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一地哀嚎的侍卫中间,一身蓝衣风流不羁,一张俊颜世间罕有。
护在他前面的南希,表情冷漠。
公子,他就默默地看着你作。
“行吧,你不愿意,那就不绑了。”
洛无忧目睹了刚刚看着这个混蛋鸡飞狗跳的画面,现下已经是心头怒火渐消。
牵起唇角,她的笑容甜美,让她整个人都显得人畜无害,“你且要过来些才好,不然,本宫怎么同你亲近?放心,本宫不会动手的。”
谢铭廷真就信了,一脸春风荡漾的走过去,南希都不忍看。
作为属下,保护主子是他们的职责。但是当主子要去送死,还是心甘情愿的情况下,他还是装看不见吧。
“唔,你,你怎么能,啊哈——”谢铭廷单着脚往后面蹦,“你你你,你说不动手的!”
“本宫没动手啊。”洛无忧步步逼近,招招狠厉,“本宫动的是腿。”
等君晟墨从宫里赶过来的时候,谢铭廷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和一堆侍卫作伴呢。
君晟墨一脸的担忧,却挡不住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喜悦气息:“谢公子这是?”
谢铭廷:“……”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
他在怀疑人生。
为什么无忧对他下得去手,他这么帅长得这么好看,不是都说好了在演戏吗?
干嘛还打他!
洛无忧颔首:“参见太子殿下,晋王殿下。”她如今是公主,同级参拜不需要屈膝。
君晟墨看向她,一双温和的眸子看向她时,温柔的似乎能掐的出水来:“朝华不必多礼。”
晋王在旁边符合说着:“是啊,朝华公主太过客气了,你我好歹也算认识,这些虚礼还是免了吧。”
“说的也是,不过你们为何都唤我朝华?”太子也就算了,可能是说习惯了。
虽然从涵养方面来说,是不会喊错的。但人家是储君,即便错了,那也是对的。
奇怪的是,晋王居然也喊她朝华。
“你不知道吗?”君晟墨惊讶,随后解释道:“前两日父皇下旨,保留洛大小姐的郡主之位,但是封号和封地,全部物归原主。按理说,这旨意应该会传到你那里去,也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你居然不知道。”
洛无忧没有被困扰太久,而是转战眼前:“无忧确实不知,不过如今算是知道了,多谢殿下告知。”
话说到这儿,这个话题也就算是结束了。
君晟墨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无忧,这里实属不该是你来的地方,你有没有受伤?”
刚刚太着急没注意,他这一过来,周围的女子看他时。那如狼似虎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相比于他的紧张,洛无忧就要显得放松多了。
即便同样有一些,常年沉浸在声色犬马的男子,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荡。
虽然不敢上前,那目光也是让人讨厌的。
“无忧没事,让殿下挂心了。”一句和她醒过来时差不多的话再次被她说出来。
晋王见气氛似乎不太对,换了话题算是给了个台阶,“谢三公子这是怎么啦,躺在地上做什么,难道是地上比较暖和?”
终于被他们想起来的谢铭廷,也懒得起来,“是啊,地上挺暖和的,晋王要不要也下来试试?”
晋王不同于君晟墨,他一点儿也不在乎那些人的眼光:“不了,子衿不喜欢本王身上有脏污,本王待会儿还要去找洛大人商量婚事呢。”
这话挺正常,语气也挺正常。但是经晋王的嘴说出来,怎么听都有一种炫耀在里面,让人格外不爽。
谢铭廷在京城的时候横行霸道惯了,就是见了太子也没有多尊敬,更何况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
当下就要爬起来讽刺几句,谁知道不动的时候没感觉,一动就痛得要人命。
一声凄凄惨惨的叫声响彻天际,震得屋檐树叶上面的积雪漱漱的往下掉,离得最近的洛无忧被震得脑子发晕。
叫声太凄惨,让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下手太重了。
其中反应最大的,应该就属于南希了,直接蹲到谢铭廷身边,“公子,给自己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啊?”
