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女思忖片刻,没有记起这梅盛华是谁,有何特殊,便问道:“大皇女为何要捉拿你?”
梅盛华神色又苍白了一分,极是屈辱地答道:“我本是扬州知府之子,十年前,父亲因贪污入狱,我沦落至秦淮河上,幸得恩客看重,流出了一些美名。不知大皇女如何得知,遣人将我抓了来,要把我送给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燕王府世子夫人福祥云,我拼死不从,侥幸曾跟着父亲习得一点拳脚功夫,这才借水遁逃了出来。”
水丹霞眉头一皱,暗骂大皇女居然能想出这么无耻的讨好福祥云的办法。不过,水丹霞又打量着着梅盛华,目光自他挺翘的鼻梁、完美的唇型、近乎透明的皮肤上滑过,略微干渴地想到,这人的确有几分姿色,难保福祥云不会喜欢。
福祥云是入赘到燕王府的,按理说没有资格再纳小郎。但今夕不同往日,福祥云救驾有功,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官封五品,前途无限,已经不需要仰仗燕王府鼻息而活,她若是执意收一个小郎,水丹枫和燕王府纵然不喜,但也无法阻拦。
再说了,水丹枫是京城都知道的异类男子,容貌被毁,性格粗鲁,名声不好,估计福祥云也很不满水丹枫,床笫之事不太愉快,此时送上一个貌美的男子,无耻归无耻,但很有用。
水丹霞眼神深沉,暗道大皇女手段心计真是层出不穷,无所不用其极,幸好她及时拦截了下来,否则指不定后果如何,如果福祥云因此投靠了大皇女,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
“大皇姐居然做出强抢男子的行径,我定会为你讨个公道。”三皇女厌恶地说道,“你现在跟我回府吧,有我在一日,定不会叫你被大皇女随意安排。”
梅盛华迟疑了下,这才道:“多谢殿下。”
水丹霞安排画舫将梅盛华送到自己府上,同时暗暗嘱咐贴身侍卫,让他安排人去扬州、秦淮河上探听探听,她可没表面上这么容易相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绝色男子。
……
杨依诺阔别多日,终于又回到了繁华的京城,回到了威严的燕王府。
杨依诺才到家,一杯茶堪堪喝完,封官的圣旨就到了,还送来了一套官服,皇上让她明日便去中书省报道。
杨依诺心情复杂地跪谢皇恩,接过圣旨。转头看旁人,水丹枫眉间有担忧,但经过多日来的思虑已经淡了很多,而燕王妃神色如常,虽然她曾上谏让皇上收回成命,但既然木已成舟,她也不会太过纠结。
唯有杨依诺一人,心中沉甸甸的,一为接近玉玺的前路艰难,二为自己的尴尬身份。
这时,杨依诺忽然想起福祥云的母亲两次来到燕王府,说的话很莫名其妙,什么那位那位的,当时她还想,就不能直接说燕王妃,何必怕得连称号都不敢提起?现在想想,那位应该指的是皇上。原来,整个福家都投靠了皇上。
杨依诺在心中感叹皇家这池水太深,她趟进去,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来。
第二日,杨依诺心情忐忑地去中书省报道。中书省算是皇上的秘书处,办公地点离皇上特别近,就在正殿太极殿的左面。
杨依诺进了宫,自然要去给皇上请安。
皇上又嘘寒问暖了一番,才交代杨依诺好好表现,做得好了,她还会升杨依诺的官职。
杨依诺表示压力很大,垂首听着是,余光却不由自主地往皇上桌子上瞟,只是皇朝玉玺何其重要,怎么可能随便放在外面。杨依诺眼睛都看酸了,还是没看到玉玺的影子。
杨依诺离开太极殿,前往中书省,中书左侍郎早已接到命令,带杨依诺熟悉了下中书省的工作流程。
好在中书省里众人都知道杨依诺是皇上看重的红人,又是燕王府世子夫人,因此即使她是个市井商人的女儿,也不敢怠慢她。而且大家都知道,皇上把杨依诺放在中书省当中书舍人,是锻炼她,让她熟悉政治,日后肯定还是要升官的。
于是中书令让侍郎给杨依诺派的活都不难,只是审看、检查一些资料、奏折,很轻松,但又能在审查中快速了解朝堂概况和动向。
杨依诺原本还十分忐忑,这么过了一天后,杨依诺放松了很多,回到燕王府,水丹枫担心地询问时,杨依诺还洒脱地笑笑:“做官也就这样,不难。”
水丹枫也笑:“那是妻主聪明。”
杨依诺很受用,自打围场一事后,她与水丹枫的相处就随性了好多,毕竟都是能够一同赴死的人,对于生活还有什么可芥蒂的呢。
杨依诺现在还接受了可以和水丹枫同睡一榻,虽然离那事还有一点点抗拒,但这对杨依诺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要知道,以前夏子明碰她一下,她都抗拒得不行。
