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哪门子的事。
但是傅寒这么问，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哪有人这么问的！你要亲……你就直接亲啊，还问出来干嘛。
如果床上有个洞，她现在就要钻进去。
沈加欢憋了半天，而后说：“我可以说不吗？”
“不可以。”
“……那你为什么还要问？”
傅寒的唇压了过来：“因为我比较喜欢有仪式感。”
这又是什么怪异的伪逻辑。
那是一个很绵长的吻，他的唇齿间是薄荷味的牙膏香气，傅寒在她的唇瓣上舔了一圈，像是品尝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他笑起来，说：“甜的。”
他伸出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头发。
很软很滑，傅寒吸了口气，还有好闻的洗发水的味道。
她像是一只小猫蜷缩在她的怀里，不安分地颤抖着纤长的睫毛，弯弯的眉头舒展开来，一张白瓷似的脸上有淡淡的红晕，朦胧的夜色里显得更加迷人。
傅寒觉得怀里的人像是一个让人舍不得把玩的小家伙，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快玩完儿了，竟然变成了今天这副患得患失的模样。
他这个人对什么都提不起十足的兴趣，更别说是什么人，她是他唯一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例外。
他想起十八年前的那几封信，那个神秘的树洞，还有那个神秘的她。
就像是很多年前就已经注定好的缘分，注定了，那个叫沈加欢的人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从此贯穿他的整个生命。
这种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思想竟然会从他的脑海里钻出来，傅寒哭笑不得。
所以他一把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加深了这个吻。
意识里好像有什么在拉扯她，近乎要把她撕裂，在静谧的深夜里，她听到了自己狂躁不止的心跳。
傅寒的手按住她的后背，沈加欢能感受到他掌心和指尖炽热的温度，这股火焰正灼烧着她，像是要把她烧成灰烬。
沈加欢睁开眼睛，发现傅寒也在看她。
此时此刻，她和他的唇瓣还紧贴在一起，她感受到傅寒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就像是一把无形的锁链，把她的心都锁死了。
没有人能抗拒这个男人。
没有。
所以沦陷吧，她对自己说，没什么丢脸的，就这样，沦陷吧。
沈加欢重又闭上了眼睛。
她伸出手搂住了傅寒的脖子，她想离他更近一些，她想更好地拥抱他。
有的时候本能是不会出卖自己的，她知道，也许在某一个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时间点，她就已经动心了。
傅寒，他是傅寒，沈加欢对自己说。似乎有什么在劝阻她，可又有什么在怂恿她，没有办法去辨别究竟哪一条才是正确的路。
他的手覆盖在她的背上，他的指腹很暖，掌心也很暖。
沈加欢止不住地轻轻颤抖起来。
他咬住她的唇，再缓缓地放开，像是在和她嬉闹。
他的手停了下来，傅寒意识到怀里的人在轻颤，他睁开眼睛，在她的鼻子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别怕。”他凑在她耳边，声音穿过寂静的黑夜，直击她心底深处最柔软的角落，“我是在爱你。”
她还是止不住地抖。
沈加欢闭上眼，贴近他，双唇凑了过去，吻在他滚动的喉结处。
她生涩的动作让傅寒一瞬间就了然了。
他伸出手，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沈加欢。”
她睁开眼睛，嗯了一声。
“等我。”他的声音很轻。
沈加欢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问：“等你什么？”
“给你一个名分。”
在那之前，他会保留她所有的美好，直到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沈加欢是他的女人，直到法律承认她沈加欢是他的妻子。
沈加欢没有再说话。
他抱着她，说：“睡吧。”
“嗯，晚安。”
*
在凌晨五点钟的时候，沈加欢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傅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怎么了？做噩梦了？”
“没……”沈加欢摇摇头。
潜意识里她的脑海里复刻出昨晚的场景，然后她突然就醒了。
不是梦，原来。
沈加欢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道：“你怎么也醒了？”
“你醒了，所以我就醒了。”
不知道昨天晚上的睡相怎么样，有没有裹被子，有没有乱动，有没有流口水……
“我起来啦，楠楠还一个人在家，他还不知道我出门去了。”电话没响，说明楠楠到现在还没睡醒，看来楠楠还不知道她出门去了。
