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五日。
在营地的中央,庆祝春猎大会圆满举办的宴会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此次春猎,风头正劲的非六皇子刘应笙莫属。
“笙儿,此次春猎,你表现很不错,现在我就把这灵月宝刀赐予你,希望你再接再厉。”皇帝在欣慰地说道。
大监将早已准备好的宝刀递给了刘应笙。惹得在坐的许多皇子都红了眼。
“多谢父皇。”刘应笙接过宝剑不卑不亢地说道。
皇帝的眼中充满了赞赏之色,一旁的杨淑妃见此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六弟果然是我们北冥国的第一勇士,文武双全。”一旁的太子笑道,“来这杯酒皇兄敬你。”
刘应笙只得举杯。
太子拍了下手掌,一排身姿妖美的舞姬摇曳而上,一时间众人的眼光都被其所吸引。
王氏朝坐在不远处地靖王府世子使了个眼色,示意时机已到。
靖王府世子猥琐一笑,借不盛酒力之名悄悄退出了宴席。
靖王府世子哼着小调心情愉悦地朝陆轻尘的营帐走去。想着自己与王氏的约定,就觉得小腹一阵火热。
三天前,王氏派其贴身婢女找到他,对他说,如果他想要陆轻尘,她可以帮他,只要在宴会之日,他找机会接近陆轻尘,她们会把陆轻尘身边那个武功高强的婢女调走,到时候,只待生米煮成熟饭,任陆轻尘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了。
陆轻尘安静地躺在床上,经过几日的修养,和刘应笙送来的名贵药物,已经没有以往那么虚弱,平日苍白的脸上也有了几分血色。
听到远处传来的靡靡之音,陆轻尘笑了笑,她恐怕是这里最闲的人了,因着受了伤,皇上嘱咐她好好休息,所以宴会也不用参加,不过这对于她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她本来就不喜欢参加那种场合。
“阿晚姐姐,我捡了一只受伤的兔子,你快帮我救救它吧。”陆府的一个婢女进来着急地拉着阿晚的手臂说道。
“这~”阿晚觉得有些为难,平日里她和这个小婢女也不算亲近,怎么她突然会来找自己求救。
“阿晚姐姐,那只兔子受了很严重的伤,我们都不懂,听闻小姐医术了得,想必阿晚姐姐对医术也略知,况且小姐现在这样子,我怎敢劳烦小姐。”小丫鬟红着眼说道。
阿晚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陆轻尘看到小丫鬟就要哭出来的模样,心里生出几分不忍。
“阿晚,去吧。”陆轻道。
“这。”阿晚还是有几分纠结,在看到陆轻尘坚定地眼神后,才应声道:“是,小姐。”
阿晚被小丫鬟急匆匆地拉了出去。
陆轻尘倚在床头,拿起放在枕边的《途游志》看了起来。这是一本关于本草的医术,不仅如此,里面还记载了许多作者云幽在各地采药的见闻。阿晚最爱看作者在南越的见闻,从字里行间,她可以想象,江南水乡的南越是多么柔美,拥有着与北冥国截然不同的风景。
陆轻尘看书入了迷,放松了警惕,都没有发现已经走到床边的靖王府世子。
靖王府世子痴痴地望着陆轻尘柔和的侧脸,柔纱披肩下依稀可见的窈窕的曲线,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他迫不及待地扑上前去,一把将陆轻尘扑到在床上。
“啊,你要干什么?”陆轻尘在看清来人后,稳住心神疾声道,她努力地想要挣开靖王府世子的束缚,却不小心牵动了肩上的伤口,陆轻尘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地神色。
“轻尘妹妹,你可让我想的好苦。”
靖王府世子贪婪地闻着陆轻尘身上幽香,凑过脸去想一亲芳泽。却被陆轻尘灵敏地躲开了。
陆轻尘的眸子中寒冰密布“世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陆轻尘虽然人微言轻,但好歹也是战威侯府的小姐,你就不怕我伯父怪罪?”