想到夏子明,杨依诺才意识到,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现实世界的事情了,顶多是因为答应了蒋先生一定要回去,所以在竭力寻找线索。或许是她在这个虚拟世界过得很开心,对现实已经不留恋了。
杨依诺看了看水丹枫姣好的侧脸,甚至已经开始打算,等找到线索回到现实后,她就安排好现实的一切,通过自杀假死与现实世界告别,然后永远留在这里,和水丹枫像对正常夫妻一样生活,甚至,可以生个娃娃……
杨依诺想到此,唇角弯了起来,她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勇气结婚并未对方生儿育女,现在这样,真的很好。
水丹枫和杨依诺同睡了几天,每天醒来眼睛下面都有点青,暗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找了个借口,躲在书房办公,然后就地睡在书房。
不是他不想和妻主同寝,而是同寝的夜里实在难熬,身体里总有一股火彻夜地燃烧,却又找不到发泄之地。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然后忤逆妻主的意愿,强行要了她。这不是水丹枫想看到的,他十分欣喜地察觉到妻主对他的接纳,也知道真正的结合也只是时间问题,他目前只需要忍耐。
可面对近在迟尺的心爱之人,能忍一天两天是君子,能忍十天半个月是柳下惠,再忍下去不是畜生不如,就是某些方面不正常。
水丹枫自认为是个十分正常的男人,不能忍,只好躲。
好在水丹枫本就很忙,杨依诺没意识到他在躲自己,每天去中书省上班上得不亦乐乎,最主要的是中书省包括皇宫里的同僚,大多都是女人,不用和各种各样的男人打交道,让杨依诺又跨出了膈应的心防。
这一天休沐,杨依诺接到三皇女的请柬,邀请她去她府上做客。
杨依诺自然不会违抗,欢欢喜喜地去了。
三皇女拉着杨依诺的手亲密地问了好多问题,问她在中书省待得如何,有没有遇到困难,被同僚排挤等等,但她也很有分寸的,对杨依诺的工作内容丝毫不问。
杨依诺笑着一一回答,答得也很有分寸。
正热络地说着,有一名白衫男子款款走来,给杨依诺和三皇女换了热茶。
杨依诺余光瞥见这男子的长相,不由惊艳,连连多看了好几眼。杨依诺还没养成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眼中的赞赏几乎毫不掩饰,她几乎没见过这么俊秀清逸的男子,仔细搜罗现实和游戏,大概也只有蒋先生的容貌和他能够相提并论。
但蒋先生的俊美是极度冰冷的,可望不可即,多看几眼都觉得心慌。这这名男子虽然眉眼也很冷淡,但冷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谄媚,又不至于不敢靠近,如空谷幽兰、高山雪莲,很是赏心悦目。
而这名出挑的男子,杨依诺上回来这里绝对没看过,要不然不会没印象的。
出于好奇,杨依诺问三皇女:“这位是?”
三皇女看了眼梅盛华,笑道:“这是我偶然救下的一个人,看他孤苦无依,就留在府中打打下手。”
三皇女派去扬州、秦淮河打探的人很早就回来了,都证实梅盛华说的是真的,三皇女确实是派人到秦淮河掳了一人回京。
三皇女这个时候就得考虑如何处置梅盛华,她自然不可能还给大皇女,让她用来贿赂福祥云。那就不如将梅盛华送走,留在府里做什么?
只是……三皇女琢磨过后,对梅盛华说道:“我便是让你出去了,天大地大,你也难逃大皇女的追捕。整个傲凰国就我的府邸最是安全,你不如留在我这里,等过个几年,风声过去,你想走便走。”
梅盛华考虑片刻后,同意了,他的确已经无路可走。不过梅盛华自己提出来,给三皇女当仆人,要不然被三皇女好吃好喝在这养着,别人搞不好误以为他是三皇女养的禁脔,指不定怎么编排了。
三皇女看出梅盛华的顾虑,知道他即使在秦淮河上也只卖艺不卖身,自有一番清高,三皇女也就答应了。
此刻,三皇女当然看得出福祥云对梅盛华的赞赏和认可,握茶的手顿时一滞。对梅盛华,其实还有第三条路可走的,那就是借花献佛,由自己亲手将他送给福祥云。她当时,怎么会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现在福祥云的表现,让她想到了这点,但不知为何,她不太愿意。
纵然三皇女明白这么做好处很多,不仅能和福祥云走得更近,还能挑拨一下福祥云和水丹枫的关系,免得燕王府势力越来越大。
一石二鸟,她却不乐意。
三皇女心底里莫名升起一股烦躁的情绪,最后才想到,她励志做一名明君,手段可以狠辣、果决,但怎么在争夺皇位上做出这种无耻之事,那她和大皇姐有什么区别?
