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宇在看它,猫弓起背,毛也炸开,发出示威的“呵”地气声。
“猫通灵,对鬼怪易生感应,”苟富贵见怪不怪,“林大人,从今以后,你看来是没有养宠物的命喽。”
“你不觉得那猫有点儿奇怪吗?”林宇瞥了他一眼。
“没什么奇怪呀,”苟富贵一脸正常,“在城里您没有碰到过?”
“从没有,”林宇这才想到似乎从他变成鬼以后,还从来没有碰到过猫狗一类的生物。
苟富贵呵呵笑道,“不管猫还是狗,早早闻到鬼味,跑都来不及,哪还敢跟您照面——这么说,这只猫好像还真有点儿奇怪。”
他不敢再笑,“是——程文虎的宠物?降头师可是很少养猫的,这玩意与降头术的属性相克,一旦接触鬼魂之类日久,容易成为精怪,到时候,往往克制不住兽的本能,做出噬主的危险行为。”
再要细看的时候,那只猫却已经消失不见,就像从来没有出现在房顶上一样。
猫不见了,它的眼神却还在林宇的脑中,挥之不去,“富贵啊,我认真地问你一次,程文虎真的只是个降头师而已吗?”
“这您问倒我了,”苟富贵苦笑,“闯江湖的,见人只说三分话,七分都在肚子里,就算喝多了,偶尔露出几句不该说的,大人,他要是酒醒以后觉得泄露了不该说的秘密,您觉得我还能活着站在这儿吗?”
“这倒是,”林宇严重同意。
那么漂亮的周晓玲,就能使出如此恶毒的降头术,这种积年老鸟,不留后患简直太正常了。
事实是,苟富贵活得好好的,也就是说,就算他掌握了些什么,多半对这个降头师没什么威胁。
最好的办法,还是趁他不备,宰了他,把他的魂魄纳入摄魂枪内,这样就可以分享他的记忆,得到降头术的秘密,再加上一些别人无法知道的秘密,连国土安全局都不知道的秘密。
“汪汪汪……”
村子里的狗很不识相地狂叫起来,打破了平静,一瞬间,所有的狗都一齐叫起来,但是面对这么多人,倒还没有不开眼的敢在这个时候冲过来。
行踪暴露,赵虎向前挥手,队伍包围住其中一栋平房,两个黑衣人刚要搭人梯上院墙,门自己打开。
一个清癯的老头儿眼窝深陷,佝偻着腰,跟外面全副武装的赵虎大眼瞪小眼。
“找谁啊?”老头儿有气无力地问。
赵虎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把目光投向正在窃窃私语的林宇和苟富贵。
林宇再一次出卖了苟富贵,在他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抄起他丢过去,“走你——”
可怜的苟富贵张牙舞爪地扑向赵虎,快要摔到地上,被赵虎身边的黑衣人手忙脚乱地接住。
“嗨,老程,好久不见,”苟富贵心里一定在骂脏话,然而他还得挤出笑脸,跟眼前的老头儿打招呼。
“哦,小苟子,”程文虎笑得满脸皱纹,那口白牙闪亮,白森森的,“我们可是有日子没见了,怎么,你发达了?带这么多小弟来,我的院子可装不下啊。”
“哪里的话,”苟富贵站直身体,故作正经,还恶心地打官腔,“这个——正所谓士别三日——”
“一边去,”赵虎受不了了,跟赶苍蝇似的把他划拉到一边,“程文虎是吧?有点儿事情想要了解一下,我们进去谈还是在这儿说?”
“呵呵……”程文虎轻笑,“请进吧,你们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通缉犯呢,够这帮长舌妇聊一阵子喽。”
赵虎本来是要紧跟着他进去的,可是下一秒却把苟富贵推了进去。
这哥们儿实在需要看黄历了,林宇都有些怜悯他。
除了进去四个人黑衣人以外,剩下的全停留在外面,不止如此,还有人放飞了无人机,天空中隐约可见大型无人机的痕迹。
如果这老头儿打算使什么手段,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那位鬼差也请进来吧,”程文虎客气的声音从院子里飘出来,“正好,我还有件事拜托,价钱好商量,不会亏待你的。”
林宇本来想缩在后面看事情发展的,可是被人点了名,不进去似乎有点儿没面子。
那只猫哪去了?
见鬼了,我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想这种事,林宇晃着脑袋走进院子。
院子里的味道真是一言难尽,酸甜苦辣,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一股脑冲过来,那几个黑衣人面罩上有过滤面具还好,苟富贵已经开始猛打喷嚏。
“不是我说你,老程啊,你这一天天都在干嘛呀,”苟富贵很想开溜,可是门口已经被封锁,出去也得被扔回来,“整天这么大味道,不怕短命啊”。
“你还是这么没口德,”程文虎无奈地摇头,盯着进来的林宇,“人间的差役,和地府的鬼差,同时出现在我的院子里,真不知道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
“有幸,也有不幸,”离得近了,林宇突然想起了周晓玲,不是长得像,而是——
一时之间,林宇居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把这个干巴老头儿跟牛玉碌的情人联系在一起。
“太深奥,”程文虎很有家教的样子,“乡下人,不懂这些,请坐,这里只有石桌和马扎,还请不要见怪。”
“知道周晓玲吗?”赵虎开门见山,“还有乃密,他们下的降头,你能解吗?”
程文虎责怪地瞥了一眼苟富贵,这货故意装作看不见。
“唉……”程文虎叹气,“少小离家,老大回,我本来只想在故土找个地方,孤独终老,没想到还是是非临身,这位长官,降头师之间互不来往,要是掺和别人的事务,等同于害人性命,倾尽几代,也要报仇雪恨,降头师有仇必报,不死不休的脾气,想必您也有所耳闻。”
“我的长官现在正躺在ICU,”赵虎手摸向腰间的手枪,“随时会死,所以别再跟我说什么事不关己的屁话,一句话,你能不能解?”
“十五年前,就算勉强,也得答应,”程文虎苦笑,“民不与官争,长官有吩咐,是给我面子,奈何现在——”
他说着低头,用手去抠自己的眼睛。
等再抬起头时,在场的人都被吓的抽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