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沈加欢有些惊讶，她窝在傅寒的怀里，开始思考一些问题。
她问：“你的……孩子？”
傅寒松开手，在她的脑门儿上轻轻地弹了一下。
“你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傅寒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她是我们傅家亏欠的人。”
后来沈加欢才知道了关于何菲菲的那段故事，也是第一次，沈加欢听说了那个叫韩傅祺的人。
傅老爷子有一个儿子，也就是傅寒和傅晴的父亲，还有一个女儿，傅寒的小姑，也就是昨天在四院里见到的那个女人。傅寒的小姑当初不顾家里人的阻挡找了一个性格相当有问题的男人韩章，傅老爷子始终都不同意女儿和韩章在一起，然而小姑却冲动地和韩章在没名没分的情况下生下了一个儿子。
韩傅祺的身世听起来凄惨，多的是不为人知的故事。
何菲菲就是韩傅祺那不为人知的故事之一。
听完这些，沈加欢有些愣神，她不可置信地问：“她的三次流产，是因为韩傅祺？”
“嗯。”傅寒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他揉了揉发疼的眉心，说，“所以她是我们傅家亏欠的人，我没有办法让她身败名裂，本来他就已经因为我们傅家遭受过很多不幸了。”
沈加欢问：“何菲菲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已经不能生育了？”
“她不知道。”
那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倘若何菲菲知道自己已经不能生育了，按照她对傅寒的感情，应该不止于还要纠缠，所以她还心怀侥幸地认为自己和傅寒还有一线生机。
“我不明白。”沈加欢摇摇图，“何菲菲喜欢的到底是是谁？如果是你的话，为什么……”
如果她喜欢的是傅寒，为什么会跟韩傅祺……她捋不顺这个思路。
“她流产了三次的孩子，不是韩傅祺的，不过跟他脱不了干系。”
当傅寒在美国读书的时候，何菲菲和傅寒在一个城市不同的学校，因为听说在傅寒的学校，有一个华人的学习成绩非常优秀，何菲菲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和傅寒认识，结果阴错阳差的，把另一个人当成是他。
“是韩傅祺安排的？”沈加欢问。
“当然。”傅寒轻笑了一声，“因为何菲菲对我有兴趣，所以他对何菲菲有兴趣。”
傅寒的东西，他都有兴趣。
抢走，然后毁掉。
所以当何菲菲第三次流产手术结束之后，知道那个人并不是自己的时候，十几岁的少女几乎绝望了。然而就在那一天，何菲菲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时候，看见了不远处正在参加公益宣讲的傅寒。他穿着白色的衬衫，每一个角落都是那么的好看。
后来何菲菲才知道，那就是傅寒。
“她应该不清楚你已经知道了她的过往吧。”
“应该不知道。”
听完故事，沈加欢觉得有些无奈。一来是同情何菲菲的遭际，二来是觉得她的脑子怎么从小到大都是缺根筋。
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说：“她真的喜欢了你很多年，我还以为你是在她进入娱乐圈之后才认识她的。”
“她进娱乐圈，是我找的关系。”傅寒的声音淡淡的。
他为何菲菲也做了不少事，但此时此刻，她一点也不怄气了。
误解解开，一切就都好了。
沈加欢没底气地问：“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特别像泼妇？”
傅寒闻言，哭笑不得：“泼妇长得没有你这么好看的。”
沈加欢扁扁嘴，难过得要哭。
“是我没有及时告诉你，但是我一直没有想到要怎么跟你开口。毕竟何菲菲的这件事，我想对于她而言是一个伤疤，我不想再去揭开这个伤疤了。”
不仅对于何菲菲是一个伤疤，对于傅寒也是一个伤疤。
沈加欢说：“是我无理取闹了。”
“加欢，我从来都没怪你。我和你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我不想因为一些小事……”
她伸出手捂住了傅寒的嘴巴。
她抬起头望着傅寒的眼睛，说：“我知道的，我全都知道的。”
“你不要自责。”他拉住沈加欢的手，道，“但是还有一件事我要说，我是真的没有让何菲菲去指认江曼。我做过的事我不会否认，这件事我没做过。”
沈加欢点点头：“我信你。”
“以后我都会跟你说，不会再让你难过了。”傅寒承诺道。
沈加欢笑起来，拧了拧傅寒的脸颊。
“好，我的总裁大人。”
*
刚回到家，沈加欢就接到了方雅纯的电话。
“你们今天一审情况怎么样？”
沈加欢安置好楠楠，回到房间答：“说是五年，但是傅寒好像不满意。”
