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依赖
栀夏2018-04-15 02:133,257

  顺的时候样样都顺,不顺的时候麻烦一件接一件的来,路峥是这样,金云端也是这样。

  路峥的麻烦是余老七和罗勇招来的,金云端的麻烦是由舒洛他们科室招来的。

  前两个月接受假体隆鼻的患者,术后遵照医嘱,因停止使用护肤品两个月,反复的出现红色的斑丘疹,自己还以为是鼻部假体材料不过关,过敏所造成的疹子。投诉院方材料有问题未果,一怒之下在各大网络平台发帖控诉医院“黑幕”,闹的沸沸扬扬。

  “你说这硅胶有什么不安全的?”舒洛极其无语。

  金云端和他分析道:“不过长痘严重的人,搞不好还真会隆鼻后变得容易感染。”

  “那人我有印象,来的时候没见什么皮肤问题啊。”舒洛回忆一番,想起那人发的贴里可是图文并茂,前后对比图不少,拿起手机给她看。

  “看照片是红色的斑丘疹,她自己说术后停用护肤品就反复出现红疹,搞不好是激素依赖性皮炎。”

  舒洛听了直皱眉:“你说这些人从哪儿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涂脸的玩意,那种广告词还真有人信啊,职业打假怎么不盯着那些去。”

  “算了,你还能怎样,等他们自己公关吧,能劝她去皮肤科治病就行。”金云端漫不经心的说。

  舒洛觉得她最近惫懒的很,一丝积极心也无,看了她好几眼才说:“今年过年整形美容协会的年会你去不?就在灵泽办呢!”

  说起这金云端总算有些反应:“去,一场医学美容的盛宴,干嘛不去?”

  舒洛嘿嘿笑两声:“你说不去我也得劝你去,“组织工程培育自体来源的耳软骨模型”,这次肯定有不少人讨论。”

  这段时间,明卉与舒洛闲时总与她聊天,她自然晓得朋友们的一片苦心,但也不由得在想这次她影响范围大的都波及到没有血缘关系的朋友了。路峥在时,他承担了金云端所有的负面情绪,而他不在了,她能倾诉的也只有堪堪几人了。

  毫无疑问,她影响了明卉与舒洛的日常生活节凑,金云端最怕自己成为那种把朋友当垃圾桶的人,赶紧让自己情绪打住,她尽量扯出个感兴趣的笑容来:“真要是成功了,能用来隆鼻吗?”

  “当然可以啊!”

  “真要有那一天,我要做鼻基底填充手术。”她立下一个口头决定。

  舒洛盯着她说:“你不需要啊,再说面中部微凹的多了去了,还不是照样漂亮,倒是面中部鼓鼓的,没一个真美女,恨不得还得去做颧弓内推,这个你晓得的,还要剥离筋膜,做了面皮松垮的快。”

  金云端这会是真正的笑了出来:“明卉也这么说来着。”

  “嗯,面中部微微凹陷一点的脸孔,有时候会出现很妙的线条,有时候会有一种倔强的美感。”

  这又是明卉的话,金云端深深看舒洛一眼,光笑也不点破,虽然这笑在舒洛看来有些不明所以的味道。

  从路峥到来的那天起,罗勇就没有少和余老七表忠心的时候,路峥在为环保审批焦头烂额时,两人正在余老七的大本营金江宾馆里品茶叙旧。

  余老七再觉罗勇腻歪,也只内心嗤笑几声,今天续茶的还是他的情人之一。罗勇只见这茶侍三十上的样子,肤色凝白,卷发松松盘起,一身青灰色旗袍,没有过份掐腰,面上无浓妆手上无甲油,素手执茶壶看着别有一番韵致,本以为只是茶侍一名,多看两眼才发觉是余老七那位打理金江宾馆的情人,赶紧收回目光。

  余老七见状还笑:“茶艺嘛,本来就是要人欣赏的。”

  罗勇忙告一声罪,玩笑着揭过去。余老七他还不了解吗,结了三次婚,第一任第二任都由他养着,条件是不许有二心。他今年六十有二,第三任妻子和这个茶侍年龄差不多,这么多女人耐的活吗,罗勇在心里骂娘。

  宜洲开磷矿的老板无一不要在余老七的金江宾馆拜他的码头,金江宾馆原是南山区招待所,随着国有企制改革拍卖,当年余老七拿下这个黄金地段的招待所所花无非五百多万,他拿下后立马以这块地皮贷款大搞房地产开发,楼下三层为商用,就是现在的金江宾馆。金江宾馆产权看是他的,其实并不全是他的,就和他手下的那些磷矿一般,明面上都说他余老七家大业大,其实没有什么真正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铭升在宜洲的这个厂算是本地的纳税大户,真要产业升级,地方上明面着哪有不支持的,国内化肥行业再不济,随着风声越紧余老七越不甘心就这样被踢开。