靖王府世子听到陆轻尘居然想拿战威侯府来压自己,心里更加放肆了。
“轻尘妹妹,据我所知,你在战威侯府很不受宠,还不如跟了我,虽说不能给你世子妃之位,但我向你保证,你绝对是最受宠的夫人。”
靖王府世子早已被陆轻尘的挣扎撩拨地血脉喷张,当下脸色一沉,单手将陆轻尘的双手束缚于头顶,急切地想要扒去陆轻尘身上的阻碍。
陆轻尘的原本还有几分血色的脸上因为剧烈的生气而越发地苍白,她使劲全身力气朝在自己身上作恶的人下身踢去。
“啊!你!”靖王府世子没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陆轻尘居然还有如此力气,捂着下半身痛苦地滚到了床下,口中不停地呻吟出声。
陆轻尘见此机会,用尽力气从床上爬起来,向账外跑去。
刚跑到账外,便陷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陆轻尘抬头,看到了林嘉言清俊的面容。直觉想要退一步离开林嘉言的怀抱,却因为刚才那一踢,用尽了仅存的力气,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就要偏向一边。
“陆小姐,你没事吧。”林嘉言见状赶紧用手圈住了陆轻尘的腰,才使得她免于摔倒。
陆轻尘的发丝略有些凌乱,身上只挂着就寝时的薄衫,一双玉足也是光溜溜地,在逃离时未来得及穿鞋。
林嘉言看着陆轻尘的窘迫,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刚才在宴会上他不经意发现了靖王府世子与王氏之间的交流,又见靖王府世子离席这么久还未归,便觉得猫腻,这才也借故想一探究竟,没想到这靖王府世子还真是色胆包天。
陆轻尘不好意思直视林嘉言审视的眼睛。
“四皇子殿下,我,屋内突然出现一个歹人,周围的婢女和侍卫都不见了踪影,还望殿下能帮我抓住这个歹徒。”陆轻尘豁出去了,眼下她能倚靠的只有林嘉言,陆轻尘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紧紧地抓住林嘉言胸口的衣襟,一双大眼可怜巴巴地求助地望着林嘉言。
林嘉言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笑意涌现在自己脸上,若不是知道陆轻尘是只小狐狸,恐怕连他都要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蒙骗了,看样子陆轻尘是想把他当枪使,虽然看破了陆轻尘的意图,他却不想戳破,也愿意配合,对于这个色欲熏心的世子,他早就想教训下了。
林嘉言将陆轻尘这陆轻尘走进营帐,地上的世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林嘉言见状对着他胸口又是一脚,靖王府世子闷哼一声,嘴角有鲜血渗出。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可是堂堂靖王府世子,你居然敢这样对我!”靖王府世子恶狠狠地盯着林嘉言说道。
“小贼,你休要败坏靖王府世子的名声,世子殿下怎么会做这种无耻之事。”
林嘉言不再说话,提起地上的靖王府世子就是两拳,靖王府世子心知自己是遇到了一个油盐不进的人,只得不停地求饶。
被靖王府世子引走的守卫此时终于赶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
守卫看到地上已经被打成猪头的人,觉得后背一阵寒颤。
“这里有个登徒浪子,企图侵犯陆小姐,把他给我带下去,务必严加审问!”林嘉言道。
“是”
侍卫闻言,急忙将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靖王府世子拖了下去,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拖的是世子,估计会后悔地想撞南墙。
“四殿下,刚刚那样对靖王府世子,是不是有点那啥?”
陆轻尘趁林嘉言收拾靖王府世子的空隙,穿好了地上的鞋子。想到刚才林嘉言的举动,虽然陆轻尘也觉得很解气,可是她隐约担心,这样做,会不会遭到靖王府的反击,听闻那靖王爷对这个世子溺爱非常,所以才会使得其变成这种不学无术的样子。
林嘉言回头看着坐在一旁的陆轻尘,笑道:“放心,他不敢说出来的。”
想到靖王府世子的纨绔样子,陆轻尘疑惑地问道:“你确定?”
林嘉言狡黠一笑,眼睛弯弯的样子像极了陆轻尘小时候养的小白狐。
“这个,就要靠陆小姐发挥了。”
林嘉言的眼中带着揶揄的笑意,没有明说,陆轻尘的脸突然就染上了一层红晕,她明白林嘉言识破了她装出来的柔弱。
“那还请四殿下配合小女子了,如今我们也算的上一条船上的了吧?”陆轻尘轻笑道,虽然心虚,还是努力保持底气很足的样子,不想在气势上输给林嘉言。
林嘉言看着陆轻尘精明的样子,嘴角弯起一丝幅度。
“陆小姐,请吧。”
陆轻尘和林嘉言在宴会将尽时出现在了宴会上。
“臣女陆轻尘求皇上为臣女做主。”
陆轻尘跪在席下,眼里带着泪花,发丝凌乱,委屈万分地说道。
王氏看到陆轻尘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不解的情绪,陆轻尘和南越国四皇子一出现,偏偏少了靖王府世子的身影,她不确定靖王府世子是否已经得手。
“陆轻尘,你这是何故?”皇上有些不悦。
“轻尘,你怎么这副模样?”陆戴天心急地问。
陆轻尘小声抽泣道:“回禀皇上,刚才有个贼子闯入了轻尘的营帐,欲对轻尘不轨,好在四殿下经过,施以援手,轻尘才幸免于难。”
“荒唐,哪来的小贼,天子眼皮子底下居然敢行这种行为。”皇帝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生气地说。
“陛下,你要为我家轻尘做主啊!”陆戴天充满怒气地说,这不是在打他陆戴天的脸吗?
