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立刻顺杆儿爬:“回郡主,是在下唐突了。在下实在是仰慕郡主,这才出此下策。还望郡主可怜在下一片痴心,嫁于在下。”
“既然是单方面仰慕本宫,那你何来本宫的手帕?”洛无忧的手指在茶杯上打转,“有钱能使鬼推磨,其他的消息,想打听其实也不难。”
男子感觉到有戏:“对,消息都是在下花钱找人打听到的。手帕,手帕是在下买通一个洛府的奴婢偷来的,让在下可以睹物思人。”
“但是,像丝帕这类贴身私物,有钱也是弄不到手的。”她的声音带着诱哄,“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男子立即警觉起来:“在下,是在下太仰慕郡主了,无人指使。”
洛无忧懒得再与他费口舌,直接问李御医,检查结果怎么样。
她确定,那手帕一定有问题,她可是玩药中的宗师。
“回郡主,手帕上有使人神志不清的药,还有……”李御医有点难以启齿。
“还有什么?”
“还有迷乱香,沾上一点就会立即发作的烈性药物。”终究还是说不出那个名字,用药物来代替。
在场女眷颇多,还是要注意些的。
“神志不清?呵。”她轻轻一笑,温婉大方,“这位公子,你可知道谋害郡主,其罪当诛?”
男子一听到会死,直接吓得跌坐在地上,“在下,在下……”
“本宫奉劝公子一句,任何利益,都是建立在有命去享受的基础上的。连命都没了,还要别的东西做什么?”
男子在犹豫。
那个人明明说过,娶了郡主,攀上洛家等于攀上了容家。那么他们家就是水涨船高,没人再敢轻视他们。
但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不仅不会娶得美娇娘,还要搭上性命。
无论如何,保命要紧,男子颤抖着开口:“是,是一个女人找到我,说了一些关于郡主的情况。还说,还说娶了郡主,以后就是皇亲国戚,再也没人敢看不起他们商户。”
事情说到这里,也都清楚了。
再后面的事,就不归她洛无忧去管了。地上这个人,已经没用了,他的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了。
她起身对着刑部侍郎吴奇道:“此人虽然暂时交代了一部分,但是此人竟然能够知道如此详细的消息,实在是令本宫很惶恐。还望大人能仔细调查此事,看看到底是谁要害本宫。”
“郡主言重了,此乃下官分内之事,下官会尽力给郡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就有劳大人了。”
刑部侍郎带着人走了,连带的带着那一大群跟来却没派上用场的官员。
在座的人心里的意犹未尽,想要知道后续,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敢在朝华郡主风头正盛的时候,撸虎须。
但是也知道,后面的审理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那男子已经交代了是名女子找上门的,那背后主使十有八九就是女子。
这女子有可能是洛府的人,也有可能是在座或者其他小姐或者夫人。
后宅的事,终归是家丑,不能对外宣扬。
“无忧有些累了,众位慢用,无忧先告退了。”
她快步赶上先走一步的刑部侍郎,“吴大人请留步。”
吴奇回身:“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到不敢当,只是请大人行个方便。”话是对吴奇说的,眼睛看的却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男子,“指使他的那名女子的画像,大人审出来之后,可否交由本宫一份?”
吴奇松了口气:“此等小事,下官定会照办。”
他还以为这位郡主是来报复的,毕竟此人现在可是在污蔑她的名声。还一口一个无忧叫着,被占了这么大的便宜,想要让他好好惩治那个人呢。
扶生和初晴分别站在洛无忧两侧,目送一群人离去。
初晴好奇:“郡主,你说这会是谁做的?”
扶生心直口快,脱口而出:“还能是谁做的,谁看咱们郡主不顺眼,就是谁做的呗。”
可是初晴还是没明白,看郡主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会是他们其中的哪一个呢?
扶生看初晴那懵懂的样子,暗自摇头。
如今姑娘已贵为郡主,还这般不知道人心难测,姑娘只怕会被她连累了。
初晴忽然惊呼:“啊。”
“怎么啦?”扶生吓一跳,“你小心惊着郡主了。”
初晴指着那边的海棠花:“那,那树成精了,它,它流血了。”
扶生听到树成精了,本来还不信。听到后面说树流血了,才急忙放眼去看。
那棵树上确实有些血液,虽然不多,但是看色泽应该是不久前弄上去的。
洛无忧看到那个血迹就知道不好:“让人把这血弄掉,此事不许对外声张。”
这个地方刚好就能看见她与晋王在一起说话的事,这个人是谁呢?
