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忠思考了好一会儿，才不是很确定的回答：“绝世武功？”
毕竟如果他多修练几年，或许就能打得过那个高手。毕竟依靠的外力是不能增长的，但是依靠自己，也许就会出现奇迹。
这世上，没有什么，会比自己更加可靠。
但是洛无忧却毫不犹豫的否认了他的答案：“错。”
杨建忠隐约知道了这个问题的关键，但是却还蒙着一层布，叫他心痒痒，说话就不免急切了一些：“为什么？倘若多修练几年，未必不是那个人的对手，为什么选绝世武功会错？”
洛无忧没忍住，讽刺了两句：“选绝世武功，多修炼两年？那你为什么不干脆等他老死病死，或者干脆死在别人手上，岂不更加省心省力？”
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说过，杨建忠也是憋了一肚子气：“那难道选宝剑吗？一柄宝剑若是不在正确的人手里，是发挥不出来她最大的威力的。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死物，殿下还指望宝剑有灵，能自己去斩杀了那个高手？”
“那为什么，不练好绝世武功，再去得到绝世宝剑？”这样胜算岂不是更加大？
是，她出的那个题，的确是一种诱导试的提问。
但是想不到就是想不到，没有借口可以言说开脱。
胸中的答案呼之欲出，但是就是想不到，杨建忠烦躁的想杀人：“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如本宫所料不错的话，杨大人之所以听命于晋王，不过是因为晋王可提供灵药，以供尊夫人续命之用。”说到这里，洛无忧其实是有些好奇的，“不过既然只是续命之用，为何杨大人你不肯继续寻访名医？”
要知道，在她们那个年代，可是流行着这么一句话：高手在民间。
杨建忠脸色略微有些暗淡：“我……从我夫人觉察不适开始，我就已经张贴告示，遍请天下名医。可是，来的都是什么庸医，不过都是些沽名钓誉，图谋我杨家权势的货色。”
他说到后面，脸上的悲切悉数化为了怒火，简直就是要拍案而起。
只不过这里是牢房，而他面前也没有可以供他发泄怒火，而去拍的桌案。
洛无忧最是看不起这种不能把绝望坚持到最后的人，语气依旧恶劣：“可是天下这么大，奇才何其多。三年，只要肯努力，就可以成就一个人。”
反正，她一点也不担心，到最后这个人会不答应她。
看杨建忠一脸的颓废，她可不会同情，只会继续戳他伤疤：“你不曾这么做过，只因为尊夫人表面上没什么事了，似乎病情好转了。可是吊命用的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你能被表面迷惑就说明你内里的懦弱。”
杨建忠简直都快要疯了：“我没有，你胡说！我夫人……我夫人她，明明就快好了。”
自己心爱的夫人，竟然是因为自己害死的，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人痛苦到绝望的了。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存在碍了某些人的路。不能收之己用，就会除之后快。”她的眼神中不知道为了什么，局绕带上了一点怜悯，“你的夫人，想必是提醒过你很多次了，让你不要太过依赖晋王。”
“是，她是说过。”这句话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说完就已经力竭的往地上软倒。
幸得后面的心腹扶持一把，虽然不能站着，但也要好过面朝下的狗啃泥。
自驾达人这么失魂落魄，一点也找不到平日里严肃刻板的影子来，心腹怒急，不由喝道：“妖女，你休要胡言乱语，，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洛无忧直接无视那个心腹：“本宫虽然不一定救得了你的夫人，但是本宫可以让你的夫人少一些痛苦。而且，本宫可以为你的夫人讨一个真相，让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去了。”
和一条狗，不需要计较，尤其是会叫的狗。
杨建忠听见洛无忧的话，心里划过一种可能：“什么？”
如果心里的猜测是真，那么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他害了他的夫人。
怪不得，他这么多年都不见迁升和损降，他可不是没立过功没犯过错的人。
眼中的光芒，渐渐地黯淡下去，杨建忠的身上生气已经变得非常稀少了。
