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今天的宴会雷声响动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如那春雨过后的笋,争先恐后的冒出来,不停间断,齐同涌了上来。
于众臣之间沸腾的熙攘声音,好似菜市口叫卖的摊贩,议论纷纷,可谓是激烈无常。
“女大三,抱金砖!”
胜战公主恰好大李牧尘三岁,这句话同样适应于古代。李牧尘有些吃惊,脑袋出现了瞬间短路,忘却了一切,脑袋一片空白。
寿宴变成了相亲大会,李牧尘的无心之举,竟是引来老太后的拉郎配。
胜战公主本想独善其身,怎料战火燃烧到自己身上,莫名的躺枪。
李牧尘则神情恍惚,好在西凉王特意提醒,才是回神过来。
“李牧尘!皇祖母问你话呢!”西凉王说道。
“这……”
李牧尘竟不知该如何作答,要是当众回绝了老太后的美意,惹的她老人家心中不悦,寿宴之上定有人嚼舌根子。
可要是答应了,与胜战公主之间并无感情基础,世间美丽的女子不乏其多,李牧尘亦非好色无度之人。倘若两人喜结连理,毫无感情基础,这注定是一段失败的婚姻。
李牧尘作揖躬身说道:“谢老祖宗的美意,恐怕……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
本以为老太后很显露出不悦的面色,实则没有。老太后慈祥地问:“哦?!哀家可是极少为公主选择良婿,如此机会不知多少家的贵族公子都苛求不得。”
“哀家想知道你拒绝的理由呢?”老太后问道,“公主难道长的不美吗?”
胜战公主的面容,于凉州城绝对可算是惊艳的存在,足以让无数男子为之心动。
可是,李牧尘心中已经有了心爱的女人,早已经没有了容纳其他女人的地方。
石兰、莫千雪、牧清怡,她们三个足矣!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不否认胜战公主的俊俏面容足可令人魂牵梦绕,夜不能寐。
但取了这种女人,李牧尘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李牧尘微笑着回道:“不否认,公主殿下真的很美,是无数男人心目中最完美的女子。”
“既是如此,却为何还要拒绝呢?”老太后说道。
“属晚辈冒昧问一句。”李牧尘说道,“公主貌美如天仙,似乎与晚辈娶她与否没有最根本的联系。”
是啊!胜战公主纵然真乃天上来的仙女,难道李牧尘一定要娶她吗?两者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
天下的女子漂亮者又何止胜战公主一人?但凡漂亮女子便是娶进家门,此种行为与流氓恶棍又有何异?
“而晚辈之所以拒绝老祖宗的美意,是因为我已经有了妻子。”
李牧尘不想言明太多,莫千雪和石兰正等着他返回长安,而云岚宗还有一位需要负责一生呵护的女子,虽说还没有明媒正娶,可她们三人却是非他不嫁。
“有妻子了?这怎么可能?!”
紫阳郡主念念自语,她心里面泛着嘀咕,这登徒浪子什么时候娶得妻子,她怎么不知道?正寻摸着那个不长眼的女子会看上他。
自始至终,胜战公主都保持着一位公主该有的风度,端庄沉稳,即便老太后为她拉郎许配,她亦是面不改色,神色如常。
老太后打心里眼里喜欢这位年轻人,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许些年轻人没有的朝气,以及生生不息地活力,老太后说道:“自古男者,三妻四妾无不是平常家事;先皇也曾是有着数众嫔妃,有了结发妻子又何妨?”
李牧尘皱着眉头,实在搞不懂老太后到底为何执着于此,就算她说破天自己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道:“还请老祖宗恕罪,在晚辈的心中,一生只能够容纳五个女人,恕晚辈不能再接纳胜战公主。”
“既然能够容纳五个女人,却为何不能多加一个?”老太后问道。
“老祖宗莫急,且听我慢慢说来。”李牧尘笑着说:“方才之言,那五个女人并非晚辈全部都是晚辈的妻子。”
老太后饶有情致地问:“并非皆为你的妻子?此话怎讲?”
“其中一人,乃是我的至亲,亦是生我养我的母亲,是晚辈一生都不敢忘记的女人;而我的妻子共有三人,她们分别占据一席之地,无可取代。”
“第五人呢?!”
李牧尘淡然一笑,道:“这第五人乃是晚辈为自己的女儿所保留的一席地位。”
哈哈~!
