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政森弯腰把花放在其中一个墓碑前,顺便伸手清理墓碑上的细灰,墓碑上的照片渐渐清晰,照片上的女人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慈祥的看着正前方,我看了一眼文政森,他们没有什么表情,淡然的看着照片上的女人。
“妈,好久不见。”文政森轻轻的开口,语气里有说不出的疲倦感。
我突然反应过来,文政森他是文家的养子,那这么看来,照片上的女人就是文政森的亲生母亲,想到这里,我往前走了走,更加清晰的看到照片上女人,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
“好了,走吧。”我还沉浸在对文政森母亲的无限感慨时,我文政森突然起身,叫我离开。
看望母亲,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可文政森前后总共待了不到五分钟,就起身离开,我忍不住开口叫住他:“就这么走了?”
文政森回头看了我一眼,疑问的眼神,不然呢?
“你一定有很多话要跟你母亲说,你们说,我到车里等你。”我拉着文政森,自己往车里走。
文政森也跟了上来,“没有话要说,走吧。”他腿长,很快走到我的前面,我小跑跟上去,看着文政森的背影,第一次觉得文政森看起来那么孤单寂寥。
“你没事吧?”我看着文政森的侧脸,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文政森笑了笑,“没事,能有什么事。”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调转车头离开,不曾有一丝的留恋。
明明悲伤都写在脸上,却倔强的不肯回头,我收回视线,手轻轻的覆盖在文政森的手背上,他的手轻微的颤动的一下,没有推开我。
“文政森,你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我犹豫半晌,及其忠诚的说,虽然不知道这句话,文政森他会不会当回事,但我还是想让他知道,我爱他,我会一直陪着他。
文政森没有搭话,金珉着唇,眼睛盯着前面的路况。
车上了高速,不是回市区的方向,我疑惑的看了一眼文政森,开口提醒道:“这不是回市区的方向。”
文政森点点头,说:“我知道。”
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今天刚好有时间,带你去看看天津那边的画展,你不是最喜欢莫奈的画吗,这次画展听说他会出席。”
我吃惊的看着文政森,他怎么知道天津有莫奈的画展,难不成那天我和文志杰说的话,被他听见了。
“门票很难弄到的,你怎么弄到的?”我多嘴多问了一句。
文政森扭头瞟了我一眼,悠悠的说:“文志杰那小子都能弄到画展的票,我怎么就弄不到手了。”
我笑了笑,我就知道,文政森他听到了,文政森啊文政森,你这么好,很容易让我误会的。
“你来这里不是特地来找我的吧?”我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文政森。
文政森诚实的点点头,“对,是回来扫墓的,没想到遇到你了。”他说起来还挺兴奋的。
我淡淡的应了一声,还真是碰巧,如果我小时候就来外公外婆家,是不是就会遇到那个时候的文政森,如果是那样,我们现在一定不会是这样的情况。
“你想说什么?”
我摇摇头,没有吭声,既然错过了,就重新相遇,无畏的遐想和抱怨,不应该存在。
有高速,一个半小时就到天津,但进了市区,车流量很大,速度不知不觉的慢了起来,我也不着急,悠闲的看着窗外,没有风景,只有高楼,我却看着起兴。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莫奈已经离开了,他还有其他的行程,我多少有些失望,但没有表现出来,兴致很高的带着文政森在画展里穿梭,用我仅存的知识,给文政森介绍里面的画。
画展里也有一副向日葵的画,庸俗的色彩却不失优雅,我不禁想起文政森家里的那副画,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画的。
“你客厅的那副画是谁画的?”我突然转身问道。
文政森也正盯着墙上的向日葵,听到我这么说连忙收回视线,淡淡回了句:“罗悦画的。”
我收住微笑,继续逛画展,看起来兴致依旧很高,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文政森的一切好像都和罗悦连在一起,难以分开,他快要结婚了,不知道段佳恩会不会像我一样计较,文政森的心里装着谁,想着谁。
逛完画展,天已经微微黑了,文政森并没有立刻回家,他开车载着我在城里转悠,黑夜下的城市,有别样的风采,我趴在窗户边上,任由大风呼呼的灌进来,很醒脑。
突然耳边一阵温热,文政森的一只胳膊伸过来,把我凌乱的头发整理到耳后,随后伸手把窗子升起来,“夜里冷,别感冒了。”
文政森的动作很迅速,但我依旧可以闻到他留下的清香,沁人心脾。
我呆呆的看着他,问:“你那边也可以关窗户,为什么非要凑过来?”
