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不怀好意地瞅他,“你什么居心?想借老子的刀去宰你的仇家?信不信老子先宰了你?”
“您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苟富贵秒怂。
门外的气氛凝滞到压抑,有个人走到赵虎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赵虎本来就很差的脸色更臭了。
看来郑经命不久矣。
“其实不是不能救,”苟富贵此时在林宇耳边低声说。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林宇面不改色,心情却异常复杂。
要是真有机会,他会不会全力去救他?
“有,等于没有,”苟富贵又想卖关子,可看到林宇眼中的寒光,赶紧道出真相,“降头术以神魂为引,攻击人的灵魂,造成伤害后就像灵魂得了癌症,每个降头师因为精神力的频率都不同,相互之间很难解彼此下的降头,你们说的那个郑副局长,此时一定已经被降头侵蚀很严重,这个时候强行使用业火解降,就如同要把他灵魂的一部分抹掉,就算活过来,不是疯子,就是傻子,除非你有丰富的经验,从他被侵蚀的灵魂中把杂质和本体区别开来,再加以消灭,而那是不可能的,至少对你来说,还远远达不到。”
“哦,”林宇明白了,“原来你是在拐着弯骂我没用,说吧,你想怎么死?”
苟富贵头一耷拉,开始抽自己嘴巴,“都是我的错,我嘴贱,我该死……”
在这个庄严肃穆的气氛里有这个活宝在搅局,是会让人很恼火的,尤其是林宇还曾经是这些人必杀的目标。
现场的环境顿时变得极不友好,只等一声令下,就是血肉横飞的结局。
赵虎此时从指挥车走过来,近乎杀人的目光恶狠狠盯着苟富贵,“你说的那个老头儿,是不是叫程文虎?”
“是,”事到如今,苟富贵也认命了,“他在东南亚还有个名字叫察差,我真的跟他不熟。”
“带我们去,”赵虎用命令的语气,“我警告你,如果你有什么没说的,最好都说出来,今天我和我的手下心情都不太好。”
“我冤哪,”苟富贵悲愤至极地瞅着林宇。
“看我干嘛?”林宇无情甩锅,“喊冤去找阎王爷呀。”
“唉,”苟富贵长叹一声蹲在地上,“什么世道……”
“别耍赖,起来开工,”林宇踢了踢他,“想想牛玉碌即将给你两千万,说不定他感恩我的救命大德,再加个几百万也说不定。”
“什么钱不钱的,”苟富贵“噌”地从地上蹦起来,大义凛然之表情真挚的让人感动,“正所谓人间正道是沧桑,吾辈修道之人,正应该为正义而勇往直前,走,我知道他住哪儿,一起去吧。”
“唉,”林宇长叹,“这都什么世道啊……”
等他发现苟富贵把他带到什么地方的时候,他才发现今天让他叹气的,还不止一件事。
农安村。
命中注定,这里与自己脱离不了关系,平河周围有上百个村子,可是偏偏每次都落在农安村。
或许——
林宇站在村口,居然一时不敢进去,仿佛普通的农村在此时变成巨兽,张大着嘴,不管面前的人多强大,都会被一口吞下。
城里正处于国土安全局和各方势力的严密监控下,那这里呢?
林宇四下打量,一片空旷,空气里温暖湿润,村口的树上甚至还有绿芽,按照风水解说,破了聚阴之地,抽干鱼塘里的水,积压许久的地气会释放出来,这个冬天,恐怕是农安村有史以来,过的最舒适的一个冬天,但只要地气散尽,天地之间恢复平衡,这种温暖舒适感就会消失。
看起来没什么不对,为什么这些有特殊能力的人,一言不合就聚在这里?
“在那儿,”苟富贵指着其中一间房子,“我就不用进去了,你们要想找,闻着臭味儿就找着了,除非你们鼻子有问题。”
林宇抓住转身想溜的苟富贵,怪笑,“行啊,富贵,按你说的,这么臭哄哄的地方,你还愿意来,就你那改善生活都舍不得买烧鸡的德性,这里又不通公共汽车,咋地?专门来这儿作客?你品德够高尚的啊。”
“哪里的话,”苟富贵笑不出来,“我这不是为了伟大的友情嘛,这年头,情谊千金难买呀。”
“是啊,这年头——”林宇勒住他的脖子,在眼前一个劲儿的晃悠,“友情是多么地珍贵啊……”
“哎呀,疼,疼疼……”苟富贵一个劲儿翻白眼,“求你了大人,我对您的忠心天地可见,你可不能卸磨杀驴啊!”
“磨都没有,杀驴干啥,”林宇松开他,“看在那几千万的份上,怎么也得撑下去”。
“不是为了钱,我现在早跑路了……”
就在他们闲扯蛋的时候,赵虎的人已经完成了对村庄的封锁,看到这么多黑衣人,在村口晒太阳的,还有乱跑的小孩子,都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
赵虎率先进入村子,所有人荷枪实弹,如临大敌。
既然他这么想要立功,林宇也乐得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在农村里,有点儿异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鸡屎味,猪圈的味道,还有随处可见的狗便便,一只狸花猫眯着眼睛趴在房上,享受日光浴,在它的边上,鸟便便新鲜出炉,其中一坨还落在它脸上。
人味,畜牲味,做饭的味道,洗衣服的味道,各种味道混杂,普通人最多觉得这里生活气息浓厚,放在如今的林宇眼中,意义就复杂许多了。
这里的确是降头师躲藏的好地方,因为没人会在乎这些味道,也不会轻易闻到,但是当有人进入城市,像鬼街那种平时连条流浪狗都不愿意去的地方,就算身上有一点异味,在那里都会明显非常。
“听说降头师的年纪越大,道行越深,”苟富贵十分赞同林宇的选择,“林大人,你的魂体没有肉身保护,万一中了降头,可是麻烦非常。”
“是吗?”林宇耳朵微动,打了个冷战,他心有所感地偏头望去。
趴在房顶上的狸花猫不知何时瞪大双眼,冰寒到让人发毛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瞪着他。
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