王氏心中一阵暗恨,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南越国四皇子坏了她的好事。
“轻尘,你可知道那贼人是谁?”陆戴天问。
“回大伯父,当时营帐内并未点灯,轻尘没有看清那歹徒的面目,不过在四殿下的帮助下,该贼子已经束手就擒。”陆轻尘小声地说道。
“来人,把那个贼子给我带上来。”皇帝道
两个侍卫拖着五花大绑的靖王府世子进来。
靖王府世子的脸上身上都血迹斑斑,头也肿地老高,看到他这副模样的女眷,有些都不敢直视。
王氏心中大惊,一时间酒杯中的酒都撒了出来,她没想到陆轻尘居然敢这么对靖王府世子。
靖王府世子因为被棉条堵住了嘴巴,一直呜呜地叫着。
林嘉言示意侍卫取出他口中的棉条。
“皇上,救我。爹爹,娘,救我。”靖王府世子哀嚎道。
原本在一旁等着看好戏的靖王爷靖王妃看着眼前这个肿的像猪头的人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不敢相信地彼此对望了一样。
靖王妃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人凌乱的衣服,脑中轰隆一声。
“儿呀!”靖王妃不顾一切地奔向靖王府世子,恶狠狠地推开了他身边的两个侍卫,心疼地抱住了靖王府世子。
“靖王爷,这是世子?”
皇帝面色阴沉地说。
靖王爷虽然心疼儿子的遭遇,但看着皇帝可怕的脸上,不敢多说什么。
“是犬子。”
“皇上,你要为小儿做主呀,怎么刚才才好好地人,就被人打成了这样。”靖王妃说话地时候恶狠狠地盯着陆轻尘,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皇上明鉴,轻尘不知道那个歹徒就是世子,再则,世子深夜闯进臣女的营帐,对臣女意图不轨,四殿下也是为了救臣女才出手,如果要责怪请责怪轻尘一人吧。”
陆轻尘将头弯的低低的,身体微微发抖。林嘉言看向分明看到了陆轻尘嘴角一丝得逞的笑容,再一秒却又消失不见,仿佛那只是他的错觉。
“陛下,正如陆小姐所言,我们都没有想过堂堂靖王府世子殿下会做出这种事,所以才教训了他。”
林嘉言无视靖王妃投来地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淡淡地说。
“你有什么话要说。”皇帝糟心地朝靖王府世子说道,他没想到这件事牵扯这么广。
“陛下,臣冤枉呀,是这个女人勾引我,我不小心受了她的蛊惑。”
“世子殿下,你怎么能如此颠到是非黑白,我因为受了伤,这几日一直卧病在床,又怎么能去勾引你呢?何况四殿下可以为我作证对吧,四殿下。”
陆轻尘小心翼翼地望着林嘉言。
林嘉言分明在陆轻尘的眼中看到了戏谑,看来陆轻尘今晚是一定要拉着他陪她演一出好戏了。
“陛下,我可以作证,当时世子殿下浑身酒气冲天,估计也是喝多了的缘故。”
皇帝赞赏地看了一眼林嘉言,赞赏他懂得轻重,给了靖王府一个台阶下。靖王府世子的花名,他又何尝不知,状告他强抢民女的还少吗?只是看在他爹靖王爷的面上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乐得看到靖王府没有可用之才,今日之事他对于陆轻尘的话本就信了七分,只是碍于靖王府世子着实被打得有点惨,他才不好定夺。
“陛下,我弟弟就只有轻尘这么一个女儿,轻尘还没有及笄,遇到这种事,还望陛下给轻尘一个公道。”在一旁一直隐忍不发的陆戴天见事态已将发展到如此地步,决心要维护陆轻尘,毕竟她还是陆家人。王氏不满地拉了拉陆戴天的衣角。
“你可认为四殿下会诬陷你?”皇帝阴沉地问靖王府世子。
靖王妃见气氛不对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靖王爷从来没有过的严厉神色吓得不敢再言。
“微臣不敢。”靖王府世子被皇帝的威压压得不敢再说。
“那好,即日起,靖王府世子禁足3个月,靖王爷管教不严,罚俸禄3个月。”皇帝不耐烦地说。
“多谢皇上。”
一场闹剧暂时结束,陆轻尘无视靖王妃吃人的眼神,回到了营帐。
“小姐,你没事吧?”阿晚看到陆轻尘平安归来,总算松了口气。回来后不见了陆轻尘她都快急死了,期间又听闻了侍卫们的言论,令她自责万分,如果自己没有去帮那个小丫鬟医治那只兔子,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陆轻尘看着阿晚红红的眼睛,知道这个丫头肯定很自责,努力轻松地笑道:“我没事,这不怪你的,你别多想。”
“小姐,你没事就好,我差点就酿成大错了。不过小姐,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了?”阿晚面露疑色地望着陆轻尘。
陆轻尘的面容瞬间冰冷,她冷笑道:“今天来找你的丫鬟是哪个院的?”
“小姐这丫鬟是浣衣房的,平日里挺老实的,不过据小丫头说,今天大夫人手下的林麽麽居然默许了她救这只兔子,若是在以往,林麽麽非扔了那只兔子不可。”
“哦~林麽麽。”陆轻尘冷笑道:“看来我这大伯母还真是容不下我了,若我猜想的没错,定是她和那个色欲熏心的世子里应外合,想一起毁了我。”
“啊!那小姐,我们要告诉侯爷吗?”阿晚紧张地说。
“没用的,大伯父虽然对我还算照顾,但是不可能为了我与发妻翻脸。”陆轻尘一次想到陆戴天今天在宴会上明哲保身,到最后才为自己说话的样子,就有几分心寒。
“那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事的。”陆轻尘安慰地拍了拍阿晚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