  罗勇见路江铭的人员安排就知他什么意思,他与罗燕又是姐弟又利益捆绑着,路峥来时,他自然生出一股兔崽子想拿他开涮立威的危机感来。

  那个隆鼻后不断起疹的患者还是来了皮肤科,此次医院公关堪称范本,除了洗清冤屈以外更是因为叮嘱大家购买正规品牌拉一把好感,顺带宣传了下皮肤科对激素依赖性皮炎的治疗。

  医学整形美容研讨会定在周日,金云端与舒洛刚好都有时间,两人约着去凑一脚热闹。会上,学科大牛们热烈的讨论着关于自体来源的组织工程培育的耳软骨模型这一话题。在她听来,总觉得前途大好,但前路漫漫。

  从会场出来,金云端觉得有些疲惫,早早作别舒洛回了家。养狗觉得最熨贴的时候,就是无论何时到家都有个小家伙拿出它全部的真心与热情欢迎你回来。从她在外拿钥匙开门起,七佰听到动静就跑到门边来拼命扒门,她在外除了听到七佰呜呜唧唧的还听到它爪子发出的啪嗒啪嗒的声响。

  该剪指甲了,她这般想着,待进到家去,七佰围在她脚边摇头摆尾的,她怕踩到它,就立在门厅不动摸摸它,七佰又黏人,一摸就不让撒手,又顺势仰躺着要挠肚子。

  金云端捏捏它的爪子,见果然要洗澡剪指甲了,收拾下带它去宠物店,路峥在那儿办的卡,七佰常去,它洗澡剪指甲没有不乖的时候,店里人早与它熟了,见是金云端一人带它过来,还问一句路峥。

  “有别的外地项目让他去做。”她一句话带过。

  七佰去洗澡,她在店里四处看看,见风干机上正烤着鸡肉与胡萝卜,好奇的多看两眼。

  “自制的鸡肉胡萝卜干,无添加的。”店员同她说。

  “这是做零食的?”

  “是啊,奖励时候给一个,有时候给它们消磨时间也不错。”

  闻言金云端给七佰买了些,待它洗净剪脚修毛吹干出来,怕才洗就弄脏了脚,又抱着它走回家,七佰沉了很多,毛也发起来,抱在手上好暖和。

  徐丽真才从外回来,从那以后她也没再和曾玉婷打过牌,一时间还不知如何消磨空闲时间,见七佰洗了澡毛蓬蓬的像个球,亲热的招呼它过去:“七佰洗澡啦?”

  虽然七佰一听她招呼立马跑上前去,但它是无法回应她的问题的,还不是由金云端来回答:“刚才带它去,怕弄脏了,一路给抱回来的。”

  徐丽真把它抱在腿上,一暖和免不得打了几个呵欠,金云端见状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抱着狗来催眠。徐丽真实在觉得昏昏欲睡,正欲起身去厨房准备晚饭,七佰见机把一只前爪搭在沙发上,小心翼翼等着徐丽真的态度,徐丽真见它这样也没忍心把它赶下去:“洗澡了干净的,就让你趴会儿吧,平时可不行。”

  金云端见状差点没笑出声来。

  晓得是路峥专程把七佰留给她的,还是曾玉婷不让他养了,如今有七佰在家,家中气氛也强上许多。

  路峥在宜洲工作进展缓慢,看清形势也没什么好着急的了,可他才调整好心态,刘局长又不知给他塞来了不知具体是什么名堂的关系户。

  “刘局啊,这个关杜关系匪浅啊!”

  刘局只笑笑:“说来话长了,哪天有机会坐在一起和你细说。”

  说了等于没说,故弄玄虚,虽这般路峥面上还得笑的一脸了然。

  关杜比路琰小一点,不知是不是因为万事不操心,看着比娃娃脸的路琰还能小上几岁。既然路峥第一眼见他就能拿路琰的年龄来类比,这个关杜给他的感觉和路琰可是很像了,可惜他可不能像对待路琰那般对待关杜了,妈的,搞后勤就算了,这下还得兼保姆。

  在宜洲待上一个多月,连路琰都能在他记忆里闪光,何况金云端了。晚上回了屋,新换的床单上还有淡淡的洗涤剂的香味,今晚他没喝酒,却觉得有些要睡不着了,这不是个好兆头,他可是一向睡眠质量极佳的。

  缩在被子里半天也无睡意,爬起来开灯把柜子里金云端那瓶香水翻腾出来,喷了一点点在床头,枕着她常用的快活的茉莉花的香味睡过去。

  在梦里,金云端和他说香水里有白花三女神——栀子、茉莉与晚香玉。他还笑的有些毒:“怪不得你总用这三种类型的香水。”

  醒来只觉得奇怪,他同金云端睡在一张床也就两个晚上的事,如今自己怎么就有这个依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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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心难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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