格很公道。

  夏昌盛拿过那一式两份的股份转让合同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然后签了名,盖上公司印章,递交给蒋先生。但蒋先生没有立即签字,而是看了看时间,说道:“还有一位客人没到。”

  陈志安神色犹疑不定,不由得看向会议室外。

  果不其然,没几分钟,就有纷至沓来的脚步声,一行四五人的样子。

  走进来的是几个长相十分普通的大众脸,穿着一色的西装,当头一人说道:“我是成山资本的赵成山。”

  夏昌盛皱了皱眉,市面上各种资本很多,但这个成山资本他还真没怎么听说过。

  而看陈志安的脸色,显然也不认识眼前这群人。

  陈志安问道:“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收回债务。”赵成山微微一笑,身后的秘书递过来一份债务合同,“当初签订债务合同时,合同上就有规定,福德国际机构被收购时,作为债权人,我们有权来收回十亿人民币的债务。”

  “有合同的话一切好说,这个债务会由巨象实业来负责。”夏昌盛眼也不眨地说。

  天价债务合同是一般公司会预防恶性并购最常用的手段,好让收购方因为害怕承担巨额债务而退缩,但这对巨象实业不算什么,一开始,夏昌盛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也让陈志安查过福德机构欠下的债务,虽然多达二十亿人民币,但还在接受范围内。

  赵成山又笑了笑,体贴地说:“其实合同里还提供了另外一条解决方案,可以用福德国际机构的旗下产品‘念’进行抵偿。”

  夏昌盛的笑容蓦地一僵。

  蒋先生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今天召开董事会会议的主要原因,就是由诸位董事投票决议,到底是偿还债务,还是拿旗下产品抵押。”

  夏昌盛阴沉着面孔瞪着蒋先生,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陈志安则惊慌失色,难以置信地拿过赵成山手上的合同,仔细地翻翻,真的在合同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这条条约,就像是,蒋先生早就料到了这一天而故意给自己设下的合同陷阱。再一看合同签订时间,居然是近二十年前,那时候,是福德国际机构刚刚成立没多久!虽然当时“念”还没有研发出来,但蒋先生似乎对自己抱有极大的信心,认为一定会研发出念,所以在合同上列下了这一条。

  年深日久,难怪陈志安不知道这份合同的存在。

  陈志安猛地看向蒋先生,随即冷笑:“原来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

  蒋先生面无表情地说:“要是你足够让人信任,这份合同也就永无出头之日。”

  陈志安被哽了一下,咬牙切齿瞪着蒋先生:“你简直不是人!”

  这绝对不是气急败坏地骂人,而是陈志安真的如此认为,蒋先生的所作所为,都让陈志安忍不住恐惧,恐惧这人的大脑到底是如何思考的,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形成这幅聪明绝顶又冷漠无情的性格?一个普通人类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诸位表决吧。”蒋先生对在座的董事说道。

  虽然夏昌盛已经成为了福德国际机构最大的股东,但一般公司都会在公司章程中设置反并购条款,其中最典型的就是规定董事的更换每年只能改选四分之一或三分之一。这样一来,即使收购者已收购了足量的股权,但仍然无法掌握目标公司的控制权。

  福德国际机构显然也使用了这种章程,夏昌盛甚至连改选四分之一的机会都还没来得及使用,就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公司董事会,违背自己的意愿去表决!

  蒋先生既然留了这样的后手,说明董事们都是他信任的。

  果然,在说明表决后,董事会连例行的报告、商议都没有进行,直接进行了投票。十二位董事,其中有九位同意用公司旗下产品“念”来抵押债务。剩下的三位董事是陈志安的人,但已经于事无补了。

  夏昌盛的脸难看得犹如金纸。

  赵成山笑道:“既然贵公司已经达成一致,就把这份抵押合同签了吧。”他准备得很充分,把合同让董事们一一签字,轮到了陈志安,赵成山不客气地说:“陈董,该你了。”

  陈志安额头的冷汗簌簌而下,盯着蒋先生的双眼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

  蒋先生淡漠地回看了一眼。

  这一眼,却让陈志安背后发寒。这眼神,像极了二十年前,第一次认识蒋先生的时候,明明还没有成年,气场却凌厉得让人无法忽视,他就这样冷静地阐述他的设想,让有了一定阅历的陈志安也忍不住动心,跟着这个孩子一起拼,事后每每想起来,陈志安都觉得自己疯了,但工作起来依旧充满干劲,直到今天。

  也许是因为他,并不是一个孩子,是一个魔鬼!

