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尘已经在营帐内躺了五日,因着受了箭伤,这春猎的热闹与她彻底无关了。
“小姐,靖王府世子来了。”阿晚唤回了正神游的陆轻尘的思绪。
“靖王府世子?”陆轻尘眉头微蹙,想不起自己认识这个人。
“轻尘妹妹,听闻你受了伤,伤的不严重吧!”靖王府世子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阿晚赶快前去拦住了他想要进一步的想法。
“世子?我家小姐还在病中,不便见客”
在看到靖王府世子阴鸷的面容后,陆轻尘才记起这号人物。
靖王府世子被阿晚阻拦住前进不得,只能看到陆轻尘在纱帘下妙曼的身影,心里更是痒痒地。
“世子,若您要硬闯,就不要怪奴婢得罪了。”阿晚冷声说道。
世子动作一滞,眼里带着戒备,阿晚的厉害,他是知道的。
“怎么着,你还想以上犯上不成。”世子威胁地说。
但阿晚的脸上未见一丝怯色。
“世子,实在不好意思,近日轻尘又感受了风寒,不便见客,还请世子体谅。”陆轻尘淡淡地说。
收到了陆轻尘的回复,世子阴鸷的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又想抬脚朝陆轻尘走去,阿晚见状死死拦住。
“轻尘妹妹,我就想静静地看你一眼,你这婢女也太不懂事。”
“世子殿下,阿晚也是护住心切,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她。”若是在别处,陆轻尘非得叫阿晚把这世子扔出去不可,她强忍住心中的不快答道。
“轻尘妹妹,你这奴婢冲撞了我,不过我是个大量的人,如果你能让我看看你,我就不追究这件事。”
本来在暗中守护陆轻尘却又不敢走向前去的刘应笙再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世子,刚才遇到靖王爷,正在寻你。”刘应笙走进营帐冷漠地说道。
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刘应笙,世子在心底不快,却又不敢表露。只得讪讪道:“如此那我便先告退了。”
世子看着刘应笙眼中的寒气,一溜烟地跑了。
“小姐,六殿下来看你了。”阿晚笑道。
这是陆轻尘自出事后第一次见到刘应笙,她养病的期间,刘应笙破天荒地没有前来探望,甚至,连伤药都没有送过,阿晚曾经在陆轻尘面前埋怨过,但陆轻尘只是淡然地笑。
刘应笙一向温文尔雅的脸上挂了几分倦色,眼底也有淡淡的乌青,短短几日,像是凭空添了几分沧桑之色。
“应笙哥哥,你该不会是为了得到皇上的嘉奖,太过拼命了吧,你看你,短短几日,像是老了几岁。”陆轻尘让阿晚将自己扶起,斜靠在床边,坐起来取笑道。
刘应笙望着陆轻尘苍白的面容,觉得心脏像是被谁握住了一般难受。他突然有种不敢直视陆轻尘清澈眸子的感觉。
“是呀,轻尘,我这几日太忙了,都没有时间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刘应笙的眼中有漫不开的悲伤。
“怎么会呢,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陆轻尘笑道。
“轻尘,对不起,那些刺客布置严密,我没有查出哪些人的来历。”说这话的时候,刘应笙默默抓紧了手下的衣角。
“不用自责,应笙哥哥,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动手的,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露出狐狸尾巴,他们也没有得逞,我还好好的呢,你别再为我的事劳心费神了。”
“唉!”刘应笙重叹一口气,“都是我没有用。”想到这几日的煎熬,为了瞒过杨淑妃,他不能探望陆轻尘的伤势,不能给陆轻尘送药,这几日,对于他来说,简直度日如年,直到今天,他才实在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偷偷地甩开杨淑妃的眼线,才得以见陆轻尘一面。
陆轻尘微笑着摇头,示意他不要这样自责。
望着陆轻尘的笑容,刘应笙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备受煎熬,无法再待下去。
他从怀里掏出许多伤药,一股脑塞给站在一旁的阿晚。
“这些药物对你家小姐的伤势有效,切记要按时服用。”
“是”阿晚应承道。
陆轻尘扫过那些瓶瓶罐罐,笑道:“我这一伤,怕是害的应笙哥哥把家底都拿出来了。”
“休要胡说,你好好养伤,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过些日子再来看你。”刘应笙柔声道。
“好。”
陆轻尘望着刘应笙远去的身影,看出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眼中的笑意也随他的远去越来越淡,直至全无。
“小姐,你这是舍不六皇子殿下吗?”
一旁的阿晚将陆轻尘表情地细微变化尽收眼底,在她心里,六皇子殿下和自家小姐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些年来,刘应笙对陆轻尘的好,她都看在眼里,若不是心尖尖上的人,又怎会如此尽心。
“阿晚,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我和应笙哥哥,只能是兄妹,祸从口出,你可知道?”陆轻尘的眼中突然多了几分厉色,连陆轻尘自己也没有察觉。
阿晚一见到陆轻尘难得的怒色,不敢再做声,只是用力地点点头。
“扶我躺下吧。”
阿晚轻轻地扶着陆轻尘躺下,陆轻尘面朝里侧,一双美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床沿,像是要盯出朵花儿来似的。
她的心里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情绪,刘应笙这一来,倒是坐实了她的猜测。
刘应笙这几天的反常,加上连他也查不出的刺客,还有他眼里怎么也掩藏不了的悲伤,这一切都指明了方向,除了淑妃,应该也没有其他人了,这些年来,六皇子党与太子党之争愈演愈烈,想来,自己这么让淑妃痛恨,是因为在太子婚宴上无意中搅了她的局吧。不过她不怪刘应笙,那是他的母亲,想来他才是最痛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