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杭一怔,目光旋在我脸上,好似在判断什么。
他越这么瞅着,我心底便越突突的没底。
好久,他的薄唇才吐出一声凉音:“你走吧。”
他是冲着我的,心里一窒,我夹着指头,刷的站起来,瞅见丁珰冲我冷笑。
可接下来的动作却叫她表情凝脸上了。
曹子杭偏着头,眼神跟淬了冰似的,凉凉的说:“丁珰,我早说过,这是我家,我的太太在家,这里不欢迎你。”
丁珰脸白了几分:“子杭、我知道你为难,我不打扰你了,可这回是她先挑衅我的,你得帮我……”
她小心的拽着曹子杭的衣角,165的个子蜷着肩膀,看上去竟真有几分楚楚可怜。
但曹子杭面不改色,塔塔几步跨到玄关,拉开门,一句话不说。
我咂咂嘴,看着丁珰脸色煞白的挨我身边拿包,蹭过来的时候闻到了一丝儿香水味,我嫌弃的挪开,丁珰却用极低的声音压在我耳边说:“付小幸,看你还能能耐多久。”
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曹家。
宝马发动之前,我冲着车窗子招手:“我能能耐多久这我也说不准儿,但肯定比你活的久。”
丁珰蹭的把车开到老远。
曹子杭搁一旁皱着眉看我:“满意了?”
我斜他一眼,然后蹭蹭蹭跑楼上。
冲完凉后,我顶着条白毛巾找吹风机的时候,看见了曹子杭对着落地窗外的灯光愣神。
他还穿着西装,背影剪裁的精悍撩人,头发有些凌乱,两根指头夹着烟,吞云吐雾着。
应该是注意到声音了,他回头,把剩下大半截烟摁进烟灰缸,高大的身子慢慢及近,躬下,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吹风机。
“我帮你。”他说。
五年婚姻里的曹子杭,从来没有这两天来的对我好。
曹子杭,你是怕了么。
我坐沙发上,他挨得我很近,吹风机发出呜呜的声音,低沉的好像有痰卡在喉咙里,热风一卷卷过,我两沉默了很久,像隔了千山万水。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低润的声音冒出来。
他是在征求我的同意?我凝了一瞬,没回答他的问题。
“之前是我的错,我不计较了,付小幸,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又重复了一遍,把吹风机关了,脑袋蹭着我颈窝。
可是你看,他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受害者,还能轻巧告诉我他不计较了。
他能不计较什么?不计较丁珰害死了我两的孩子,还是他害死了大哥?可哪一样都罪不可恕。
我用尽全力把他推开,要隔了有些距离,才能不被发现我在轻微颤抖的身子。
“好,重新开始。”我看着他说。
他眼里浮过一抹亮色:“确定是真的?”
“嗯。”我回他。
曹子杭眼睛一弯,笑的时候露出一排洁白的牙,然后一把抱起我,往床上放。
“那我要你。”他狡黠的笑着。
我一僵,像块疙瘩,生硬的说:“好啊。”
他如获大赦,猛烈的男性气息洒在脸上,竟有几分压迫。
我一边抖一边推他:“可是不是现在。”
他一怔,掐住我的手腕,热气喷我脸上:“理由?”
我不敢看他,这一刻竟然发觉恐慌会大过恨,慌乱的给自己找理由:“我流产了……子杭,我们的宝宝已经不在了,给我点时间,让我缓过来……好吗……”
我不知道这个理由会不会过于唐突,但曹子杭真的停下了动作,一双眸子黑沉的好似要将我洞穿。
“睡吧。”他圈住我,把被子拉上来。
开始还在轻微的发颤,曹子杭大手圈着我,胸前烫的像块烙铁,渐渐有些疲了,瞌上眼皮子。
朦胧里听见他用低沉的声音说:“我喜欢听你喊我子杭。”分不清是不是梦。
一觉醒过来,身边的被子里空落落的,但还留着余温,看上去曹子杭刚走不久。
第一时间赶到傅氏,米雪对我的到来倒是极为镇定。
“这是什么?”我靠在转椅上,指着桌上的一叠资料问道。
“是这几天肖氏精英团队创造的业绩报表。”她轻车熟路的回答。
我一页一页看着资料,顺口问:“精英团队?”
