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懒得去想何菲菲和傅寒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她不想过问也丝毫不在乎。
“沈加欢，我告诉你，傅寒是不可能对你这样的女人动心的，就算是对你有那么一点的不一样，也不过是玩玩你而已。傅家少奶奶的位子，我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
她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嗯好，你多想想，我先走了。”
不理会何菲菲在她身后叫嚣，沈加欢找到了人事部的办公室，敲了敲门尔后走了进去。
接手她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姓胡。
“哪个分部调来的？”胡主任埋头找单子，“我怎么找不到你的入职记录？是谁通知你的？”
沈加欢答：“分部的上司通知我的。”
“哦，我知道了。那是总裁办直接发的调职函，你去总裁办报到吧。”
总裁办在二十楼，普通电梯最高楼层到十九楼，只有总裁办的专用电梯才能直接奔上二十楼，于是沈加欢爬了层楼梯，才终于见到了总裁办的大门。
总裁办直接来的调职函？傅寒这么兴师动众地把她调过来干嘛？
与下面一层的陈设不一样，总裁办像是暗无天日的山洞，入目都是黑白灰三色。沈加欢突然想起来傅寒的卧室，也是这样单一无趣的色调。
这个X冷淡总裁的装修风格真是让人想不通。
总裁办的门口坐着个小妹，看样子就是平日里被傅寒使唤怕了的胆小模样，傅寒办公室的门没有锁，沈加欢敲了三声，门里传来傅寒冷冰冰的声音：“进来。”
一推门，沈加欢这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何菲菲八爪鱼的功力。
整个人都坐在傅寒的大腿上还不够，那就快要爆出来的胸正紧紧地贴着傅寒的手臂，恨不得把整个人都送到他嘴里。
人人都说傅寒不近女色，就是这么不近女色的？
被人看着，傅寒倒也不慌不忙，他抬眼望着沈加欢，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什么事？”
何菲菲见她来了，粘的更带劲。
沈加欢斜眼道：“傅先生，我来上班。”
何菲菲当即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说什么？你要来傅氏上班？你什么资历就向来傅氏上班？！”说着又转向了傅寒，一脸委屈巴巴，“你可不能让她来这里上班啊！她什么都不会，而且她的醉翁之意肯定不在酒……”
“何小姐。”沈加欢率先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沉声道，“论卖嗲，我的确是不会。但论策划，何小姐应该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
傅寒哼笑了一声，道：“谁说我是让你来当策划的？”
沈加欢惊讶地张大眼睛。
“今天晚上七点有一场拍卖会。”他望着她，一字一顿道，“沈加欢，从现在起，你是我的助理。”
助理？他傅寒的助理？
何菲菲气得要哭：“什么？寒……傅寒，你怎么能让她当你的助理呢？”
“我不当他的助理，难道你来当？”沈加欢瞥了她一眼，淡然道，“何小姐档期这么忙，毕竟是当红一线模特，助理这种活儿，只适合我这种粗人。”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安的什么心！”何菲菲叫嚣道，“我告诉你沈加欢，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高贵了！”
沈加欢点点头：“是，何小姐，我一定会摆正自己的位置，端正自己的态度，绝对不会对傅先生有一丁半点非分之想。”
她轻飘飘冒出了这么几句话，傅寒的眉头微微一拧。
他不喜欢沈加欢就这么撇清和他的关系，非常不喜欢。
何菲菲白了她一眼：“那最好！”
“你不是还有通告要赶么？”良久之后，傅寒冷冷地开口。
“是哦。”何菲菲当即换了一副娇羞的面孔，不舍地从傅寒的身上站起来，走到沈加欢的身边时还不忘嘲讽一声，“好好做，傅总不会亏待你的。”
沈加欢笑起来：“我会的，何小姐。”
等何菲菲走后，傅寒换了个坐姿，整个人看上去倨傲又冷漠。
她不打算和他啰嗦，直截了当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公司还给昝清？”
“囊中之物哪有还给别人的道理？”傅寒觉得好笑，“我也没让他卷铺盖走人，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有了傅氏这个靠山，对他的公司来说，只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不是么？”
“傅先生的为逻辑盘得倒是毫无破绽。”
“你也默然接受了我的逻辑不是么？”他擅长反问，戳中要害，“要不然，你也不会站在这里，此时此刻。”
沈加欢再一次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不得不说，他的反应快到让她根本捕捉不到漏洞，所以每一次和傅寒打嘴炮，无疑都是自讨苦吃。