“我估计你家大总裁要把他碎尸万段才满意。”
“哈哈。”沈加欢笑起来，“没这儿夸张啦，傅大总裁其实心地很善良。”
“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说道结婚这个话题，沈加欢自己也没底。
“暂时一段时间都不可能吧，就目前来说，还有很多问题亟待解决。”沈加欢顿了顿，换了一个话题，“别老说我啊，你呢？你现在怎么样？”
“哎。”方雅纯叹了叹了口气，说，“我除了惨还能怎么样？简直惨不忍睹。你知道吗？乔氏现在都没有人干活了，每天都很闲，根本就没事情做，我估计工资也快发不出来了。”
沈加欢问：“你不打算跳槽？”
“跳槽到哪里去啊？去傅氏啊？我可不高兴去，你们那边强度那么大，我比较懒，不想被虐死！其他地方的工作呢好像都不是很让人满意，我过两天打算去高氏在这边的分公司去看看。”
说到高氏……她突然想起了冯晴朗。
“好，也行，广撒网，既然想要跳槽那就果断一点。”
“你最近和乔总没有没有联系？”
“没有。怎么了？”
“他已经很久没来公司了，所以现在乔氏内部人心涣散，反正关于乔总现在的传闻还蛮吓人的。”
传闻？
“什么传闻？”
“你想啊，本来一个好好的富二代，商界精英，还有一个长得如花似玉的老婆，结果呢，老婆坐牢了，公司呢也快破产了……这个故事充分地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NOZUONODIE。”
是啊，几个月前乔亦的生活还不是这样的。
沈加欢想起那天在2046乔亦对自己说的话。
可惜，太迟了。
如果早一些说，如果那个时候她的生命里还没有出现傅寒，也许他们真的可以认真地相爱一场。
可是有了江曼，有了傅寒，有了很多人，所以故事的走向变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很多年后我们回过头来发现，当初某一天我们所认为的很简单的一个选择，它们决定了我们未来人生的走向，从此改变了我们的一生。
她和乔亦的一生，就是从那天晚上乔氏周年庆，她伸出手去拉傅寒的那一刻彻底改变的。
沈加欢突然有些迷茫，如果那一天她没有抓住傅寒，或是抓住的人是别人，会不会她和傅寒之间就不存在任何交集……细细想来，却是让人很后怕。
好在人生的岔路口她还是遇见傅寒了。
*
日子又安然无恙地过了几天，朝九晚五的生活让沈加欢觉得有些厌倦，周而复始的城市快节奏生活压得金字塔高层的白领人士每一天抖活得很累。
傅氏今年刚开工就已经拿下了不少项目，三月刚结束，沈加欢领到了这个月的薪水。
她开心不已，硬要带着傅寒去搓一顿。
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特别轰轰烈烈的大事，沈加欢从来都不想要什么轰轰烈烈，她要的，不过是傅寒的余生也日。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一生他和她都能这样风平浪静，没有大悲，没有大喜，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上天最好的馈赠了。
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的。
越是想要得到的，即便再简单，就越是得不到。
沈加欢接到快递的电话是在晚上七点多，天已经黑了，快递员急匆匆地打电话给她：“沈加欢小姐是吗？我这里是XX快递，你有一个包裹，没有写具体的地址，我现在在你小区的门口……”
“好，我现在过来取件。”
然而让沈加欢没有想到的是，她在小区门口看到的人不是快递员，而是乔亦。
她穿着薄薄的外套，看他的眼神很疏离。
“是你。”她道。
“不用这样的方式，你一定不会来见我。”
沈加欢道：“见或不见又能怎么样呢。该说的，早就已经说透了。”
“我还欠你一句对不起，加欢。”乔亦这样说。
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见乔亦的脸，他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了。
“我已经不需要任何对不起了。”她的回答很决然。
“能不能……陪我走一会儿？”乔亦问，“最后一次，以一个老朋友的身份。今天过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她刚想拒绝，又听见乔亦说：“求求你了……”
“最后一次。”
这个城市的夜晚让人无法入睡。
初春的天气还裹挟着未散开的最后一丝寒气。
两个人走到了小区旁边的护城河。
沈加欢靠在栏杆上，乔亦站在她身边。
几乎在乔亦开口的那一瞬间，沈加欢的眼睛就湿润了。
她听见乔亦用沙哑的声音问她：“加欢，求求你，你可不可以饶了江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