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啊……”金兰有些无奈地看了谢文君一眼,没说什么,心里却震惊不已,她没有想到的是,一向美丽端庄又懂事勤快的女孩子竟然也会有如此腹黑而又毒舌的一面。
她最后的那句话,明着是说些闲话,可实际上却是在指桑骂槐李老三家婆娘是狗,真是绝了!
笑了笑,对这些个说人闲话的人也不再去纠结了。
等到谢文君等人已经走了一段距离以后,李老三家婆娘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可是这样一来,发现那家子竟然已经走了!
再一回想起先前谢文君小贱丫头说的什么“上头有眼睛看着的”,心神一慌,下意识抖了抖。
那死丫头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
这时,脑子里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李发才那死鬼去李发贵那瘸子家偷东西没偷着却被那家人上头的神仙给狠狠给教训了一顿,顿时,又是一慌。
但要真这么放过那小贱蹄子,她赵淑萍怎么甘心!
而且,如果真这么算了,那让这些乡里乡亲的以后怎么看她!
愚蠢的妇人,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在左邻右舍的眼里其实压根早就没有什么人品可言了。
又或许,这些都只是借口。
因此,在回过神来后居然看到谢文君等人离去的背影时,便越发愤怒!
“好你个小浪蹄子!小死小娃!”女人恶狠狠地盯着谢文君等人远去的背影,嘴巴里说出的诅咒性的话要多恶毒就有多恶毒。
小贱人,竟然敢指桑骂槐地说她是狗?!果然像谢文君这种小贱人活该全家死光无家可归,真是老天开眼!
因为李老三婆娘的突然开头,众人也都纷纷回过神来,却发现先前还剑拔弩张的众人就只剩下了她赵淑萍一个人在那里愤愤不平了。
而后就听到她带有诅咒性的恶毒谩骂。
一个个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
这老三家的婆娘今天这是怎么了?大家说闲话就说闲话吧,可是她怎么还那样诅咒人呢?按道理来说,那谢文君和她平常也不熟悉吧,可以说是无冤无仇的,却还能当着这么多人说出那些话!
随后,见没什么好戏看了,纷纷找了借口离开。
但从今天开始,他们便知道,那个外表看起来美丽端庄为人乖巧懂事的少女,其实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最后,当场只剩下了赵淑萍、先前帮着谢文君说话的那个老妇人,以及一个和赵淑萍年纪差不多大的中年妇女。
老妇人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老三家媳妇啊,这人在做天在看,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随后,还不等赵淑萍反应过来,便先行离开了,那个和赵淑萍年纪差不多大的中年妇女也随同她一起走了。
老人虽然走了,但她说的那些话却在赵淑萍脑子里久久回荡。
良久,突然吹来一阵凉风,赵淑萍一怔,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老人的话让她心有余悸,但是回头想想,不行!凭什么!
还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谢文君那贱人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再加上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让她这么难看,她不甘心!
且说谢文君等人回到家以后,李婶金氏见众人都是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不由得好奇又担心地问道:“怎么了这是?一个个都这么耸拉着脸?出什么事了?”
金兰长长地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回答道:“还不是那些个吃了闲饭没事干整天只知道扯小话的人嘞!”
“咋的了嘛?”金氏追问道。
“还不是刚才回来的时候遇到一帮子扯小话的人,竟胡乱说文君,尤其是我老三叔家那个婆娘嘞,诶,说来也是气人!”而后,金兰愤懑不平地叙述着李老三家婆娘赵淑萍的罪行,而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啊地惊呼了一声,在金氏的疑惑中,问道:“对了,娘,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啊?”
“没有啊,怎么了?”金氏想了想,随后肯定地回答道。
“嗨,别提了,今儿桂花嫂子去给阿牛哥送甜酒汤,一见到我们就有点躲闪的意思,我觉得奇怪,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猜她怎么说?”一说到这种关键的事情,金兰整个人都激动起来,“她竟然说我幺叔昨天晚上来咱们家偷东西……”金兰话都还没说完,听到这里,金氏便啊地惊叫了一声。
“什么?!你幺叔来咱们家偷东西?发才?可是昨天晚上咱们家没有丢东西啊,而且他要是来,家里这么多人,怎么会没有听到?桂花不会是胡乱说的吧?”惊讶过后,便是一连串的问题,整个人都进入一种癫狂的状态,说到这里,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不对啊,桂花不是那种胡乱说话的人……难不成她是听谁说的?可是咱们家确实没丢什么东西呀?”