见她不说话，傅寒看了眼手表，尔后站了起来，道：“下午两点的飞机，你还有为数不多的时间可以去家里收拾一下。”
为什么这种话要留到现在才说？
“我需要收拾多少东西？”
“内裤，胸罩。”
“……”突然这样开车真的好吗？她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他这个人的脑回路了。
只是突然在那一瞬间，她第一次觉得，其实他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冷漠无情，偶尔……也会开个玩笑。
虽然一点都不好笑。
“我的意思是……出差几天？”
“后天上午，正常上班。”
*
晚七点，N市市中心酒店。
飞机降落在N市的时候是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先是东奔西跑把楠楠拜托给方雅纯，然后下了飞机沈加欢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调整好状态，弄好造型换好衣服化好妆，抵达酒店会场的时候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前两天刚宿醉过，调整了两天精神状态还是糟糕。
她一向都不喜欢穿这么高的高跟鞋，走起来费劲又难受，以往和乔亦出席这种场合的时候，他总会让她挽住他的手臂，总会放慢脚步等她，总会用温柔的语调问她会不会不舒服，以前在乔亦身边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变痛苦，都不会让人觉得漫长厌烦，都不会让人期待终结。
在乔亦身边的时候，总是好的。
因为遇到过乔亦，所以就算有再好的再优秀的出现，她都不会为止驻足。
一个人的心多么小，一颗心里面装一个人就够了。
可她闭上眼，那天在乔亦的公寓里看到的画面还在翻滚绞痛，时刻提醒她此时此刻的想念可笑又犯贱。
今天到N市参加拍卖会的人不乏一些素日里在商业圈重大场合见到的熟悉的面孔，她又是第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乔亦的影子。
距离上一次和乔亦正面交谈已经过去很久了，昔日里如此熟悉的人不知道为何变成了今天陌生的样子。
很快，乔亦也注意到了她，他的注意是江曼牵引过来的，因此沈加欢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就已经和那两个人打了照面。
傅寒不说话，她也没有说话。
就像是不约而同的沉默，最后江曼尴尬笑了一声，双方都找到了自己座位。
“怎么？还在想你的好前任？”
沈加欢下意识地握紧手，道：“他从来都不是我的前任。”
傅寒冷笑：“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人，还有想念的必要？”
“那么傅先生也不应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她抬起头，直直地望着傅寒的眼睛，灯光的映射下，他漆黑的眼睛深邃又柔情，她几乎就要在他的眼神中找不到抽身的办法，最后她快速地别开了视线，“因为你也没有得到过我。”
“没有得到过，那是过去式。”他转过头，看着不远处拍卖会的主持人走上了舞台，他的声音淡淡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我傅寒从来不谈过去式。”
很久，沈加欢都没有再答话。
“你总是对未来这样笃定，傅先生。”
他说：“你该叫我傅总了。”
“嗯，你总是对未来这样笃定，傅总。”
他不予置辩，点头表示赞许：“因为我和别人不一样。”
“是，你和别人不一样。”她笑了一声，笑声里带了半点唏嘘和嘲讽，“可是傅总，你的不一样是别人给你的，不是你与生俱来的。”
他有钱，有权，他什么都有，因为有人给他铺好了路。
他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曾经……她也和他是一样的。
可正是因为她这四年多坠入尘埃的生活才让沈加欢明白了生活的不容易，也正是这份不容易让她明白了应该怎么样更好地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天之骄子不多，他只是恰好投对了胎罢了。
“我指的不是这个。”傅寒轻笑了一声，声音轻得她几乎就要听不见，“我和别人不一样，因为别人很容易就会爱上我。”
沈加欢僵住了。
不是玩笑话的口吻，沈加欢也并不觉得这是一个玩笑话。
没有得到预料之中的回应，傅寒追问道：“难道不是么？”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主持人的开场白里。
但如果硬要回答，那她一定无法给出否定的答案。
全世界，谁能否认，傅寒总是那么轻易地就被人爱上。
*
今天拍卖的都是一些国外的名家作品，傅寒一直都没提得起兴趣来，直到最后一件压轴拍卖品的亮相，她看见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傅寒难得举起了牌子。
在底价“五十万”响起的时候，傅寒举起牌子，言简意赅：“一千万。”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