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蹙眉，立马跟着她来到之前咨询的地方。
“沅柒？”工作人员认真打量了我一下，“很抱歉，但是系统里真的没有你的品牌名。”
我愣了愣，坤俊仁都说过买下品牌，并且会为他报名登记，可如今怎么会没有。
“您再仔细看看？”
工作人员说：“这名字我都找过三次，真没有。要不，你去旁边咨询下你公司的人？先给你身后排队的人让让。”
“是啊。小姑娘你干脆先去旁边问问。”
“说不定是工作人员名字报错了，我也出现过这问题……”
“就是，后面的也着急呢。”
……
后面的人开始催，我连忙问：“那我问下，如果没有登记的话，能进去先布置展台吗？”
他摇摇头：“当然不行，全国大大小小的品牌不计其数，如果什么品牌都可以进来，这个展览馆早就爆掉了。再说了……”
他同情地看着我：“展览中心只有这么大，僧多粥少的，就算后面报名上了，也不一定分得到场地啊。”
我闻言就焦急了，千里迢迢跑到这，几乎堵上所有的血本，如果不能进去展览厅的话，岂不是从一开始就输了么。
想到这里，我就血液上涌浑身发热，额头甚至渗出了一些汗珠。
我勉强稳住情绪，深吸口气说：“那我能问下，类似这种问题，应该找哪一位管理解决呢？”
工作人员：“我们是没遇到过类似的事，不过所有现场出现的纠纷，都可以找赵如海经理。”
“谢谢。”
我走出来的时候，先吩咐随行人员考察一下较偏远和小的位置，以便拿到通行证后能立马开工做展览台。
然后问清楚找如海的位置，我快步向着办公室走过去。
我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响起男声：“进来。”
赵如海坐在一张皮沙发上对文件，他看着我面无表情：“什么事？”
我说：“赵经理，我是C市沅柒品牌的负责人。我们之前有申请S市展览中心的展览位。但刚刚工作人员说品牌没有报名成功，所以让我来找你。”
赵如海眉头微皱：“什么沅柒品牌，没听过。你把总公司的名字告诉我，我去和负责人核实下。”
我脸上露出尴尬笑：“沅柒是独立品牌。”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独立品牌？香港的？还是新西兰的？还是哪里？你介绍一下。”
我摇摇头：“是C市的品牌。我们是今年成立的一家工作室。注册资金是一百万。运营销售方式是网络渠道为主……”
我仔细地将品牌介绍了一遍，却发现他的眉头拧得快不成样，脸色更是精彩纷呈。
等我说完，他才悠悠地开口：“我们S市的衣美秀展览，面对的是全S市甚至全国最优质的轻奢客户，我们能做大也是因为我们够严格的口碑，因为顾客相信我们选择的品牌。
所以能进来的品牌，不是有钱或者有关系就够，还得有足够的质量，才能得到大众的认可。而你刚刚所说的那些介绍，并不能体现什么沅柒的优点。
你们作为互联网新兴的公司，应该把重心先放在质量把控上，而不是急忙参展，年轻人不要好高鹭远。”
我一听就急了，忙说：“赵经理，质量不用担心，我们把样板衣服都带来了，你们可以派工作人员来检验，绝对都是A类货。
受众方面也是没问题的，这里面好几件作品，还获得过维也纳设计大赛最佳人气奖，我相信一定也是符合S市人轻奢品味的。
另外我也是这次G21参赛设计师一员，是绝对有资格参加展览的。”
“哦，”一直到我说到维也纳和G21，赵如海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他看着我，良久后叹了口气，“如果是这样，也不是没有一点办法。”
我心中一动，期待地看着他。
下一秒，却被他的话给冻到骨子里。
“虽然你得过奖，也是G21的候选人，我们可以多给你一次机会。但说到底，你所处的品牌依旧不知名。我们让你们临时插队也是要冒风险的。
尤其是我还要多安排工作人员帮你们布置会场以及维持秩序。这些东西不可能是大风刮来的。这样吧，你们实在想要机会，我可以和上头写文件申请。”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问：“请问，要多少？”
“不多，场地费看位置来，800每平米到3000每平米的都有，你们自己选。然后你们需要额外缴纳百分之二十五的管理费。”
我咬牙问：“赵经理，这不对吧。我记得这是政/府赞助的项目，而且为了扶持新锐设计师，今年只收取基础管理费。场地费都有国家承担了。”
赵如海眉毛一挑，一本正经地打官腔：“既然你说到政策，那我也只能按最规范的政策办事。那就是没有办法通融。