知晓情况的几人都一副了然的样子,其中以谢文君为最。
金氏这个反应,一看就知道她对于外头的传言一点都不清楚楚,不过想想也是,家里还有个无法动弹的病人需要照顾,家里家务活也多,自然就没有时间出去串门,因此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很正常。
金兰安抚性地拉了拉金氏,这才不急不缓地说道:“娘,您先别着急,先听我慢慢说。”
虽是如此,但因为金兰把话放在那了,金氏只会更加好奇,“好好好,你说,你说。”
金兰这才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期间夹杂着李正时不时的补充,倒是谢文君这个“案件”的“幕后主使”基本上是在保持沉默,众人说话,她就认真听着,并不打岔。
这种关键时刻多说多错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既然如此,何不如让金兰这样对事情真相一无所知的人来把事情揭开呢?
良久,金兰才将外界的传言理了清楚。
话毕,一众人都沉默不言。
过了好一会,金氏才堪堪回过神来,她颤抖着问:“这些……都是真的?”声音飘忽,语气不定。
遇到这种无厘头的事情,会有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
金兰点点头。
金氏又询问其他几个人,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结果以后,这才死心不问了。
但整个人却都没什么活力,垂头丧气,沉默不言。
这种事情,对于外人而言,可能就只是一条娱乐八卦,饭后谈资,可对于李家人来说,不管这事是否真的传言中的那样,都是很难接受的事情。
要如何相信自家亲人会在前不久还乐呵呵地来蹭吃蹭喝,而后等主人家睡着了以后千方百计来偷东西?
就算没有偷到,也有过想法和行动不是?
况且,这种事情竟然是小偷自己亲口说出来的,若是没有旁人听到,那恐怕这事永远都没人知道了吧?
“诶……”良久,金氏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孩子他爹,你看这事要怎么处理?”
躺在床上李发贵,自然也是将众人的话都给听了进去,听到金氏问话,半响也没回答,不知在想些什么,须臾,才平静地说道:“既然家里没丢什么东西,就这样吧,不去追究了,况且,发才那人你不是不晓得,就算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情,你去追问他,也是不会主动承认的……”
“是了。”
既然一家之主都这么说了,那便不去计较,以后小心一些也就是了。
至此,李家对于这件听起来很扯的事情,也算是暂时放下了,至于那什么神仙的言论,倒是没有太多人去在意,毕竟,自家的事情,自家晓得。
当下,也就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一众人堪堪从地里回来,都累了大半天了,金氏便张罗着吃午饭。
饭后,众人并没有立即去地里,而是午睡了会。
谢文君心里还惦记着之前在路上的时候有个人说李承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副傻样的事情,便趁着几个要下地干活的人午睡的时候去找李婶金氏聊一聊。
火房里,金氏心不在焉地挑拣着花豆(老了的四季豆)准备晚上煮花豆韭菜汤吃。
“李婶。”
“啊,文君来了,怎么不去睡会,下午可还要累半天呢!”金氏一愣,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谢文君嘿嘿一笑,故作轻松地说道:“啊没事,我没午睡的习惯,再说了,我还年轻嘛!”
随后,又问:“说实话,我是有些问题想问您。”
“怎么了?”
“先前在回来的路上,听见一个村里的人说起李承当年的事情,不过也没具体说,我就听见了几句,然后我在想把具体的情况了解清楚,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他这种情况治好,再不济,也改善一下,不然他人又老实,被人欺负了也总不还手,挺……”后面的话不用说得很直白,两人都清楚。
说起李承的事情,金氏便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叹了口气,才道:“诶,阿承这孩子啊,从小就是个苦命的……从一出生,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他啊,从小就聪明善良,人也老实,可就因为老实,才总被人欺负。”
“这些日子以来,你也知道了他奶奶不大喜欢我们这一家子……他小时候啊,就算人聪明,他奶奶也总是打骂他,我这个当娘的,又身为儿媳妇的,也不能有所顶撞,不然就是不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遭受那样的痛苦……后来,是他十岁那一年吧,老天就这么不长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