三皇女又抬头看了看福祥云,不由想到,要是福祥云主动提出想要梅盛华,她又该怎么办呢?如果拒绝,恐怕会惹得福祥云不开心。
她只希望,梅盛华能主动拒绝,她就有由头推拒福祥云,也不至于得罪了她。可是,梅盛华会拒绝吗?毕竟福祥云长得也十分貌美,就连她那个贪玩的皇弟都对福祥云动了真心。
想着,三皇女偏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梅盛华,梅盛华目不斜视,低垂眉眼,没对福祥云表现出什么特殊情绪来。
三皇女心情忽然愉悦起来。
而杨依诺欣赏美人归欣赏,却是不可能动什么歪心思的,和三皇女又聊了一会儿,她便告辞,免得水丹枫在府中久等。
送杨依诺离开后,三皇女瞥了眼芝兰玉树般的梅盛华,沉声道:“以后有外人,你就不要出来侍候了。”
梅盛华神色一白,还以为是三皇女嫌弃他做得不好或者怀疑他有别样心思,但很快又顺从答道:“是。”
他的细微异常落入三皇女眼里,三皇女顿了顿,补充解释道:“免得传了出去,被大皇姐知道,会来抓捕你。”
梅盛华僵直的背缓和了下去,语气依旧清清冷冷地说道:“多谢殿下关怀。”
三皇女爽朗一笑,很是畅快。
杨依诺的小日子过得也很畅快,中书舍人不能直接参与朝政,她无须上朝,每天就去中书省报个到,看看资料,不用勾心斗角,一连过了半个月,杨依诺渐渐对中书省熟悉了很多,已经能尝试草拟一些简单的诏书。
晚上回到燕王府,现在燕王妃对杨依诺也没以前那么排斥了,府中众人更是恭恭敬敬,杨依诺不用怕自己随时会做错什么被赐死,心中万分愉悦。
只有时候杨依诺会忍不住想起回到现实的事,一年半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必须要求快但又要小心谨慎。
杨依诺靠在塌上小憩,手中握着那枚会凰玉,下意识地不停摩挲着,神游物外。忽然,一丝不同的触感传来,让杨依诺心一惊,连忙把玉佩举起来放在眼前看。
杨依诺登时被吓得脸色苍白。
原来这玉佩的凤凰尾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裂痕,杨依诺仔细回忆了下,应该是上回去三皇女那,被杨建云一箭划破衣裳导致玉佩掉下来摔的!
杨依诺心疼不已,这会凰玉要是坏了,不仅取不到前朝宝藏,她连回去都成问题。
杨依诺小心地摸过那道裂痕,指甲探进去想看看裂得有多深,一探之下感觉心更凉了,至少有三毫米。正焦急着,杨依诺的食指指甲不知为何嵌在了裂痕里,杨依诺不敢随意妄动,小心地拉出来,却不慎感觉到很明显的玉佩松动之音。
杨依诺暗道一声,完了,该不会把玉佩给弄断了吧。
杨依诺检查着,眉头却越皱越深。
那道裂痕是在凤凰雕像的第五根尾巴和第六根尾巴之间,这里雕得薄,会裂是理所当然,杨依诺一开始没多想。但现在看,那道裂痕居然变大了不少,准确来讲,其实是第六根尾巴离第五根尾巴远了些。
杨依诺脑海中忽然升起一个荒诞的想法,伸手去拨动那第六根尾巴,神奇的是,居然能拨动,这第六根尾巴居然是活动的!
这枚小小的玉佩原来还有机关,那道裂痕想来不是摔坏的,而是被重摔之后,弄动了机关,这才松开一道小小的口子。
杨依诺屏气凝神,将那第六根尾巴拨动到不能再动为止,便见到凤凰的内部有一中空的区域,里面塞着白布一类的东西。
杨依诺惊喜,这当真是因祸得福了,要不是那次意外,她把玉佩当宝贝一样看护着,恐怕永远也发现不了这个机关。
杨依诺把白布抽出来,原来是一张薄如蝉翼的帕子,也不知是何材料做成,柔软轻薄,近乎透明,不占地方,因此那小小的一团,张开后,也有一张手帕那么大。
帕子上,竟然还有图画,准确来说,应该是地图。
杨依诺看到上面有山有河,其中一个地方被着重标红,应该是一处重要地点。
“难道是藏宝图?”杨依诺兴奋起来,但很快又平静下去,杨建云信誓旦旦地说藏宝图在她那里,这就应该不是了。
“难道是另外一个宝藏的藏宝图?”杨依诺又异想天开起来,看着帕子上的图,却隐约觉得有点熟悉,似乎看过这种地形。
杨依诺绞尽脑汁地想了想,看到那河流绕着山而东去,山上画了一座庙,标红的地点就在庙的后面,应该是后山吧。
“华严寺!”杨依诺灵光一闪,终于想了起来,这不就是华严寺周围的地图吗?被标红的地方就是传说中的鬼谷!
