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前方似乎是凝容华和新入宫的主子们,”乐容远远的听见动静,仔细分辨之后,转头禀报道。
叶映顺着声音望了一眼,正想要离开却是发觉前方的人已经看到她了,是以只得站在原处,并未动作。
“嫔妾|婢妾给珍昭仪请安,”管千凝带着众人与之俯身行礼,齐声道。
叶映淡淡的应了声,“起身吧。”
“谢珍昭仪。”
叶映毫不掩饰的打量着对面的新面孔,最终在一人的脸上停留,微微含笑道,“不知这位妹妹是……”
“回珍昭仪,婢妾乃是袁家之女,为皇上所封的贵人,”袁贵人连忙上前一步,低头回答道。
叶映细细的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的道,“原来这位妹妹便是传言中谈论最多的袁贵人啊。”
娇娇弱弱的模样,楚楚动人的身姿,五官虽然不够精致,可是却也勉强算是美人,且是因着身上的我见犹怜的气质,更是让其显得更加的招人眼球。
袁贵人福了福身子,并不敢多言。
叶映将视线微微偏转,许是因着停留时间过长,亦或是对面之人有些心虚,是以众人亦是一同或明或暗的打量着她,导致其眼神愈发的闪烁,显然是心慌不已。
“不知凝容华可知这位妹妹看着有些熟悉?”叶映终是挪开了目光,侧头问道。
管千凝与之对视了一眼,隐约有些明白她的意思,应声道,“不瞒珍昭仪,嫔妾初次见到杜常在之时,亦是觉着极其的熟悉,细细的思索了许久之后,才终是恍然大悟。”
一句话点到即止,在场的众人皆是若有所思,显然亦是知晓其中定是另有隐情。
叶映的双眸冷冷的扫过众人,轻笑道,“许是众位妹妹有所不知,在尔等入宫之前,宫内曾是有过一位柳更衣。”
说罢见面前的几人皆是不着痕迹的相互打量,只继续道,“其容貌与舒妃娘娘有着三五分相似,之后又刻意的模仿其动作与神态,企图借此踩着舒妃娘娘而往上爬,只是如今人已是不在了,否则杜常在定然是可以与之借鉴几分经验的。”
刻意的停顿了几瞬,叶映便侧头看着身侧之人,后者会意,接话道,“珍昭仪说得是,当人心不足蛇吞象之时,自然只会落得凄惨下场,只是却是不想,倒是可惜杜常在了。”
二人你来我往,瞬间便让杜曼卿的脸色青了又青,显然对此般场景并无任何的心理准备,更是没有料到自己的所为已是有了前车之鉴。
“珍昭仪说笑了,”竭力压制住内心的惊慌,装作对耳边传来的低笑声充耳不闻,只讷讷道。
叶映微微摇头,“本宫可没有说笑,反而是在好心与杜常在提醒,切莫东施效颦,平白惹人笑话。”
若说方才那话勉强算是隐晦,那么此时这话却是极为的直白,容不得人装糊涂,是以更是让人下不来脸面。
“婢妾知错,”杜曼卿实在是没有法子,只得认错道。
出师不利便是如此,如对面之人所言,她本来以为自己最大的利器便是与舒妃的模仿,若是可以借此而获得圣宠,那也不枉费她暗地里着人与沈府的婢女细细打听,精心准备了近一年的时间。
可是她如何都没有想到,所有的努力在这一刻皆是付诸于东流,且是不留下半分的印迹,如若她再不知好歹继续如此,只怕不止是舒妃,便是旁人,亦是会与她耻笑的。
只是不论如何,她都是不会放弃的,好容易的莫名其妙的直接得了旨意可以入宫,如此自是不能轻易的浪费这次的机会,况且她从来都没有忘却自身的目的。
一瞬间,杜曼卿已是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之处,并且迅速的做出了决定。
叶映勾了勾嘴角,“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想必于杜常在而言,到底是什么最为重要,心中应该是十分清楚,切莫本末倒置才是。”
能屈能伸,于这等人,叶映以为其必然不简单,只怕亦是心计十分之深的,但是想必其入宫的目的,或许较之旁人而言,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往上爬而已。
左右与她无关。
“婢妾谢珍昭仪提点,”杜曼卿福了福身子,双眸微抬,看了眼面前之人,对上其笑意靥靥的面容时慌忙的又垂下了头。
叶映摆了摆手,显然并没有多大的兴趣留在此处,直接道,“本宫想一个人四处逛逛,便不与各位妹妹闲聊了。”
刻意咬重的“一个人”,自然是在与众人提醒,切莫在日后来重华宫扰了她的清静。
“珍昭仪慢走。”
管千凝看着人已是走远,这才站起了身子,道,“想必方才杜常在已是听明白珍昭仪的意思了,是以日后莫要再为难自己、为难旁人了。”
“是,”杜曼卿心中既委屈又不忿,可是奈何她如今人微言轻,并没有任何的法子可以让她轻易平复,只得硬生生的将所有的情绪往腹中咽下。
“尔等亦是一样,若是无事,亦不必随意的出了自身的住处了,以免冲撞了贵人,届时只怕失了性命亦未可知,”管千凝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
入宫虽然只有短短两日,可是据她所知,新进的妃嫔所惹出的事情却并不少,只单单看昨晚在东西六宫的主道上“徘徊”的人有多少,便知她们的心思如何。
虽然可以费心尽力的去与她们平衡,可是在管千凝看来,或许皇上和惠贵妃的原本意思应当是更加希望她们可以待在自身的住处,不要在人前晃悠,以免扰了他们的清静,且是长长久久的才好。
思及此,不由得轻叹了口气,如此这般谈何容易啊。
“是,”众人皆是福身应道。
不论众人心中到底是如何作想,是否是真的将这些话放在了心上,只此时面上却尽是恭顺之意,不过片刻的功夫,此处便看不得任何的人影了。
“娘娘,可还要去与太后娘娘请安?”红拂听得身侧之人的叹气声,这才开口问道。
站在此处已是小半个时辰了,不仅仅是将先前的珍昭仪所说之话收入了耳中,更是见到了新进妃嫔在人后时的模样,不过这么些时候,红拂以为人之丑态已是有所显现了。
只是不知身侧之人会如何作想。
“自然是要去的,”顺妃点了点头,应声道。
既然她是太后指名的侍疾之人,那么她自然是要在太后病重之后及时的出现在慈宁宫才是,即便太后本心并不愿看到她,可是顺妃却是不得不做做表面功夫。
“方才那个碧绿襦裙的女子可是袁贵人?”顺妃嘴上虽应了,可是却并未立即动作,而是问道。
红拂想了想,“正是袁贵人,亦是与太后娘娘……”
“她居于何处?”不等其说完,顺妃便继续问道。
“应当是甘泉宫,”红拂抿了抿唇,闻言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可是又不知该如何规劝,只得道,“娘娘,对于袁贵人……”
不论袁贵人与太后之间到底是否熟稔,只她们二人之间到底是有着血脉的联系,那么于太后而言,自然是只有与袁贵人相帮的时候,断然不会任由“外人”欺负了袁贵人去,否则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太后面上亦是不好看。
是以她以为自家娘娘并不该将主意打到袁贵人的身上,若是不与之为善,那亦绝对不能与之为难,如若不然,最终所害的只怕只会是自己。
“本宫不过是问问罢了,”顺妃转过身子来,边往前走边道,“去慈宁宫吧,再晚了便不好了。”
“是,”红拂心中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如此这般自然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