“好。”傅寒也坐了起来，“我送你回去。”
结果赶到公寓的时候才早上六点钟不到。沈加欢掐指一算，发现他们两个人的睡眠时间加在一起也才八个小时，不过傅寒的精神状态倒是很好，看上去神采奕奕，心情也好得很。
看来今天公司的员工日子会好过不少。
沈加欢在厨房煮早饭，刚起来的楠楠穿着睡衣去上厕所，看到了餐厅里端坐着的傅寒。他咦了一声：“傅叔叔这么早就来玩了吗？”
傅寒回答道：“是啊，来看楠楠乖不乖。”
“楠楠当然乖啦，妈妈可以作证的。”
然后傅寒就笑眯了眼睛。
他喜欢这里，这里可以让他放松警惕，可以让他放下所有伪装，在这里，他有一种难得的归属感。
沈加欢熬了皮蛋瘦肉粥，又煎了几个鸡蛋。一顿早餐吃下来，傅寒的胃很满足，心情好到爆炸。
把楠楠送去幼儿园之后，傅寒在车里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一个陌生的跨国电话。
按下接听键的那一瞬间，傅寒听到了一个声音，他的眉头紧了起来。沈加欢意识到他不自觉的小动作，看来打来电话的人跟他有什么牵扯。
电话那端的人喊了一声：“表哥，忙吗？”
傅寒抿了抿唇，说：“有什么事，说。”
“哎，难道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
傅寒打断了他的说辞：“有事跟爷爷说，挂了。”
“听说你最近交了个女朋友，等我回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
“不。”说罢，傅寒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听到电话那端的人喊他表哥，所以沈加欢有些不解，难道傅家的关系这么混乱这么僵？看傅寒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家人，倒像是有血海深仇。
傅寒的表弟……是个什么角色？
结果傅寒的好心情就因为这一通电话彻底毁了。
一连好几天，沈加欢都在想傅寒的这个表弟到底是有什么来头。
“喂！我再跟你说话呢！”一声叫喊猛然把沈加欢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她扭过头，看见了气势汹汹的冯晴朗。
沈加欢略带抱歉地开口：“怎么了？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想别的事。”
“后天就放假，有没有什么安排？我听说附近开了一家很好看的衣服店，后天一起去看看？”
说到放假……原来今年就快要过年了。
今年过年很晚，在二月十号，公司提前几天放假，这几天公司忙得不可开交。一部分为了赶今年最后的业绩，一部分为了准备后天的年会节目。这几天中午她都在傅寒的办公室吃午餐，自然不知道员工食堂这几天人烟稀少，大家伙儿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很少。
沈加欢若有所思地说：“要过年了啊。”
以往的每一年过年就只有她和楠楠两个人，不知道今年可不可以跟傅寒一起过……不过他应该要回傅家那边吧？算了，还是不要开口问他好了。
“是啊，要过年了。”冯晴朗的语气似乎有些失落。
沈加欢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你今年怎么办？回老家吗？”
“不想回去。”冯晴朗答得很快，“我回去干什么。”
冯晴朗妈妈的事沈加欢也有所耳闻，既然是她不愿意提起的伤，那就不要再去撒盐了。
“那你今年来我们家过年吧，正好也就只有我和楠楠两个人。”
“你不跟总裁一起过年？”
沈加欢摇了摇头：“好像没什么立场跟他一起过年。”
“你什么意思？”冯晴朗搞不懂，“什么叫没什么立场？拜托，你是他女朋友，女朋友喊男朋友一起过年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看你这话说的。”
女朋友……吗？
他好像……从来都没说她是他女朋友。
见沈加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冯晴朗大喊了一声：“不会吧！你还没跟他在一起？！”
虽然事实有些羞于承认，但是情况的确如此……事实上就是，她和他之间的确没有任何仪式感。他也就只问过那一次要不要做他女朋友，也没有等她回答，也没有再提起。
沈加欢扁扁嘴：“他说要我等他给我一个名分。”
“等你妹啊等，有这个等的时间，黄花菜都凉了！”冯晴朗真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沈加欢顿了顿，说：“因为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傅寒到底对我是什么感觉。”
“你不要去想一个男人对你说什么，你去看他对你做了什么。爱情这种事情，嘴巴可以说甜言蜜语骗一骗，可行动是绝对骗不了人的。”冯晴朗纠正她的观念，道，“而且就算他真的对你很好，你也必须去弄清楚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这是对你自己的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