文政森没有回话,气定神闲的等红灯,他冷静的样子让我很着急,我一个着急,又对他动手动脚,手抓着他的大衣领子,凑上脑袋,轻轻的吐出几个字:“贱者先撩。”
“坐好,绿灯了。”文政森一只手拨开我的脑袋,启动车子离开。
我乖乖的坐回到副驾驶上,大马路上,车来车往的,可不能拿生命开玩笑,就算我不在乎自己的命,可我在乎文政森的命。
车子在城里转了一大圈,最后来到海边,天气冷,海边的人不是很多,昏黄的灯光下,这片大海看起来异常的沉寂,沉寂下隐藏着波涛汹涌。
“冷不冷?”文政森的大衣角被吹得很远,头发也异常的凌乱,仿佛在告诉我们,晚上来海边是个错误。
我把脑袋缩在衣服里,摇摇头,“不冷。”
文政森扬了扬唇角,把我的衣服领子往上提了提,随后又把自己的大衣紧了紧,说“不冷,我们去那边看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黑黢黢的一片,没有什么可以看的,但因为有文政森在,我猛烈的点点头,跟着他过去。
沙滩上难得有干的地方,我也没有讲究什么,一屁股坐在冰凉又不失柔软的沙子上,海风呼呼的吹着,头发整理了又乱,最后索性不管它了,任由它在风中飞舞。
文政森坐在我身边,我们之间隔着可观的距离,默契的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几处光。
“我回去就要结婚了。”文政森的声音空旷而寂寥,像被海风从遥远的天边吹过来的。
我点点头,大淡淡的说:“我知道。”眼神却飘忽不定。
不就是四月二十六吗,还有三天呢。
文政森见我的回应这么淡然,笑着揉了揉我凌乱的头发,随后又把视线转向远方,说:“答应我,那天做我的家人,陪我去接新娘,好吗?”
我猛烈的摇摇头,对着大海,大声的拒绝文政森的请求,“不好,我是不会允许你结婚的。”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你的不允许是没有用的。”文政森低头看着我,眼睛里面有笑意,很得意,我心中一哼,不就是结婚吗,又不是娶到了罗悦,有什么好神气的。
文政森坐着比我高了一截,我顺势倒在文政森的怀里,海风被阻挡在外面,一折温暖,我扭了扭脑袋,问“文政森,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一点点也好,一点点动心也好,你告诉我呗。”语气里有难以掩盖的请求。
“没有。”文政森回答的很干脆,没有一丝犹豫,我苦笑道:“骗骗我也不行吗?说不定你骗骗我,我就不纠缠你了。”
文政森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立马接道:“骗你有用吗?”
我笑着点点头,“当然有用。”说完我把视线转到文政森的脸上,嘴上,期待着文政森说他喜欢我。
海风把我的脸吹得僵硬,我没有等到文政森的喜欢,有些失望的要转回我的视线,突然,文政森一只手拦住我的脑袋,低头吻住我的嘴唇,我的脑袋里顿时炸开了无数朵烟花,身体飘忽不定,不知身在何处。
冰凉冰凉的嘴唇重叠,没有一丝的温度,我却欢喜的要命,紧紧的搂住文政森的脖子,想要靠近再靠近一点,文政森的嘴唇停留在原地没有动弹,无论我怎么主动,他就是紧闭着嘴唇没有动弹。
我对接吻没有多大的探究,但至少也应该是舌齿交缠,文政森只是轻微的碰触到我的嘴唇,让我能感受到他鼻尖喷洒出的热气,这应该不算接吻。
最后,我先离开了文政森嘴唇,有些抱怨的看着他,他坐直了身体,好像丝毫没有感受到我的抱怨,反而悠悠的说:“我这样,骗的够不够敬业?”
我一愣,还没有从刚才亲吻的甜蜜中抽离出来,就感觉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够敬业,真是够敬业,不当演员都可惜了。
“那你是不是不纠缠我了?”文政森继续不痛不痒的问。
我点点头,甚是潇洒的说:“不纠缠了,再也不纠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