  陈志安忽然理解了蒋先生的眼神,于他而言,根本没有什么信任和不信任的,他冷漠到几乎没有情感,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构造自己的世界,顺着他,就一起成功,不顺着他,他也有早就预计好的办法。

  陈志安收回目光,认命地握着笔,他这才发现手心全是汗水,签了一个名字,连合同都润湿了一块。

  夏昌盛的脸彻底垮下来,他算计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换回来的却是福德国际机构的空壳,他真正想要的,却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溜走,到嘴的鸭子活生生地飞走了!

  蒋先生这才在股权转让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将其中一份扔到夏昌盛面前,幽幽地说道:“希望夏董遵守你的诺言,好好经营福德机构,造福人民。”

  说着,蒋先生站了起来,向赵成山点了点头。

  显然,赵成山是蒋先生的人,“念”从福德机构换到成山资本,但归根结底,还是属于蒋先生一个人的,他不想给,谁也夺不走。

  “蒋先生,走吧。”赵成山恭敬地说道。

  蒋先生颔首,回头看着会议室,目光落在杨依诺身上。

  杨依诺知道蒋先生在示意自己跟上去一起走,但她此刻双腿有些软。亲眼看到了蒋先生如何绝地反击,好似坐过山车一样颠倒刺激。她这才领会,陈志安为什么那么恐惧蒋先生。明明他分/身乏术,却没想到,早已在二十年前就布好了网。

  杨依诺觉得自己三番五次地来找蒋先生,好心地通知他内鬼的消息,甚至和夏子明劳心劳力了一天企图阻止夏昌盛和陈志安签订合同,这一切的一切,在蒋先生智多近妖的算无遗漏前,简直像个笑话。

  杨依诺和陈志安一样,背后一阵阵地发寒,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铸就了蒋先生这样一个接近于冰冷雕像一样的人。

  直到夏子明捅了捅杨依诺,杨依诺才挣脱出自己的臆想,缓缓地站了起来,跟着蒋先生离开会议室。

  成山资本有备而来,带了一大批人在下面守着,将“念”系统的各个设备都小心谨慎地搬走,挪到成山资本的大本营。

  夏昌盛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忽然狠狠地砸了把椅子。

  夏子明也还震惊在刚刚的你争我夺里,心中震颤难息,上前安慰着自己一瞬间就呈现出老态的父亲:“别太生气,就当及时止损了。”

  夏昌盛回头,瞪着夏子明,吐出两个字:“混账!”

  夏子明默默地接受了这两个字,他做的事情,作为一个儿子来说,的确挺混账的。

  夏子明没有回嘴,眼神投向了蒋先生身边的杨依诺,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杨依诺看了他一眼。

  夏子明低声问:“你要进入系统里面去了吗?”

  杨依诺点点头:“明天,等‘念’在成山资本那里安顿好后,就会重新启动。”

  夏子明的喉咙忽然一紧:“我可以……送送你吗?”

  杨依诺没说话,而是看向蒋先生。

  蒋先生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夏子明咬了下唇,才止住突然想要哭泣的冲动,问道:“我以后可以去你的世界里看看你吗?”

  没等杨依诺说,蒋先生就冷酷地掐灭夏子明的奢望:“不能。系统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随即变化的,每个人的世界都独一无二,你进入不了她的世界。”

  夏子明努力地笑起来:“那今晚,要聚会欢送一下吗?和嘉欣姐,或者你还有什么朋友?”

  杨依诺不想这么兴师动众,但想想,这也许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告别还是有必要的,免得天天被她们骂没良心,会在水丹枫面前总是打喷嚏。

  “好。”

  杨依诺和夏子明准备离开,但脚步踌躇,还是暂时停了下来,看着蒋先生问道:“你就没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蒋先生淡漠地用眼尾扫了她一下,沉默片刻,说:“明天,准时。”

  杨依诺自嘲地笑笑:“算我多管闲事了。”她以为蒋先生会和她解释一下,他有后手却没说,任她像个小丑一样奔波的理由,没想到蒋先生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只和她说了一下“念”已经升级成功,明天启动,就再也没有话可说了。

