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
栀夏2018-04-15 02:133,314

  罗勇自退出核心以来,也乐得轻松有闲与余老七来往。今天余老七宴请欠钱未还的老姜,罗勇进到被参天大树包围私密性极好的小楼里去时就见老姜一人对着面前一碗参鸡汤喝的大汗淋漓。

  “老姜,趁还有得吃,慢点吃,还能多吃点。”余老七笑着说。

  热汤下肚,老姜明明汗如雨下却胸口一片冰凉,也顾不得擦,这个月来他还是第一次出门,因为余老七的人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他家门口,令人动弹不得。

  罗勇在外间等着余老七出来,两人借着松骨按摩正好谈事,碰上老姜出来,轻蔑的目光正好和畏缩麻木的眼神撞到一块,罗勇的视线轻蔑的扫过又轻蔑的挪开,他错失了老姜眼里那寒光一闪。

  余老七见他来,直接上菜,吃完一道直奔目的地,没想在私房菜门口遇上路峥。

  罗勇此时见路峥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火来,别人不知,他可是很清楚路家的家教,故意开口留住路峥,直言不去就是不给余老板面子。

  余老七在一旁和稀泥,“年轻人,不要绷太紧,适当放松一下。”只当看了场家族内斗好戏,就看路峥怎么收场。

  “罗叔,我等人呢,起码和人家交待一声。”路峥面朝大堂站定了,他个子高,站在这里十分打眼,希望肖振或者关杜可以随机应变。

  今天关杜喝了些酒,但人还清醒着,一拐出洗手间就见路峥、罗勇、余老七三人各怀心思杵在那里,一点相谈甚欢的意思的也无,想到来时家里人的千叮咛万嘱咐,知道余老七这人他沾不得,心一沉,待肖振过来,一把歪到他身上去。

  肖振还奇怪,这就醉了?

  关杜一不做二不休把戏做足,像只猴子似的挂在肖振壮硕的身子上,隔老远开始大声喧哗:“哥,你不够意思啊,自己想先跑!”一时,人纷纷看过来。

  肖振好不容易挂着他走过来,离路峥还有两三米的地方,关杜收手踉踉跄跄的走向他,赶紧把关杜扶稳了。

  关杜被他扯住,嘿嘿嘿的笑起来:“不行,今天不能就这样放了你。”

  余老七见是他,想来自己和原煤那边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也没必要因为罗勇心里那点小九九牵扯上自己,“今天有缘无分,下次再聚。”

  可算搞定了,路峥连连应声,一旁的关杜还保持着一脸痴傻的表情被路峥拽住勉强站着。

  待他们先走了,肖振从路峥手上接过关杜,扶他进车。

  一起步,关杜就坐起身来,问:“怎样,我们是不是特别有默契?”

  他可不是临场发挥的好,化解他一场危机,很难得的受到路峥表扬一回。

  关杜突然笑的有点猥琐,路峥向后白了他一眼。

  “你们之前在宜洲生产化肥不找余老七不行,找他呢,他这种的还真的要罗勇这种人去打交道。”

  路峥心道,可不是么,总不能指望他去和余老七一起去做大保健吧。

  “余老七三个老婆,情人一堆,相熟的公主也不少,他忙的过来么,我跟你说,这也算一种剑走偏锋,好像是炫耀自己宝刀不老,其实啊!”关杜哼哼两声,卖了个关子。

  “其实什么?”肖振问。

  “其实越是不行,越是要显得忙不过来,好营造出来一种假象。”

  这个解释,还真是让路峥笑死。

  余老七五十年代生人,脱掉衣服躺下,皮肉倾泻下来,其实他哪里不耷拉着,有钱真好啊,就是能这样赤裸裸的浪费。罗勇被按的通体舒泰,昏昏欲睡,这时与余老七相熟的大公主进来,鲜妍的生命在此,只会反差更大。

  余老七今天有些困倦,摆了摆手不欲让人上前,让罗勇自便。一道醉过酒,一起嫖过娼,一起扛过枪,哪能他一人上。

  见罗勇这般,余老七有些兴致缺缺,又躺下按了脚,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养生,大公主过来见状还是问余老七需不需要带人回家睡前助眠。

  “盈盈按摩手法很好的。”大公主在余老七耳边轻轻说。

  余老七只闭着眼,叩叩手,这算是拒绝了。

  今天司机怎么动作比往常慢,余老七有些不耐,好在没多久还是从车库开了出来,本欲停在门口,无奈生意太好,频频有其他人在门口下车,余老七同罗勇只得往前走了一段,天色暗植被又深,勉强看清自己的脚步,上了车。

  “今天是怎么回事?”余老七上了车问。

  “不知怎么的,车子半天没打着。”