听完他说的话,老太后大笑起来,她笑得甚是开朗,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大为褒奖李牧尘是至情至圣之人,用情专一,且为孝子,更懂展望未来,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不得不说,李牧尘说出最后的理由,彻底的折服了老太后,不但委婉的拒绝了她的美意,而且还没有使老太后生气,不可谓不高明。
当然,如此这般,还需要建立开明的太后圣命的基础之上。若是琼瑶电视剧中那般狗血无常,老太后一定是雷霆震怒。
“来来来!!”
老太后勾手,将李牧尘招至身旁来,李牧尘稍是犹豫片刻,旋即来到老太后面前,双膝跪在她的身边。
却见老太后抚摸着他的长发,像是抚摸儿孙那般温柔与慈祥,道:“从哀家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甚是喜欢你小子,本想成全一段姻缘佳话,可没想到会被拒绝。”
被老太后轻轻地摸着头,李牧尘有着一种被奶奶呵护的温暖感觉,尽管那双已是枯槁消瘦的糙手算不得舒服,但他很享受片刻的安宁。
宴会群臣,见此状,无不愕然惊叹,谁又能够想到?老太后会是这般喜欢这位舶来人!能得此礼遇,就连膝下的诸多皇子皇孙都是没有的,不禁令他们跌破眼镜。
“对不起!”
李牧尘蠕动着唇齿,心中升起一股莫名地哭意,让老太后失望,也是他不愿看见的,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思绪良久,他实在找不出任何可以宽慰老人的心,也许这三个字最能表达他的心境。
“乖孩子!不过是哀家的一厢情愿罢了,怎能怪你呢?”老太后笑着说道,说话的同时,从袖口掏出一块令牌交给他,道:“这是哀家的令牌,将它送给你,有了它,便可直入皇宫,无人敢阻拦于你。”
这本就是一块通行令牌,算不得太过于贵重,然而,在某些人的眼中,却绝非这般想。老太后极少赏赐亲近之物赠与臣下之人。
而今反常的举动,引来无数人的瞠目咋舌。
“老祖宗,将此宝贝之物送给我,是否过于欠妥些?”李牧尘执意不收。
“哀家常居皇宫,鲜有人来此陪我解闷,今儿将此令牌赠送于你,便是希望你能够多陪哀家聊聊天。”老太后解释道。
老人家的孤寂,后世子孙们更少记得她,每至逢年过节,仅是客套般的寒暄,很少有人花费时间陪着一位将死的老人说话的。
无论老太后多么富贵显赫,步入生死的最后关头,不免的会出现“空巢”,也许,这就是人性的悲哀,以及每个人老人、即将变成老人们的他们所需要面临的问题。
最后,李牧尘手下了令牌,这是一位内心孤独老人最热忱的表现,他绝不会将老人燃气的热情再无情的浇灭。
一个舶来人,赢得了老太后的欣赏,可他毕竟是外来人,不会真正的构成威胁,反正文暄王是打定这个主意的,无论如何,西凉国的政权必然会握在自己的手中。
反观刘明和,却没有李暄那般豁达,他心中颇为恼怒,没想到李牧尘会得到老太后的赏识,最后还赠送贴身令牌,之前,二人基本已是挑明了对立,只怪这位少年带给众人的惊讶实在震撼。
竟是耍了些小手段,将一副平淡无奇的画,变得神秘莫测,不禁吸引了在场人的眼球,更是得到老太后的褒奖,比之文暄王收到的赞美之词更多。
有了李牧尘的别致礼物,后面呈献礼物的人多半显得黯然失色,皆是些贵重的宝物,实难入老太后的法眼,因此,她仅是客套的说了几句话,与前者的李牧尘、文暄王相比,简直判若云泥。
直到另一人,再一次打破了之前的平静,场面再次躁动起来,他与之前所有人的都不同。
如果说,文暄王和李牧尘的礼物都可算是廉价品,那么他的礼物,便是从田间的地头上捡的。
武昭王按照李牧尘所说的,果真拿出了一棵青稞麦。
长长的麦穗,饱满的麦粒,无论再怎么看,也只不过是随处可见的小麦,再平淡不过,而今将此拿了出来,诸人皆是不懂他的用意为何?
大家都在小声地说着话,话题的主要内容,无不以为武昭王一定是疯了,不然的话,为什么会拿出一株小麦将其作为老太后的寿礼呢?
“武昭王!你不会做生意赔了本,没钱,所以才拿出一株小麦来糊弄老祖宗吧?哈哈!!”有人嘲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