似是犹豫了一瞬,米雪笑道:“嗯,是肖总派来驻扎的。精英团队内的成员是肖总从世界各地淘来的优质精英。”
不必米雪多言,从手上的业绩跌涨指就能看得出。
大哥先前的公司顶多是个中段层面,流动资产有三四百万,但都是定死了的,取出来他的公司就可能因为经营不善在朝夕间倒闭。
五年前欠下曹子杭的一百万,加上利息要花费数年时间归还,付博砬的生活,在此之前,只能算得上是小康,却不是富足。
而肖阳屿只是派遣他的经营团队经营了不到半个月,便能让一个中小型公司迅速崛起,资金翻了几番。
这背后的实力,想想都令人头皮发麻。
“召集大家开会。”我放下资料,对米雪补上一句:“记得让肖阳屿的人都在场。”
从今天起,付小幸不能再是以前的付小幸了。
她必须肩负起使命,扛起大任,将先前剥夺她权利的人一点一点欺负回去。
米雪召集人马的速度很快,都是生面孔。
我来傅氏的短短两天,其实见过的只有米雪和楼下的保安,大抵他们也不知道办公室里有个老总,还是什么都不明白的那种。
刚进门,里头就齐刷刷的一声吼:“老板!”
震的我有些尴尬。
不愧是肖阳屿找来的人,了解了一番后,发觉他们的专业素养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并且也极度包容着我,替我分析当下的现状。
我越听越不是滋味,散会前吸了口气,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前些日子,我因为个人私事,全部仰仗在座的各位替我支撑这家公司。现在我能抽身而出可以只身打理了,想请大家吃一顿,以感激了诸位这阵子的大力帮助。”
说完,我挂着笑。
话中的客套满满,可都是聪明人,想借此断了关系想必都听得出。
被认为过河拆桥也好,真的不想再依靠肖阳屿的力量分毫。
空气静了一瞬,是米雪来打圆场:“付总想请大家吃一顿,大伙儿讨论下是吃火锅还是西餐?”
见有人调侃的笑,我才跟着舒心。
“付总。”一干人里有位栗色头发的男人喊住我,看上去爽朗无比,很年轻的模样:“吃饭也好,要我们离职也好,我们是肖总的人,这些都要请示过他后才能定夺,希望你能见谅。”
我一僵,不自在的笑:“那是自然,肖总能拥有如此能干忠信的员工也是种福分。”
但总的说,肖阳屿留下的人也都悉数回去了。
剩下空落落的大厅,还有几个是先前大哥的老员工,一直到贴近暮色,门外进来一批穿黑西装的人,面目冷峻。
米雪跟我汇报之后,那群人就接着闯进来,一道低润的声线从后头炸出来。
“老婆,我来接你。”
我看着曹子杭,他站在人群中央,看上去势力雄厚,只好立即放下笔走上去:“怎么还带这么多人?”
曹子杭缠住我的腰,额头搁进我颈窝,声音缠绵的说:“都是给你的。这批人比肖阳屿的好。”
想不到他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
我皮笑肉不笑着应承:“还是你疼我。”
他的鼻息暖暖的瘙痒着我:“知道我疼你,还不叫句老公来听听?”
我憋红了脸,扫了眼跟来的人,那行人都识相的埋低了头。
声细如蚊:“老公。”
然后脸跟被火烧了似的。
这句老公我喊了五年,如今曹子杭的一举是什么意思,我竟看不透。
但他带来的一群人,好听点说是来辅助我,但往难听了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监视。
“好了,文件快处理完了,在外面等我。”长臂一伸,我拦住曹子杭,亲昵的在他脸上烙下一个吻。
曹子杭一怔,旋即扣住我的后脑,长驱直入,浅浅的在外遭徘徊。
他的吻有几分粗鲁,磕的嘴皮生疼,最后放下我,落在肩上的视线沉了几分。
“晚上再好好收拾你。”
曹子杭出去后,我从桌上抽了张湿巾,想了想还是放下,米雪从外面进来,手上多了沓资料。
“付总,这里是前不久要签约的资料,需不需要给曹总带来的团队过目?”
“给我吧。”我接过来,草草翻了几眼:“是之前肖氏谈好的吗?”
“不是。”凝了一瞬,米雪回答。
手里头的文件还有些温温的,上面谈恰的条件百利而无一害,思索一番,便签上了名字。
曹子杭恰好进来:“在签文件?”声音低沉。
我应了一声,等收拾好,却发现曹子杭正略带打量的和米雪对视着,灯光将他的身形剪裁的很好,但曹子杭眼里却好似能迸出冰来。
米雪脸上噙着淡笑,姿态优雅的站着,对上他的眼。
“怎么了?”我上前搂住曹子杭的胳膊。
曹子杭慢悠悠的把视线挪回我身上,大力揉了揉我的脑袋:“没什么,比较感兴趣。”
我心里一窒,识相的没问为什么。
曹子杭选了家西餐厅,据说格调不错,到达的时候还外面的车位已经爆满了。
服务员一眼就相中了曹子杭的新车,上来殷勤的领路,说是为贵客专门准备了停车位。
倒车,挂档。等车停好,却看见了熟悉的车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