他的心腹看不下去，直接拔刀架上了洛无忧的脖子，目光凶狠，手腕有力。
但是洛无忧却只是淡淡的偏头，瞥了眼脖子上雪亮的刀身。而后，袖下的手一动，就直接废了那人持刀的一条手臂。
然后，在他惊惧的目光下，幽幽的说：“这刀太亮了，刺得我眼睛疼，针也就扎的有些偏。不知道有没有扎到什么不该扎的地方，让公子受累，是本宫不是。”
废了人家一条手臂，却是淡淡一句扎偏了，连句道歉都是讽刺。
呵，没扎偏你还想往哪儿扎？
脖子吗？
命门吗？
“你若答应，你夫人尚有一线生机，别忘了，本宫可是国师的徒弟。本宫如今的医术，估摸着虽未超过，却也不远。可愿一试？”洛无忧像个修行千年的妖精，在诱惑凡人与她做交易，然后吞噬其灵魂。
不，她虽然不是妖精，但是杨建忠这个凡人却是真的被诱惑了。
他仰着头看他，神色淡漠，眼神里趋势说不出沉重。一双如剑的利眸，承载着悲伤的希望，和欢喜的绝望。
望着这双眼睛，洛无忧不禁想起了谢铭廷，他也曾在她面前流露过这种神色。不过他当时的眼睛，就像是破碎的星星点缀其中，非常漂亮。
而眼前的这个人，他的眼神并不漂亮，而且还很压抑。
“我，答应你。”
意料之中的答案。
但是洛无忧还是很开心的，这件事根本就动不了她，背后的人应该是想让她被孤立。
独木难行，想要她孤立无援，然后再弄死她，做梦！
神秘的洛家，强大的容家，再加上有望皇位的晋王。
呵呵，还真是很容易就，让人产生绝望的阵容啊。
洛无忧蓦然想起刚刚杨建忠的来意：“杨大人，你方才说这儿有些规矩，不知道是那些规矩。本宫虽不是什么正经的公主，但是也不是阿猫阿狗就能糊弄好，还是由杨大人来为本宫讲上一讲。”
杨建忠身体一僵，差点他就忘了，他还得罪了他未来的主子。
而且是，狠狠的得罪了。
杨建忠不愧是浸润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不过须臾之间就已经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公主殿下说的是什么话？在这里，您是主子，您说的话就是规矩。”
此时的他，再也看不出方才的狼狈，只有为官多年日积月累的狡诈。
然而，这些，与她何干？！
从来不是心善的人，只不过是因为，他对她有利用价值而已。
“杨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本宫不过是个不得圣心的半路公主，当不得杨大人赞誉。”
杨建忠的退让，让洛无忧退了几步，坐到了铺满稻草的石床上。
如今可不是她有求于人，求人就得有求人的姿态，而不是——施舍。
想要让她帮他，当然就得拿出点诚意出来，就算是装的也得在她面前装杨建成一边说一边看路由的表情。下去。
杨建忠瞬间就知道自己错在来哪里，却也仅仅只是犹豫了一秒钟，真诚的笑就已经布满了他那张老脸。
“其实，这牢房里的规矩，也就那样。”
杨建忠一边说一边看洛无忧的表情，小心的斟酌用词。
“先是不问青红皂白的一百杀威棍，然后就是诉说罪状，说与不说都是要用刑的。”
洛无忧微微挑眉：“夜半提审，动用私刑。本宫与他们，终究是不同的。你对本宫用刑，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本宫毕竟也代表着皇上的颜面。”
听到洛无忧的话，杨建忠知道是自己才对了，悄悄地放下悬在半空的心神：“殿下说的极是，只不过牢狱之刑历经朝代更迭而经久不息，其实早就没有那么血腥了。”
“哦？”洛无忧突然有点感兴趣了，“何解？”
“回殿下的话。”杨建忠直起腰，娓娓道来。
比如说，棍棒之刑。可以是看上去很是凄惨，但实际上一点事儿都没有的狰狞伤口。也可以是看上去脸皮都没有破，但是实际上已经伤及五脏六腑，不日就会离世的。
比如说，针刺之刑。它可以美艳如芍药，高贵若牡丹，漂亮至极而又伤人至深。也可以遍体鳞伤，如蛆附骨，痛不如生而又嫩肤美颜。
等等一些刑法，在他们这些执行者的眼里，只分为会hi在他们眼里，死和不会死。但是在某些人眼里，这些却可以分为有利和无利。
宫里头活得越久，生命对她们而言早就没了意义，活得比别人好，才是真的活着。
“那你们怎么做到的？”洛无忧猜测道：“难不成，你们行刑的人全是大内高手？”
杨建忠敛去眼眸中的黑暗，神色恭敬：“他们手底下的那些不是正规文举武举出生的人，大多有两个特点。”
“是什么？”
“一，是家里太穷，从小就被送进宫里了。”
洛无忧说出自己的猜测：“所以，他们是从小就被训练成这样的？”
杨建忠点头：“是的，殿下聪慧。”
“那，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