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元正粗暴的同贾瑶行了夫妻之事,在她身上泄得一回又一回,这才提了裤子出门去。
有一便有二,黄元正是铁了心的非要叫贾瑶怀个孩子不成,每隔两三日功夫就来一回,起初贾瑶还能仗着威北侯府大小姐的身份呵斥他,可渐渐的也不再说了。
因为不论她说什么黄元正都不当回事,一旦反抗便要挨打,手打得痛了便抽了鸡毛掸子打,一下下的也没得轻重。贾瑶本就娇养长大,细皮嫩肉的,叫黄元正打得两回身上便看不得了。
贾瑶那样叫贾老太太捧在手心里疼的一个人,如今却落到这样的地步,可家人都远在京都她也只得暂时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黄老太太那儿将这头院子里头的事儿一件不落的看在眼里,却还伸手扣住了贾瑶要送往京都的信,她陪嫁过来的丫鬟婆子能收买的都叫收买了,收买不了的要么寻个由头发卖出去,要么打杀了。
一直高高在上的贾瑶犹如阶下囚一般,反抗不得,逃脱不得,苟延残喘的活着,那白绫往梁上挂了几回,摔破的瓷片抵在腕上几次,她都没能下得去手,只因她晓得这儿再不是威北侯府,不是贾家,她死了便是真个死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三月开头,贾老太太收到荆州黄府的来信,贾瑶再次有了身孕。
贾老太太接了这信欢喜得眼泪都落下来了,往菩萨跟前一跪谢天谢地一回。
去岁贾瑶私下堕胎,险些要了命,贾老太太还当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当上母亲,临出嫁前还给她指了明路,若是日后没得孩子,只管抬个老实本分的姨娘,将人家生的孩子抱过来养,一样也能养熟。
这样的好消息传进京都,贾老太太欢喜得不行,难得的掏了喜钱出来派下去,立时又准备好吃的好穿好用的往荆州黄府送。
而贾瑶得知自个再次有身孕的时候,整个人便躺在床榻上再也起不来,隐在被窝里头的手紧紧捏住平坦的腹部,她如何都想不通怎的就真的有了呢。
她的心一如往日一般铁石心肠,依旧容不下这个叫她觉得耻辱的孩子。
贾瑶有了身孕,黄老太太还是很欢喜的,好吃的好喝的也没亏待她,身前身后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离人,就怕她有甚个闪失。
黄元正站在榻前勾唇一笑:“你别想什么花花肠子,我会让你把这个耻辱好好的生下来。”
从那以后他便再不踏进正屋一步。
贾瑶那些个挨打的日子总算熬了过去,可接下来的却是无止境害喜反应,她恨她怨,可是什么都做不了,身边伺候的那些人为着她肚里头的这个孩子,没有一个对她客气的。
她过的没一天都觉得生不如死。
……
且说甄真随李天凌回了京都,她没有回威北侯府,也没有往公主府去,只住进了自个陪嫁的别院去了。
她本就腿脚受了伤,一路上颠簸不断,人还未到京城的时候,便已经觉得腿上的伤加重了。
李天凌将她送去别院,蹙着眉头建议道:“你还是回公主府的好,这腿上的伤只怕要请太医来重新治过。”
甄真低眉敛目,叫人瞧不清神情,点头应道:“我会派人去告诉母亲的。”又道:“谢谢天凌表哥这一路上的照顾。”
她的声音一顿,却又十分真挚:“表哥同表嫂的大婚我就不去了,还望表哥同表嫂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李天凌苦笑,复又叹口气,只道:“你是知道我的,又何必说这些话来。”
说得这一句他也不愿多说,翻身上马叮嘱她:“有事就派人给我报信。”顿了顿又加一句:“不必担忧。”
如今是皇城脚下,自是处处有文帝的眼线,可如今李天凌能对甄真说这么一句,必然也是有把握的。
别个不晓得,李天凌却是晓得的,文帝到底老了,一场风寒就将他折腾的半死,如今自个大婚在即,朝廷上又有许多事要处理,哪里还有精力腾出手来监视这些个儿女情长。
甄真不晓得朝廷乃至文帝的事,可李天凌说了她便也点头,心里却是晓得有事也不会寻他的。
李天凌策马而去,甄真这才叫人扶着往别院里头去。
屋子是早就派人提前来收拾好的,甄真往正屋一坐,这些时日的疲惫这才显出来,袭香指使着丫鬟婆子将东西都归置好,这才进屋来请示她:“是否要往公主府同威北侯府报个信?”