  杨依诺和夏子明这才一起离开,晚上在一家餐馆,只和徐嘉欣、周舟一起聚了下。

  人生最后的告别仪式,带上自己,也才只有四个人,似乎挺凄惨的,但杨依诺已经无所谓了。

  四人举杯,一干而尽。

  除了杨依诺,其他三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心情沉重,虽然杨依诺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是找到了终生幸福,是去过更好的生活去了,但毕竟等同于隔了两个世界,几乎没有再见的机会,让她们如何不悲伤。

  “依诺。”徐嘉欣才开口,就带上了哭音,只好什么都不说,杯中酒一饮而尽。

  夏子明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眼神却一直恋恋不舍地停留在杨依诺身上,他以后再也看不到这么生动的诺姐了,听不到诺姐关心自己、呵斥自己……一想起这些,夏子明痛得心如刀绞,只好不停地拿着酒精麻痹自己。

  周舟比徐嘉欣和夏子明更能理解杨依诺一些,从她看得多数抑郁症患者,在现实里活得太挣扎太痛苦了,如果能在虚拟里找到幸福,何尝不可?只是与好友分别,怎么能不伤怀?周舟也只能借着敬酒的名义,将祝福都倾倒在杯中,将说不出口的话都吞进肚中。

  因此这四人,都喝醉了,在大哭大笑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独独不见了杨依诺的身影。她喝得最少,清醒得最早,悄无声息地离去了,没让这群朋友真的去送她,看她陷入一场永不会醒来的睡眠。

  夏子明再也忍不住,捂着嘴,痛哭。

  徐嘉欣和周舟相视一眼,笑着,笑着,就哭了。

  ……

  杨依诺准时来到了蒋先生的家,安心开心地在她身边打转,却渐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气氛中似乎涌动着令人压抑的气场。

  杨依诺像以往几次一样,平静地坐在了仪器舱内,看着蒋先生忙碌地走来走去,调试着什么时,杨依诺将一张银行卡放在了仪器舱旁边的平台上。

  蒋先生看到了,一挑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依诺说道:“这是我攒下来的钱,不多,但也有几千万。后续我的小说版权收入都会由嘉欣姐打进这张卡内,卡的密码是111111,算是我给蒋先生的感谢费。”

  蒋先生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无形之中满是压迫。

  杨依诺又补充说:“也是麻烦蒋先生要一直照顾我留在这个世界的身体,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差事,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还有,我的朋友们或许会想来看看我,如果可以,蒋先生还是不要让他们来看我了。毕竟,我就像是一个植物人一样,如果她们对我说了很多话,却没办法得到回应,想想,也挺难过的。”

  杨依诺仰躺在仪器舱内,从后打来的灯光,让她长而纤密的睫毛在卧蚕处投下淡淡的阴影,在她说着这话的时候,神情温柔而感伤,没有了她最开始抑郁症病重时的乖戾。

  蒋先生漫不经心地移开目光,说:“经过这一次升级,系统已经稳固了很多,可以边运行边进行逐步改善,我会想办法让你能在两个世界来去自如,有什么话你自己去和朋友解释,我不负责。”

  杨依诺不由惊喜,如果能随意地在现实和系统中穿梭,无疑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她可以回来看看那几个最真心的朋友。

  “蒋先生,谢谢你。”杨依诺说道,想想昨天还有点生蒋先生的气,杨依诺顿时觉得好笑,或许蒋先生就是这样脾性吧,如果在外物上废了太多心思,又如何把全身心都投入到“念”的研发中呢?而实际上,蒋先生也没有吝啬过他的好意,只是他从来不说。

  如果陈志安没想着背叛蒋先生,他不是也会荣华富贵地过一辈子吗。

  蒋先生对杨依诺的感谢很不感冒,淡漠地说:“我只是想让‘念’变得更完美一些,你只是顺带的受益者而已。”

  杨依诺弯弯眉眼,心想,蒋先生,我已经看穿了你外强中干的心啦,不要再用那么孤僻的话语伪装了。

  时间到了,蒋先生看着钟表,打电话给成山资本那边的人,说道:“启动吧。”

  那边嗯了一声,随即杨依诺就感觉一股微弱的电流从眉心处的感应片扩散开,昏昏欲睡的感觉袭来,杨依诺深深呼吸,她已经做好了进入系统的准备了。

  “咳咳咳……”忽然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没等杨依诺反应,好像是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猛地向下坠落。

  “啊!”杨依诺下意识地惊叫一声,却含住了一片温柔的触感,而眼前,黑得宛如深陷浓墨。

  杨依诺几乎立刻反应过来,她已经回到系统世界里了!