  车子开出去,没想半路又熄火,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一片正拆迁着,司机只得先试着修理,余老七这般年纪,又喝了这些酒与汤水,忍不住下车小解,罗勇自然陪同前往,两人往巷子里钻,余老七这样的生活哪能没有前列腺炎的,淅淅沥沥半天,罗勇同为男人很是体贴的站远了给他放风。

  余老七半天不出来,罗勇还笑着摇头,人老了真是不行,再有钱,男人享受的也就是那几年。

  这么半天还不出来?有闷哼粗喘声传来,然后又有瓦砾滑脱的响动,罗勇往余老七的方向去,春天的地气明明上扬,为什么他还觉得像被冻住,借着远处工地的灯,他看到余老七仰躺下,血浸湿了土地染红了水泥与砖块,是呼喊是上前还是跑,他虚软着,跑上两步,腿打着绞,歪倒在一堆砖块上。罗勇浑身颤抖,努力想爬起来,有黑影压过,他坐在地上调过身子,说的话已含混不清:“钱,你都拿去,都拿去……”

  可惜对方并没有放过他,刀刺穿肺,罗勇的人生最后一刻时胸腔就像一个破风箱,他努力的喘着气,听着余老七的手机响个不停,然后坠入黑暗。

  路峥清晨六点接到朱厚成的电话,惊的猛坐起来,余老七同罗勇昨夜被刺身亡,两人钱财俱失,不知是不是遇上抢劫。

  “余老七那个司机不也是保镖嘛?”

  “说是车子出了点故障,余老七内急。”

  路峥默然,在那种情况下罗勇势必下车陪同,他现在有点乱,想起什么问什么:“没有监控什么的?”

  “车子在拆迁路段出的问题,附近只有一处在建工地。”

  看似巧合,其实蹊跷。

  鉴于路峥同罗勇的亲戚关系和他在死者出事前三小时见过面,免不了由警察来了解情况。

  “我是在梅岭吃完饭后遇上的罗勇同余老七,那时他们想要我一起去天街,我不想去,再加上还有一起吃饭的关杜,所以拒绝了,然后送关杜回家,我自己才回家。”

  警察例行公事问了些问题,做了笔录。

  出来时,果然是没休息好,初春的阳光刺的他睁不开眼。消息传回去,罗家人马上要过来,又是一场硬仗要打,朱厚成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也不用再去厂里,直接回家准备准备应对。

  路峥在外随便吃了些早饭垫底,回到家都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不是没想过罗勇不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但从未想到竟会以这种方式,他昏头昏脑的栽倒在床上,昏暗的影子里,他看到了罗勇暮年时垂死挣扎的样子,阳光照进来,他却是背上一片冷汗。

  余老七在宜洲也是个风云人物,也怪他老婆情人众多,身边人多嘴杂,人才拖到法医处,身死原因的谣言就满天飞,如此警方也只得高度重视,加派人手加快进程,尽快给人一个说法。

  罗家人来的很快,罗勇已死,人死不能复生,重要的是活着的人,他们想把罗勇算成工伤。可这已立案成刑事案件,又怎么如罗家人的愿。

  公司这边倒是能出于人道主义给一笔抚恤金,不过相对工伤赔付那就太小了。

  罗燕也知弟弟死的蹊跷,劝着家人别把话说太死,先等警方结果也不迟。好在有她在,路峥在应付罗家人上也没花多大力气。

  余老七的车出故障有人为干预的痕迹,排除了司机,若定性为谋杀,那么范围倒是比临时起意抢劫杀人小多了,马上锁定了余老七第二任妻子同老姜之前的不正当男女关系,可老姜有不在场证明,那么买凶杀人呢?

  警方很快对老姜花钱雇佣的二人进行抓捕,原来他们目标本是余老七一人,但为了伪装成临时起意抢劫杀人,只得拉罗勇垫背。

  整个案情一披露,罗勇妻子恨得咬牙切齿,天街是什么地方,她一听就知,罗勇到死也当了把风流鬼,可话从她嘴里出来就成了哭丧,一哭罗勇对不起她,二哭命苦。

  叫嚷的罗勇妈掏出承诺来让她闭嘴,作为母亲,总是希望儿子能死的干净一点。

  罗燕素来要强,被路峥这个晚辈把她家的龌龊事全看了去,自觉矮上三分,曾经的气焰全无,偃旗息鼓。

  路峥知道全部细节后,无限后怕,万一意志不坚定或被罗勇硬拉了去,只怕他也要当个替死鬼。曾玉婷信佛,总给儿子讲福报,淫乱损福报,从路峥成年说到现在,他本也谈不上真害怕才在这方面自律,这下看来,老妈诚不欺他也。

  余老七突然身亡,兄弟、老婆、情人争产,身边旧部作鸟兽散,曾经来往热切的地方官集体噤声,如此一来,路峥他们的进程竟比之前快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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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心难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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