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洛没有开车来,明卉家离店很近,他自然要送明卉回家,两人走在路上,街上的店铺、橱窗展示、招牌都能成为两人聊天的主题。
“你用的是西普调吗?”两人路过娇兰小黑裙的广告,明卉问起。
“是的。”
“完全不会和人雷同的款。”
“一股子药味,也就这我妈还比较能够接受。”
明卉听了窃窃的笑:“你妈妈肯定是以为你在认真钻研工作上的事,这才没说。”
“还真有可能。”舒洛也笑起来。
“我原先由金云端带着也用香水,她推荐什么我就用什么,每次的推荐我都很喜欢,后来开了店,就不用了,怕喧宾夺主吧。”
“你开花店就是花是主角了?明明是插画扎花的人才对!”舒洛一脸认真的同她说着。
明卉一愣,才问:“如果是你,你会推荐我用什么。”
“anaisanais写实向的丰富的大捧的花香,就像置身花店,抢眼的蓝色和紫色的风信子,馥郁柔和的百合,以及潮湿的铃兰和茉莉,明亮鲜艳,宛如花田,和现在一味追求单薄的花香可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现在的香水?珠珠倒是和我说过‘娇兰已死,有事烧纸’的话,我也是刚才从它家广告前过,才想起和你说香水。”
“一个是因为并购,另外就是欧洲对原料上的限制。其实不止娇兰,浪凡也与当年差太远。”
“总的有个不随大流的牌子吧?”
“lutens就是,严重怀疑它意图和上个世纪的Chanel一般。”
“但是lutens很多想法独具一格的款很难穿。”
“香水首先得好闻,所以我很喜欢口碑佳,性价比高的商业香。”
“lanvin算商业香了吧,你刚才为什么说它和娇兰一样。”
“老Lanvin在命名上,实在是性感,充满了焦灼的欲望:MySin我的罪;Arpege琶音;Scandal丑闻;Pretexte借口;Rumeur谣言;Crescendo渐强;PetalesFroissees凋零的花瓣;L'ameperdue失落的灵魂,而今天就是一堆迪士尼公主和嫁人,可能21世纪大家都怕老都恨嫁吧。”
“现在还能买到什么?”
“就剩琶音了,现在的琶音开头有一股墨水气,而八十年代时基调还是檀香,我觉得现在的瓶子倒还蛮好看的,内容也不差,其实可以试试。”
话很多的时候就觉得路程太短,两人一直走到明卉家楼下还意犹未尽,但都很有分寸的作别,只约好下次有机会再聊。
明卉今天晚上很开心,直到电梯门开她嘴上还挂着笑,然后她看到才分手的石杨站在那里,笑意一下子收拢。
“你不是还在那边实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你都要和我分手了,我还不回来。”他有些委屈。
“我是已经和你分手了。”明卉说的很是严肃认真。
“单方面的不算。”他这时摆出和年龄相符的幼稚来。
“就算是婚姻,单方面的起诉也可以离婚。”明卉站定了,抱住双臂,以防御的姿态面对他。
“我知道你在生气什么,我可以解释,也可以道歉。”
“我不会因为生气就说分手,提出来是因为觉得没有要继续下去的道理。”
“什么道理?”他一愣,一脸疑惑。
“我们为人处世的方式不同,我从来没有想过干涉你,但是你会来干涉我。”
“十一在师兄家的事,我可以解释。”
“我理解你对人脉的重视,也明白你是想让我融入你的朋友圈,理解但是不支持你把这两项结合在一处,我尽力了,结果不尽如人意。继续不下去的道理就是,你我差异太大,不能硬融,只能分道扬镳。”明卉说的真诚且坦诚。
石杨就在她清明的目光中,一败涂地。
目送他上了电梯下到一楼,明卉这才觉得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恋爱是调剂,有时也是累赘。进了屋,仔细翻腾一阵,他留在自己这里的堪堪两件衣服和几本书而已,牙刷、毛巾、剃须刀都是她给买的,收拾进一个袋子,带到店里去,随时好了清,分手的前男友踏入生活领域,是一件容易引起人不安的事情。
这周休息,徐丽真又要去曾玉婷那儿打牌,路峥见机赶紧约金云端出来,没想临行前徐丽真才说姨妈也来,喊他留在家里吃午饭,路峥心里再郁闷面上还是笑着应下来。
金云端接到路峥的消息时,真是哭笑不得,拜张、黎两位阿姨所赐,上次她让亲妈面上有光,自己日子也好过些,碰上她休息徐丽真免不得又要她一同前往,原先自然是要拒绝的,这才答应。
“我待会也来你家的。”她这话说的可不像安慰路峥的。
“望梅止渴?”