  嘴唇碰到了,正是水丹枫的唇。

  “丹枫!”杨依诺叫道,将食指放在水丹枫鼻尖感受了片刻,幸好还有呼吸,虽然微弱得随时能停止。

  “丹枫,你不能睡过去,你不能让我一个人!”杨依诺一边不停地说话,吊住水丹枫的精神,一边迅速地用上之前所学,让水丹枫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撕开他满是血液、湿漉漉的冰冷衣服,随后脱下自己的衣服,撕成长条状,用干净的背面快速给水丹枫包扎好。

  她的衣服也湿透了,冷冰冰的,但没办法,这暗河里除了她的衣服,就没有可以包扎的东西了,幸好之前掉进过暗河,把伤口上的一些泥沙给洗干净了,不用再折腾一边,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真的给水丹枫包扎起来,远远比自己在家练习时难得多,首先水丹枫意识濒临消失,整个人很沉,杨依诺要想搬动水丹枫,给他全身包扎很难。幸好这个女尊世界,女性的力量并不比男人弱,福祥云这具身体没有锻炼过,但比现实中的女性也要强太多。

  再加上杨依诺憋着一口气,榨出了身体的潜能,还算是顺利地将水丹枫受伤最多的背部都包扎好。

  “水丹枫,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你回应一下我好不好?要不然我会很怕很怕的。”杨依诺累得气喘吁吁,一颗心跳得如同擂鼓,抱着水丹枫拼命忍住想要号哭的冲动。

  在说着话的同时,杨依诺又开始慢慢且仔细地抚摸过水丹枫其他的地方,检查看还有没有流血的伤口,她怕弄疼水丹枫,将伤口碰得更大,不敢摸实了,只虚虚地用掌心飘过去,几乎将身体所有的感知神经移动到掌心,在黑暗中要完完全全的感知到怀中之人的样子。

  “别担心啊,水丹枫,我们会出去的,我们一定会出去的。”杨依诺安慰水丹枫,也安慰着自己,在发觉水丹枫小腿处有道伤痕时,杨依诺从撕开自己的单衣,给水丹枫包上。

  杨依诺开始觉得冷,这是冬天,又在深深的暗河边上,无异于雪上加霜,快要冷得瑟瑟发抖了。

  杨依诺紧紧地抱住水丹枫,相互取暖,可她惊恐地发现水丹枫的体温低得可怕,即使她抱紧了也无济于事,两个人的体温都不算温暖。

  而水丹枫,迫切地需要能量。

  杨依诺咨询过医生,失血过多的人需要及时补充能量来维持生机。

  可这暗河里,哪里来的能量?

  杨依诺咬了咬唇,腾出一只手在地面摸索了一会儿,摸到了一块小石块,四角锋利。

  杨依诺心一喜,找到石块最锋利的一角,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趁血还没有流出来时,将手腕递到了水丹枫嘴上。

  “丹枫,你喝吧,你要坚持下来啊,为了我,为了燕王妃,为了燕王府,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坚持下来啊,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只要坚持,我们以后就可以永远在一起,我发誓,再也不发小脾气了,我那么爱你啊,我付出那么多的代价来找你,你不能就这样离我而去!”

  或许是伤口疼痛,或许是内心窒息,杨依诺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但很快,杨依诺察觉到一点极度细微的动作,水丹枫在轻轻地吮吸从她手腕上流出来的血液,这更类似于身体的本能,虽然不能说明水丹枫还清醒着,但至少意味着他还没有死。

  杨依诺激动得浑身战栗:“丹枫!丹枫!你多喝一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你的,好冷,可是我不怕冷,我怕你不理我,为什么我说了这么多,你都不回应我一句?丹枫,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还把你赶出了洞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这么做了,我会紧紧地抱着你,说我爱你……”

  杨依诺像是祥林搜一样絮絮叨叨地念着,而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微弱,寒冷、失血以及恐惧,三大致命的伤害同样也在侵蚀着杨依诺的神智。

  杨依诺感觉到身体很热,像是发烧了,可是触摸肌肤,却又凉得可怕,她还在不停地说话,企图唤醒水丹枫,可她开始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眼前明明是一片黑暗,此刻却好像变得更漆黑了点,只觉得,一股沉重的东西,拉着她的理智不停往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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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诀之女王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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