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算是个白净的死胖子,现在牛玉碌跟刚被红烧过似的,而且是老抽放多了的感觉,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想靠近苟富贵,结果这孙子跟避瘟疫一样跳出去老远。
“嘎……”
外面传来机械声响,林宇这时才看清,有辆精巧的全地形车上驾着奇怪的多管枪,似乎下一秒,就会有密集的子弹喷涌而出,把牛玉碌撕成碎片。
赵虎过来看到也被吓了一跳,举枪就要打。
“别开枪,”林宇压住他的枪口,“要是你开枪,他身上的血会飙的到处都是,哥们儿,到时候你麻烦就大了。”
“救我,”牛玉碌看到他,眼中闪过希望的光,想要扑过来。
“别过来,”在没有搞清楚问题之前,林宇也不想就这么贸然去碰不明物体,但来不及了,牛玉碌朝他扑过来,慌张的就像溺水的孩子,抓到什么都当成救命稻草。
赵虎果断后退,所有人举枪瞄准,只要牛玉碌敢要靠近他们,绝对开枪没商量。
劫后余生的人总是会格外敏感的。
唉,林宇暗叹一声,只好硬着头皮接住牛玉碌,使了个绊儿,把他放倒在地上,“你特么要还想活就老实呆着!”
“林大人,救我,”牛玉碌彻底慌了,“出多少钱都行,我不想死,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
“闭嘴!”林宇厉声喝道,“再多话现在就宰了你!”
牛玉碌乱委屈地闭上嘴,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
离得近了,林宇闻到他的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
哦,刚才周晓玲把手里的茶水扔出来,好像是砸在我身上,林宇恍然记起,那毕竟是水,好像——溅到他的身上。
“茶水有毒,可惜不知道是什么成分,”林宇有些不知如何下手,恰在此时,他觉得自己被抓住的手开始灼痛。
“黑鬼降,”苟富贵在一边瞧出门道,“那水里一定有尸油,从刚死七七四十九天的尸体上挖来的,再施以秘法培养,制成的物质,作法炼成黑鬼降后,只要沾到这尸油后,就会全身发黑,谁碰到,都会有种被火灼烧的痛感,皮肤会溃烂,发臭,痛不欲生。”
“你懂?”林宇有些奇怪,“怎么破?”
“一点点,”苟富贵撸起胳膊,可是缩的更远,“他的身体应该会很快就肿起来,直到涨大到超过极限,皮肤会撕裂,里面的血,肉,内脏,骨头,都会炸开,碰到的人会成为新的传染源,最好是用火把他烧——”
“怎么破?”林宇抄起半块砖头砸过去,“特么再说这些没用的信不信老子现在先让你去地狱报道?”
“没办法解,”苟富贵灵活地躲开,“林大人,降头师麻烦就在这儿,如果你道法高深,对方的实力太差,你可以利用修为强行破除降头术,可是要是你连他在哪儿,实力如何都不知道,想破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你找到那个下降头的降头师,把他杀掉,他的诅咒才会解除。”
“林大人,快救我,我不想死啊,”牛玉碌双眼变黑,流出的眼泪都是黑色的,让人看着毛骨悚然。
苟富贵躲的更远了,要不是有林宇盯着,他看样子随时会从屋子里窜出去,有多远跑多远,“降头师每次施法都是一次你死我活的赌博,他们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破了他们的法术,就等于在伤害他们的生命,不死也重伤。”
“那就没办法了,”林宇搓搓手,盯着牛玉碌,“算你倒霉,该有此劫,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
“呼……”业火在林宇的手上烧起,他把手慢慢靠近牛玉碌,“不要抵抗,放松。”
“我放松不下来,”牛玉碌一点不像放松的样子。
“那你就死定了,”林宇手按在他脸上,几乎马上就传来牛玉碌的惨叫。
“疼啊……疼……”牛玉碌想要摆脱他的控制,可是他的脸死死粘在林宇的手上。
林宇也想松开,因为他的手也开始变黑,疼痛感直入脑海,如同大锤,一下接一下地轰在脑袋上。
淡淡的黑气浮现,很快把他和牛玉碌都包在一起。
“退出去!”苟富贵第一个跑出别墅,边跑边叫,“都别碰那黑气,什么都别做,离得远远的,不然你们就得准备全城死光光了!”
赵虎很不讲究地第二个跟着跑出去,把自己的手下丢下。
“哐……”车库门被踹开,一票精英刚才还气势汹汹,转眼就逃的比兔子还快。
“啊……”
残破的别墅里回荡起尖叫,凄厉,带着无尽的愤怒和伤痛,更多的是恐惧,对生命即将消逝的恐惧。
黑气更盛,几乎凝如实质,牛玉碌的惨叫声几乎不像人该发出的动静,外面的黑衣人见多识广,可都紧张地握着枪,不安的气氛在弥漫,有人咽唾沫的动静都让周围的战友紧张非常。
大白天,太阳的光芒炽烈得让穿冬装的人都有点儿冒汗,可是当阳光照到这栋被打的残破不堪的别墅时,却像碰到黑洞,没有一点儿热量,反而透出刺骨的冰寒。
赵虎像突然想到什么,抓起苟富贵的脖领子,厉声问,“他的手上是什么?”
“业……火,”苟富贵估计肠子都要悔清了,只不过跟林宇刚照面,就碰上如此凶险的事,一次再平常不过的交易,几次差点把命送掉。
“可以解除诅咒是吗?”赵虎的样子都快要吃人了。
“这个不好说,”苟富贵快要吓死了,不光是赵虎的脸狰狞可怕,他身边的黑衣人也同样如此,就差上来把他切成片了,“降头术与我们的正统修道术完全不同,也不是西方魔法的体系,它自成一派,类似于巫术,降头师以身施法,借助的却不是至阴至纯的物件,因此克制阴魂的法术不总是有效,针对人的法术,也不总是会发生作用,一切都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业火可破万法,威力无穷,可林大人的业火不够精纯,经验也欠缺,对于业火的掌握更是……”
“少废话,我就说行不行?”赵虎吼道。
苟富贵真的哭出来了,“长官,我真不知道啊,地府业火加身还能活到现在的鬼,千百年来,只有林大人一位,他的身体到底是个怎么回事,我这种小人物怎么可能清楚呢?”
“嘭……”
正在向外发散的黑色气体骤然向内缩去,别墅破上加破,房顶都塌掉,黑气消失不见,阳光重新照耀进残垣断壁中,和煦,温暖。
“马的——”赵虎把他丢到一边,冲进废墟。
牛玉碌已经恢复如常,躺在地上,要不是胸脯一起一伏,还以为他已经死了,林宇则站在车库边上,手搭在被炸出个大窟窿的墙边,朝里面探头探脑。
赵虎跑近,禁不住也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