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羞耻
孟以2018-04-25 02:212,893

  皇后见状心中自然不高兴,可是奈何亦没有法子改变这趋势,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她似乎从未在惠贵妃手底下讨得了好,不过暗自冷哼了一声,便再也不多话。

  许是因着或多或少的察觉到上首的三人心情皆是不对劲,是以底下的众妃嫔一时之间不由得相互对视了几眼之后,便再也不敢多加造次,只将视线转向下首的歌舞而已。

  如此“全神贯注”的模样,倒是第一次。

  筵席进行到现在,已是没有多大的意思了,不过刚刚开始便意味着结束。

  精美可口的膳食被一道道的呈上来,沈嫮玥因着心中存了事,是以亦没有多大的兴趣,而旁人左右瞧了几眼之后,见上首的几人皆是没有怎么动筷子,更是不敢有所动作。

  若不是有丝竹绕耳,只怕此时的氛围定然是尴尬非常的。

  “今夜是怎么了?”太后往下首瞥了眼,含笑道,“为何皆是这般的沉默,如此可是让哀家这个老婆子有些不习惯了?”

  “舒妃,以往你惯是活络,不如由你来与哀家解释一番到底是何缘故可好?”不等沈嫮玥担心,便听得太后将话头转到了她的身上。

  沈嫮玥心中叫苦连连,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起身福了福身子,道,“回太后娘娘,臣妾以为许是因着良辰美景正好,是以众位姐妹皆是此刻于心中感叹,难以将情绪显露罢了。”

  不论她如何回答,左右皆是有错处的,毕竟太后既然与她点名,那么显然是想要与她为难,而只要太后愿意,自然是可以轻易的寻到把柄的。

  “‘良辰美景’这个词用得倒是不错,”太后轻轻颔首,随即又道,“只是哀家不明白舒妃口中的‘心中感叹’是何意思,还劳烦舒妃与哀家解释一番才是。”

  若说方才的“为难”尚且有些掩饰,那么此时的这话便是直白到令人难以装糊涂了,是以一时之间,众人心中皆是存了幸灾乐祸的意味,毕竟谁都高兴看到爬到她们头上的舒妃跌落的凄惨模样。

  “母后若是不懂,又何须要问她?”孟连彦不待其接话,便适时的插话道,“与朕询问,亦是一样的。”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皆是难以抑制的将自身的愤恨目光聚集于一处,这已是皇上再三的当众与之维护了,且是没有任何的理由。

  沈嫮玥抿了抿唇,不顾周围人的打量,只讷讷的将视线投向上首之人,见其亦是看着自己,眼神与以往一般深沉而清澈,并没有一丝与她的怨怼。

  原来,他始终皆是没有责怪过她。

  原来,他一直都是信任她的。

  原来,他真的皆是站在她的身后。

  ……

  太后冷冷的勾了勾嘴角,“哀家不过是看着皇上政务繁忙,无多少闲暇时间,不敢因着自身的私事而与皇上打扰么?”

  将他们二人情意绵绵的一幕收在眼底,太后此刻的心情自然是愤怒难以言说的,本来之前以为所谓的情意不过是一时的罢了,待到几个月之后,最多一年两年,自然而然的便会消失殆尽。

  太后大半辈子皆是身处后宫之中,见惯了先皇与其他妃嫔之间的“情意”,是以当金麽麽与她相劝之时,她便选择顺水推船直接令其如意,可是却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将时间不断的延长,且是因着这份情意而影响到了前朝。

  如此,太后自是不能容忍。

  只要她活着,那么孟周国的基业万万不能毁在一个女人手里,而她的儿子更是不能因此而被冠上“昏君”的名号。

  是以沈嫮玥必须除。

  只可惜的是,太后已是几次怂恿利用后宫妃嫔谋害其性命,甚至是自己亲自动手,可皆是难以与之有半分的实质伤害,反倒是令自己的儿子与之保护得更加的周密,令她难以轻易寻到时机。

  对此情形,太后自是没有料到的,可更多的,却是与沈嫮玥的愤恨,倘若没有她的出现,那么皇上依旧只是皇上,与以往一般无二,如此那般才不会愧对她多年的委屈与心血。

  孟连彦听太后刻意的咬重了“不敢”二字,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母后何时如此与朕客气了?”