看到这回复,金云端正喝水,被呛了一下,心里道一声活该他满脑子旖思妙想。
金云端她们到时,刚巧其他人也到了,路峥正带着七佰在院子里玩,一下子来了一大拨人,七佰吓得立马躲到路峥脚上。
“去,死没用。”嘴上这么说,还是没把它赶下去。
金云端这才觉察到坏事,在这种环境下,狗主要凭着声音认人,她要是一开口,七佰就要摇着尾巴扑过来,其他人不觉得有鬼才怪。她赶紧缩到徐丽真身后,看着亲妈同人寒暄,笑的端庄得体。
路峥带着七佰一道进屋,他一向是阿姨们眼中的焦点,金云端尽量降低存在感,见无人关注她赶紧给路峥发消息:“七佰听到我声音肯定激动,别人它都怕,就黏我,这可怎么行?”
“家里怎么养狗了?”路峥的姨妈这才问。
曾玉婷笑笑:“晓得他突发什么神经,还挺乖的,就养着吧。”
“是善心,不是神经,再说我不是一直挺善良的。”
“我记得他几岁大时候也捡了只小狗回来,养了十多年吧?”路峥的姨妈和姐姐回忆道。
“可不是,他闹着要养,结果都是我们的事,这次倒是不错,打针洗澡遛弯自己负责。”
“哟,到底长大了,晓得有责任心才是真有爱心。”路峥的姨妈夸道。
透明人金云端低头翻了个没人能看到的大白眼,七佰的事情不靠她操心,路峥怕是连疫苗都要漏。
路峥一副慈爱的模样摸一把七佰,“我把它抱上去好了,胆子死小。”说着就带七佰上楼去了,把它关到自己屋里,他下来时就见已分出两桌人来,要各自上桌了,金云端和他姨妈一桌。
路峥这个姨妈和路峥妈曾玉婷两人长得有三分相似,但穿衣打扮确完全不同,一个简洁大方一个珠光宝气。
金云端这时看路峥姨妈越看越觉得眼熟,路峥姨妈笑着和她说:“我在灵泽大学当老师,说不定我们之前就见过很多次了。”
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这不是白绪山他们系的老师嘛,一下子反应过来亲妈的算盘,赶紧说:“我是临床医学院的。”
路峥姨妈打趣道:“我是精细化工的老师,说不准我们都擦肩而过无数次了。”
“是啊!”金云端笑的很真诚,何止是擦肩而过,自己还陪白绪山上过她的课。
徐丽真知道曾玉婷这个妹妹在灵泽大学当老师,这次来非带上金云端,无非是想麻烦人家帮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男孩子,一听她这个专业立马打消念头,可别找来找去都是熟人。
做得好,路峥虽站在另外一桌的曾玉婷身后看牌,耳朵可一直支棱着,下楼时见姨妈被专程安排到和金云端一桌时,直道不好,待听到金云端不动声色的打消掉她妈的念头,心中给她鼓掌三声。
这边麻将声四起,那边饭桌上菜一道道的端上来,待还剩最后两个菜时,一众人方才上桌。
张阿姨嗔怪着:“又弄一桌子菜!”
“都是些家常小菜,像其余的一些,没办法,打麻将累了,得补补。”曾玉婷说完,阿姨们都是一阵笑。
路峥插科打诨习惯了,“吃多了当心血液集中在胃部,待会脑子都不灵。”
“不灵就不灵,大家都一样。”曾玉婷瞥一眼自家儿子。
“金医生不是临床医学的嘛,要不,问问她。”说着就朝一直装透明人的金云端看过来。
两家子人又有熟人,坐的这样近了,金云端感到一丝窘迫,只得不尴不尬的笑笑:“是的,所以午饭后很多人觉得困。”
“晕饭啊?那待会妈你可得少吃点,才输了钱的。”
张、黎二位又笑他会惦记自家,路峥也附和着乐乐。
“你们别搭理他,他这是人来疯,之前说什么和人打赌,洒了好些种籽下去,结果长了一钵子的马齿汗,这不,全叫阿姨拔了,现摘现用。”曾玉婷几下把他老底透出来。
“咦,这打的是什么赌?”徐丽真可好奇。
路峥一时词穷,笑的很憨厚的含混带过,金云端端起果汁喝一口,憋笑憋得胸腔都难受了。
桌上人开始动筷子,阿姨们谈论着菜色,路峥一贯的嘴甜,金云端继续低调着,但也免不得回答些长辈的问题。
打扫卫生的阿姨把七佰带下来上了厕所,七佰听到熟悉的声音,一阵风般跑出来,冲的太快只差没打滚,在金云端脚边直打转,见她不搭理自己,先是哼唧然后叫唤起来。
金云端面上还镇定着,拿碗里的肉丝浸了茶叶水给它,七佰总算安静一些,靠着她小腿坐下。
徐丽真一拍她的手:“又逗狗,可不能乱喂了,”然后又同其他人说,“她就是喜欢狗,我们没让养的。”
黎阿姨一向反应快,第一个响应,张阿姨紧随其后,曾玉婷觉得这时自己眼皮子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