“去罢。”甄真有气无力的开口,又道:“让我娘请个骨科太夫来。”
袭香领了命,忙着人两头报信。
这别院里头还未归置好,玉荣公主便沉着脸带着太医一块来了。进得屋里来,她也不说别个,只叫太医先给甄真看了腿脚上的伤。
那太医也是个有能耐的,拆了甄真脚上的板子,问得几句话便道:“郡主这腿上的伤本是接得好的,不过可能舟车劳顿又错了骨头。”
玉荣公主脸色极是难看,甄真同贾谦往荆州去之时,她还当这小夫妻避开出去玩玩也好,可如今一个人回来不说还带着伤,这让很好奇这几个月甄真到底在荆州出了什么事。
可这档口玉荣公主也不急着问她,只问那太医:“当如何?”
“自当敲断重接。”
甄真腿上这伤养了好些时候,里头的骨头都长得差不多了,如今要将其敲断重接岂不是重头开始?
甄真躺在椅子上,身上盖着狐毛薄被,面上憔悴,闻言也没得大惊,只淡淡的点头:“那就敲断重接罢。”
玉荣公主瞧着甄真那波澜不惊的神色,心里越发沉重,就是那等粗人要将骨头敲断了只怕也唬得大惊失色,甄真一个娇养的郡主如何就这般淡漠?
那太医得了甄真话,复又将伤势看得一回,开了些内服外敷的药,同她约定后日再来接骨,这才背着药箱走了。
袭香拿了药方着人去抓药,兮香还在忙着归置屋子的事儿,玉荣公主将屋里头候着的两个小丫鬟遣了出去,这才坐到甄真身边。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甄真瞌着眼皮,手里捏着帕子,立时就红了眼儿。
玉荣公主叹口气,将这小冤家搂进怀里,还同她小时候一般轻轻抚着后背:“好了,都多大个人了,遇到事儿就知道哭,你羞不羞?”
蓄在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甄真窝在玉荣公主的怀里,一字不说便放声大哭起来,连在院子里头忙碌的丫鬟婆子都听得见。
玉荣公主也不劝她,直到甄真自个哭够了,这才拿帕子抹一抹脸,瞅着自家老娘的神色,将早就写好的折子连同那枚免死金牌掏出来:“麻烦娘亲同我递给皇帝舅舅,我,我同那个臭石头过不下去了。”
她临出嫁前,玉荣公主同她说过,他们甄家的女儿不需委曲求全,便是圣上有意打压赐的婚也一样能解了去,当时甄真还哄玉荣公主高兴,拍着胸脯保证:“我可是玉荣公主生的女儿啊,若是连一个男人都搞不定岂不是丢死人了。”
便是当初成亲贾谦给了那样的难堪她都忍了下来,可如今她却是再没得那样坚强的心了。
玉荣公主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她望着甄真半响,这才将她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打开那折子略微瞄得一眼,却没有问她原因,好似早就晓得有这么一日了,开口便应下:“好,娘说过,过得了就过,过不了便算了。”
顿得一顿,又道:“只要你自个想清楚了。”
甄真复又瞌下眼皮,声若蚊蝇的应道:“嗯,想清楚了。”
想清楚又如何?没想清楚又如何?只要这会子狠下心来断了关系,不给自个留退路,总会从贾谦的阴影下走出来的。
甄真是从玉荣公主的肚子托生出来的,自个养的女儿究竟是什么样的性子自然晓得,她接了东西,没有劝和的意思,叮嘱了几句这才出了别院准备回公主府。
袭香前去送玉荣公主,两人离得正院远了,这才停下来,也不消玉荣公主过问,袭香噗通一声跪下来,事无巨细的将甄真在荆州的那些事儿都交代了一回。
从在船上遇到的水匪,到紫隆山庄的圆房,那为民造福的书院,还有深入山寨剿匪窝,以及贾谦堂而皇之的同别个女子相交,最后的负气同李天凌回京。
袭香心思细,说话也有逻辑,将事儿都说得一回,这才咬着唇小心翼翼的道:“奴婢认为,郡马爷只怕是叫人陷害了。”
玉荣公主的眸光往她身上一放,袭香便又膝下一软跪了下去,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顶着巨大的压力道:“郡马爷虽瞧着风流,可他也是个重情的人,郡主晾了他一个月,他都不曾私下有甚个,有怎的会……”
余下的她不说,玉荣公主也晓得是甚个意思,她将手里的折子同金牌捏得死死的,过得半响才问道:“你是说李天凌是去同真儿道别才同贾谦打起来的?还那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