恩客受伤,必须表忠心,红琴也扑了过去:“郎君,郎君你怎么样啊?奴家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吗,哦,有了,奴家去给你找大夫吧。”
她才一起身就被南希拦住了,红琴说话带着焦急但又不会让人反感:“南希公子,你拦着奴家做什么,奴家这是要去为你的公子找大夫呀。看他痛成这样,必定是伤得极重,快些医治才是要紧的。”
南希还是拦着,看在她陪了自家公子好几天的份上,解释了一句:“公子的伤不必你操心,你去准备马车,我带公子回府。到时候自然有医术精湛的大夫,来为公子医治。”
谢铭廷的腿痛得不得了,像是被打断了一样。
他半坐起来,手还快速摇摆了两下,头上都沁出了一些汗珠:“你们能不能快点,本公子就要痛死了,别磨磨唧唧的。”
红琴立即拿着鸡毛当令箭,扒拉开南希拦着的手,身子一折就挤进人群消失不见。半晌,带着人回来一群人,七手八脚小心翼翼的抬着谢铭廷回去。
君晟墨见正主儿都走了:“咳咳,这里实在是不是说话,不如还是找个地方说说今儿这事儿吧。”
“殿下决定就好。”
“皇兄说什么就是什么。”
君晟墨一叹,这两人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
水云间的华锦阁,两个男人坐在两侧,等着洛无忧的茶。
这一次,是云海白毫。洛无忧泡好之后,小分三杯,送至他们面前。
君晟墨意有所指:“茶是好茶,只不过看来朝华今日心境波动很大。这茶中甜哭交缠,实乃下品,朝华的手艺应该不止如此才对。”
洛无忧狡辩:“实是那谢三欺人太甚,朝华这才会气不过,动手也不过是朝华一个女子而已。朝华这身子又能下的了多狠的重手,不过是装的而已,殿下不要轻信了。”
晋王在旁边拆台:“本王看谢三公子绝非假装,他想来混橫得紧,又视自己的形象如命。若非真的伤痛,如此不顾形象的事,他是绝不会做的。”
洛无忧不服:“晋王殿下的意思是说本宫出手太重了?”
晋王继续挖坑:“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朝华带去的侍卫躺了一地,让人不得不多加遐想。”
“那些侍卫都是被南希一个人打趴下的,这怎么能算,你若不信大可去找在场的人问。谁不知道本宫昏迷几天,今日才醒,身体尚还虚弱得很,如何伤得了他一个男子。”
君晟墨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发现她虽然抹了脂粉,脸色确实是较之往常要苍白许多。
“二弟,是要问清楚事情的始末,而非怪罪,你太苛责了。”
晋王倒是从善如流:“皇兄教训的是,那就请朝华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
“今日本宫醒过来,听说谢三曾经上门过,被本宫那不懂事的丫头给赶出去了。”她适时地叹气,“本宫想着去问问他有什么事,再顺便说声抱歉。毕竟就此事而言,是本宫有失周全,御下无方。”
“那然后呢?”
“然后,几句言语不和,他还敢讽刺本宫,这不就打起来。”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举几乎听不见了。
眼见两人的脸色一言难尽,洛无忧赶紧补充说:“但是,朝华真的不曾下重手啊。朝华也知道他是谢将军府的年轻一辈唯一的一个人,便是看在谢老将军的面子上,朝华也是不会下重手的。”
晋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呵呵,本王倒是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口舌之争,竟到了动手的地步。”
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门外的人声如洪钟:“老夫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口舌之争,让你对廷儿下此毒手?”
门外的人也不见外,径直走了进来,丝毫没有擅闯别人的包间的不好意思。
他的名字,家喻户晓,如雷贯耳。
谢飞鸿。
他是谢家的守护神,是皇家的守护神,更是云国百姓的守护神。
与此同时,他还是谢铭廷的爷爷。
三人同时站了起来,虽然身份上他们不必站起来,但是他们毕竟都是小辈。该有的尊重和礼节必不可少,在这方面若是被人诟病来了,在哪儿都抬不起头来。
他们云国不是以孝治国,但也尊崇百善孝为先。
君晟墨上前相迎:“谢姑父,您怎么来了,快请坐。”
谢飞鸿斜睨着洛无忧,用一种讽刺的语气说着害怕的话:“老夫可不敢坐,这公主殿下还没首肯呢,万一打的老夫也下不来床怎么办。”
气氛一度很尴尬。
晋王没忍住,笑了出来,笑完才发现人都看向他,连忙收住笑:“本王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就此先告辞了。”
洛无忧送了一句:“晋王殿下慢走。”
谢飞鸿没阻拦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没有参与其中。
洛无忧对接谢飞鸿那句讽刺毫无违和:“谢老将军说笑了,本宫怎么会打您呢。您可是云国的守护神,与您作对不就是和整个云国作对吗,本宫不会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