  同样的咬重了“客气”二字,是以这“客气”自然非彼“客气”,在场之人,心中皆是明白与清楚的。

  太后侧头与之四目相对,冷哼了一声,“你虽是哀家的儿子,但更是孟周国的皇帝,哀家只盼着你切莫忘记才好。”

  为了后宫妃嫔,而擅自轻易的插手大臣的后宅之事,如此之所为,自然不应当是身为皇帝应该做的事情。

  沈嫮玥听及此,连忙和其他妃嫔一般,收回目光之后将头垂得更低,竭力缩小自身的存在感,不敢发出丝毫的动静与声响,唯恐这场母子之间的怒火牵连到自身。

  孟连彦深吸了一口气,“你们都给朕退下。”

  皇后慌忙随着众人站起身来,俯身无声的行了一礼,走出大殿之际,趁着转身的间隙功夫往里间上首的飞快的瞥了一眼,只可惜因着距离太远,并不能看得太清。

  孟连彦待人都走了之后,这才开口继续道,“母后当真是要与朕论述如何当好一个皇帝么?”

  自登基之后,他自问自己从来皆是勤于政务、励精图治,从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与放松,想尽一切办法竭力的令百姓衣食无忧,安居乐业,更是调兵遣将,分散分权,竭力平定边关战乱,以免更多的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对于肩上所担负的责任,孟连彦以为自己已是做到了极致,不论是太后亦或是旁人,皆是不能多说半句不是的。

  太后轻叹了一口气,看了眼下首不敢有丝毫动静的文武大臣,道,“皇上才是皇帝,哀家又如何能够与你多加指责半句呢?”

  这几年以来,身侧之人的所作所为她皆是看在眼里,放在心里,较之先皇而言,俨然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好皇帝,可亦正因为如此,是以她绝不能容忍其因着后宫女人而影响了自身的判断,与皇帝的身份沾染上一丝的污点。

  “母后待朕从来都不满意,”沉吟了半响,孟连彦才讷讷的开口道。

  不论是小时候亦或是他长大了之后,不论他是身为皇子之时,亦或是他登基为帝之后,不论他立下何等的战功或是做了何等的好事,太后与他从未有过半句的表扬赞赏之言语,始终皆是以为他所做的并不够。

  至少应当更好才是。

  “哀家……哀家以皇上而感到骄傲,”太后有些意外这般的言语,犹豫了不过一番,便将心中的想法而说了出口。

  在先皇的众多皇子之中,的确亦只有她的儿子才能够给她最为长脸,每每先皇的赞誉之中,总是不会与他有过任何的遗漏,如此,自是令她而感到骄傲不已。

  孟连彦冷嗤了一声,“可是朕却是以有你这般的母后,而感到羞耻。”

  对于太后这迟来十几年的夸赞,并不能在他的心中激起半分的涟漪,反倒是会让他感到厌恶,更会觉着可笑至极。

  太后似乎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反问道,“羞耻?”

  见其不回答以待默认,顿了几瞬之后,不由得怒极反笑,“哀家拼死生下你,护佑着你长大成人,更是助你登基为帝,到临老之际,换来的却是皇上的一句‘羞耻’?”

  “母后很清楚,你不过是生下了朕而已,”孟连彦并未因着太后的愤怒而有所触动,语气依旧是淡淡的。

  仅仅是给予了他一条性命而已,至于旁的,却皆是靠着他自己的努力与隐忍,而慢慢的得来的,包括如今的身份,与太后并无多大的关系。

  他很清楚,而太后亦同样清楚。

  太后见其站起身来,眉头皱得更紧,“难道皇上都是已经知道了?”

  对她的态度前后变化如此之大,唯一的解释不过是她费心掩藏的秘密皆是为其所知晓罢了。

  孟连彦的脚步顿了顿,并未开口,只随即便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了大殿。

  此处,没有半分可以令他留恋的东西。

继续阅读:第二百二十八章 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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