会是他吗?
傍晚时分,刑部侍郎派人给洛无忧送来了一张画像。
画中的女子,容貌上没什么特点,属于那种扔到人堆里找都找不到的那种。但是,女子的手上戴着一枚戒指,这个里面就可以做点文章了。
吃过晚膳,洛无忧让人把大家都请到大厅里。
洛无泪困倦的打着哈欠:“长姐,今日白天都忙了一天了,好累啊。不让我们睡觉,来这里干什么?”
洛无忧问她:“妹妹想知道白天那场闹事,是谁主使的,是谁想要害长姐吗?”
洛无泪的瞌睡虫一下子就被吓跑了一半儿,“谁啊,胆敢陷害我洛无泪的姐姐,莫不是活得太久,嫌命太长了?!”
此话一出,最先变了脸色的就是夫人李妍瑾。
洛无忧像是才注意到一般惊呼:“母亲,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堪,可是又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洛无泪扭头去看,发现还真是,连忙关心的问:“娘亲,你怎么啦,是不是白日里累着了?”
“我没事,还是想听听你长姐的事吧,事关女子闺誉,不得不慎重。”
洛无忧接话:“多谢母亲体谅,不过,恕无忧不能体谅母亲了。因为,那个人就是母亲你啊。”
洛无泪首先反驳:“不可能,长姐,是不是搞错了。娘亲这些年虽然没有去看你和你说说话,但是衣食住行也都是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不可能会是娘亲的,肯定是长姐你搞错了。”
洛无泪说到最后都急了,但是洛无忧还是没松口。
如果只是自己的事,张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在洛无泪的面子上,放过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事关容月的死,那就不可以了。
中间或许有很多曲折理由,但是从洛长青那天的态度就能说明,容月是死在李妍瑾的手上这个结局是没有问题的。
杀母之仇,子衿那么爱她的娘亲容月,一定会很希望为她报仇吧。身体是还不了了,就帮她报仇吧。
洛无忧的不为所动,让洛无泪更加担心惶恐。她害怕这是真的,迫切的需要一个人来否定这一切。
“爹爹,长姐说的不对是不是,她是在开玩笑的对不对?”直接抓住洛长青的衣袖,“对不对啊?”
洛长青扶住她的肩膀:“泪儿,你该长大了。”
洛无泪甩开洛长青的手,失魂落魄,“不可能的,证据呢,对,证据。”抬头望着洛无忧,“长姐,证据。”
洛无忧偏头示意扶生,扶生拿出一张画像,就是下午刑部侍郎吴奇送来的哪一张。
洛无泪:“我不认识这个人,她根本就不是府里的人。就凭这个你就想说是娘亲做的,长姐,你也真是敢说。”目光凶狠,希望洛无忧能改口。
洛无忧无惧,脸色冷淡:“她手上戴了一枚戒指,那枚戒指是你母亲的贴身婢女所戴。”
洛无泪:“那又如何,这世上相似的人都有,更何况是一枚戒指。说不定,是有人想要污蔑我娘亲呢?”
洛无忧:“如我所料不差,那枚戒指为母亲所赏,戒指可以一样,但那上面的花纹是天然的。”不可能会有一样的。
洛无泪情绪已经收拾好了,眼圈虽然有些红,但是却没有哭:“戒指掉了。”
洛无忧又拿出一样东西,是白天的那方丝帕:“此物上面的药物,与那日兵部侍郎赵大人所中的是同一种。赵大人突然发狂的那天,母亲也在场。”
“药物而已,药店多得是。”
“好,这个不算。”洛无忧点头,“那我院子里的安神香是怎么回事?是我驭下不严,还是府里有人作祟?”
只有洛府的人,她院子里的人才不会防备,才会让人有机可乘。
“娘亲一个人管理偌大的洛府,难免会有疏漏,这怎么能算。”
“对啊,这怎么能算呢?”洛无忧笑得哀伤,“疏漏都发生我身上,我一个母亲早就去了的前嫡女,怎么会有人当回事呢?”
洛无泪心里不好受:“长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她只是想要保住他的母亲,府里对她最好的母亲,会宠着她会教训她的母亲而已。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今日,她李妍瑾必须死:“泪儿,当日我去南山寺,路遇劫匪。你猜猜那些劫匪怎么样啦?”
“死了。”
“泪儿真聪明,他们死在牢里,一剑封喉。你觉得这是为什么?那时候我第一次出府,认识的人除了洛府的就没有,从未与人结怨,却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你觉得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