不过我也对你说句心里话，衣美秀展会对你们也是一次机会，先不说宣传。你只要参加，它能能算作你们新品牌的质量背书。你确定不抓住这个机会？”
我看着他满脸严肃似乎为我好的样子，都有点不知说点什么，是该冲他诉述自己没钱苦苦哀求一次机会，还是应该大骂对方利用权力为自己谋取利益。
我回想起凉墨临行前的眼神，艰难道：“赵经理，还能再通融一二吗，小本经营，我们这里真的没钱了。”
“这位小姐，”赵如海忽然点起烟，“别的话不多说。没意义。如果你留下电话想与我晚上谈谈，说不定也还有转机。”
他朝着我吐了口烟，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顿时被恶心坏了，之前真是被他大义凌然的表情给骗了，原来还是爱钱好色的秃顶男人一枚。
我瞪了他一眼，哼声道：“看你这么大年纪也是有老婆的吧。说这种话不觉得恶心吗。”
他脸色顿时沉下来：“别给脸不要脸。我可什么都没说，现在你可以滚了。”
我原本想激怒他然后录音威胁他一下，没想到他直接赶人，他可以赶人，但是我不敢走啊。
现在我心里有些慌了。
“还站在这里看什么，”赵如海不耐烦地挥挥手，“走走……出去，别打扰我办公。”
我实在没什么办法，扯了扯自己衣服，咬牙走出办公室。
可当我走下楼梯，看道下面几个一脸期待宛如嗷嗷待哺的工作室成员，我心就一沉，要如何和她们说这个不幸的消息。
这时，坤俊仁打了电话过来。第一次，我有点不敢接。
“喂，”我硬着头皮拿过电话，刚想和对方坦白这次的麻烦，没想到他却带来一份爆炸性的消息。
那个联系我们的，说要卖沅柒品牌的是一个骗子。
“什么意思！”我大惊失色。
坤俊仁声音凝重：“沅柒这个品牌确实被人抢先注册了。但所有权不在这个联系人身上，而在他兄弟手上。该死的，骗钱居然骗到我头上了！”
“怪不得会场这边说沅柒没有报名成功，你那笔钱则呢吧？”我快速补充。随后也将遇到赵如海的详细情况与他说了下。
坤俊仁那边一卡壳，半晌，说：“钱的问题不用担心，人都被我控制了，还怕他不还钱。哎……不过你们那边就……这样吧，这次算了，你们干脆点回来，我不怪你。
反正沅柒在C市的展览做得很成功，衣服已经销售上千，还有好几十的意向代理，我们不图S市，回家稳扎稳打。别受委屈。”
我为那边感到由衷的喜悦：“卖的那么好？婷婷和秀玉还不得乐疯。居然没给我打电话报喜，看来忙的不行。”
“她们都累瘫在床上了，”坤俊仁说，又强调，“回来吧。我帮你们订机票。”
我迟疑了，说实在话我是不乐意走的，众志成城地跑过来却灰溜溜地离开，怎么的都得努力到最后一刻嘛。
我与坤俊仁自信满满地说还想试试，可挂了电话后却一筹莫展，这时，偏偏手机又响了，我一瞅，发现是凉墨的来电。
说实话，一瞬间心都安定了，还涌起了一点被骚扰的委屈。我放任情绪发泄会儿后才接了电话。
“被卡主了？”他说。
我：“嗯。”也没问他为什么这么早就知道。
“早和你说了，经商创业不比当设计师，”凉墨温和道，“有许多弯弯绕绕需要解决。要我帮忙吗？”
我脱口而出：“不要，你还没把调查结果给我。”
“……”他顿了一下，声音有点无语：“你之前不也得到我许多帮忙吗？”
“那是点子，那是交流，”我胡乱应着，为什么不想让他出手帮忙呢，大概是不服输吧，毕竟当初我在办公室是那么信誓旦旦，不想他看不起我，“我用别的出路试试，三天，给我三天时间试试。”
“你能有什么别的……啧，你不会是打算找陈泽明吧，”凉墨忽然压低嗓音。
我被这话说得也恍然大悟，对呀，他可是这里的地头蛇，找他应该还是能帮上点忙。
“怎么不说话，你不会真的打算找陈泽明帮忙把，”他咬牙切齿提高音量。
“哦哦，哦，你放心让我在S市试试吧，”不想他说完，我打断他的话，然后匆忙挂了电话。
“安姐，坤总是怎么说的？”
我闻言看去，只见嗷嗷待哺的工作人员正紧张地看着我，刚刚说完的那位继续道：“安姐，坤总对我们现在的处境，提出什么方案没有？”
我不会说打击积极性的话，连忙做出稳妥的手势：“放心。这只是小事而已。坤总的人脉你们又不是没见识过。别瞎想，继续去做准备，等我通知你们进场开工。”
“嗯嗯嗯，”工作室人员安心地点头。
我面带微笑，直到重归独自一人，立刻找出陈泽明的电话。
然而我连续打了五个电话过去，对方都没有接听，这情况很不妙啊，对方该不会是在躲着我吧。这该怎么办。
如此一想，我的心就有点沉不住气，手心渗出汗，脸颊发烫地看着手机。
我正倍感焦虑，却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回头看去，愕然发现是苏虹，她正挽着一位精英男笑得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