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真冷。
沈加欢打了个寒颤，从头到脚都被水淋湿了，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蹭了蹭发疼的下巴，这才发现手背上全是血。
江曼明显也没想到她会受伤，面上微微划过一丝窘迫。
沈加欢抬起头，沉声道：“江曼，这就是你的教养么？”
江曼指着她的鼻子怒道：“沈加欢，你休想教训我！”
“你知道我今天是谁的女伴么？”她的声音冰冷又刺耳，江曼有一瞬间几乎快被沈加欢在这样的气势给压倒了。
尽管如此，江曼饶是嘴硬地反问：“你是傅寒的女伴又怎么样？傅寒身边从来都不缺女人，女伴也不是只有你一个。”
“所以你在害怕什么？！”沈加欢步步紧逼，江曼竟是被她逼得往后退，后背抵在洗手间的墙壁上，她提高了声音，又说，“傅寒身边的女人从来都不缺，可那个女人从来都不是你。和乔亦比起来，当然是傅寒更有吸引力。按照你的说法，我注定只能被傅寒所遗弃，那我真是想问问江小姐，你到底在害怕我什么呢？”
江曼的嘴唇轻轻颤抖了两下，答：“谁……在害怕？”
“江曼。”她往后退了一步，尔后轻声道，“你最好是好好扶持乔亦，让乔氏在江氏的帮助下好好发展，赶紧超越傅家。因为不巧，我这个人心眼小得很，锱铢必较，睚眦必报，倘若在那之前，我先成了傅家的女主人，那你的后半生，绝不会有一天好过。”
说罢，沈加欢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那一席话说得毫无根据，她却知道，江曼是真的有点怕了的。大概是因为她现在身上都是血，面目狰狞，又或者是她恰好掐住了江曼的命门，这才让两个人的交锋情势逆转，说到底，她还是有那么一点了解江曼的，这个圈子里的女人，大多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偶，外表光鲜亮丽，说话做事风光又漂亮，却是连自己的生命线都操控不了。
可悲又可恨，这就是商圈里的那些女人。
江曼也不例外，江曼虽然脑子不灵光，但好高骛远的程度倒是不浅，乔亦大抵只是退而求其次的人选，傅寒才是以前她真正的目标吧。
她虽然是看不惯江曼的为人，但毕竟江曼能给乔亦的她给不了，刚才那番话倒是有几分真，沈加欢想，要是江曼安安分分地一心扶持乔亦，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反正……她和乔亦之间，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她没有返回会场。
现在她满身狼狈，怎么可能回到会场去，沈加欢抬起头，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会场后面的花园里。
她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用问是谁，只需要远远地看上一眼，她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他站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背对着她，像是一座孤寂的雕塑。
沈加欢这才想起来，原来他们已经相识了这么多年了。
不长也不短，不过是她的小半个人生罢了。
她站了片刻，想起来要走的时候，听见不远处他在叫她的名字。
“加欢，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