奇怪,空尘方丈在玉佩里藏这一幅图、指示鬼谷做什么,还是说这张图和她回家的线索有关?
杨依诺百思不得其解,但不管如何,既然有这图,说明鬼谷一定不简单,她是肯定要去探探的。
因此,晚上与水丹枫用晚膳的时候,杨依诺试探地说道:“我一直很好奇华严寺的鬼谷,真的有鬼吗?”
水丹枫握箸的手顿了一顿,语气淡淡地说道:“这世间哪有鬼,以讹传讹罢了。”
“那为什么就只有鬼谷流出这些传说呢?”杨依诺不解,“一定有它的特殊之处,我想去看看。”
“不能去!”水丹枫微微提高了声音。
杨依诺奇怪地看了眼水丹枫,大半个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看不出具体的喜怒,但杨依诺还是能感觉到水丹枫今日有些不寻常。
杨依诺不依不饶地追问:“为什么不能去?”
水丹枫没有直视杨依诺,柔声道:“华严寺后山山谷险峻、怪石嶙峋,无路可走,你未习过武,大伤又初愈,不适合。”
杨依诺怎会因为这一点困难而放弃,说道:“那你陪我去好不好?有你在,我还需要怕什么?”
或许是杨依诺话里满满的信任让水丹枫有了片刻的失神,但很快水丹枫还是委婉拒绝:“近日燕王府事务繁多,我怕是没有时间。”
“这样啊。”杨依诺有些失望,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鬼谷一探究竟,但也知道一个人擅自行动不是良策,只好说道:“那我等你有空再去吧。”
水丹枫点了点头,只是用膳的时候心不在焉,等丫鬟撤走饭菜,水丹枫才又问道:“你为何,一定要去鬼谷?”
“好玩啊。在中书省待了这么长时间,想出去兜兜风。”杨依诺笑道,她不是有意对水丹枫隐瞒,实在是她想要回到现实这一件事对游戏中的人来说太过匪夷所思。如果杨依诺对水丹枫说,他不过是一个人类捏造出来的虚假人物,他能接受得了吗?怕是会以为杨依诺疯了吧。
水丹枫若有所思地瞧了杨依诺一眼,道:“京城好玩的地方很多,无须到郊外,明晚我带你去集市走走吧。”
杨依诺连忙摇头,找借口:“我就在集市长大,再好玩也看腻了,哪有游山玩水有兴致?”
水丹枫道:“游山玩水的话,去南郭的摘月山更好,那里景色秀气,文人学子常去那曲水流觞。”
杨依诺还是拒绝:“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科举不行,吟诗作对就更差了,去那种地方是找罪受。”
水丹枫一时无言。
杨依诺倒是狐疑地看着水丹枫:“你好像很不希望我去鬼谷?”
水丹枫连忙笑了下:“实在是鬼谷山道狭窄,尤其下雨天,道路泥泞,一不小心就会滑下山崖,我担心你出意外。若是妻主真心想去,等我得了空闲,便亲自陪同。”
“行。”
这一次交谈以双方的各自妥协告一段落,只是一连等了半个多月,也没等到水丹枫有空的时候。杨依诺问了几次,都被水丹枫用各种理由推脱了。
这天,杨依诺正在整理近些时候的奏折,发现文武百官对充盈国库越发紧张起来,原来北月国近些时候挖掘出几处矿厂丰富的铜铁矿,在古代,铜铁矿是兵器的根本,是军队的根本。而傲凰国虽然土壤肥沃,山清水秀,但矿脉实在是少,分布得零星,开采起来费时费力,更耗费金钱。可傲凰国却又不能不去开采,如此变成了无底洞,不断地消耗国库。
傲凰国建国也不过十几年,建国初期,社会动荡,民不聊生,后来又与北月国征伐了近十年,供养大量军队几乎消耗了近半国库,近些年才签订和平条约、放马南山,民生都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再加上,傲凰国建国不久,为求百姓拥护,皇上大肆改革赋税制度,减免了很多税收,百姓们自然高高兴兴,可国库进账就少了很多。
一来二去的,只消耗,没进账,百官当然紧张。
皇上更紧张,从她下令的诏书来看,也是敦促百官多多建言献策,充盈国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