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王皇贵妃
一曲清泠2018-04-10 17:253,155

  客印月在内室替朱由校喂奶,李选侍站在一侧瞧着,朱常洛便站在珠帘之隔的外头候着。

  李选侍瞧着不成体统,打了帘子出来,扯过朱常洛到一边,明知故问道:“里头在喂奶呢,袒胸露乳的,太子站在此地,怕是人家脸皮薄,往后见不得人了。”

  朱常洛哪里知道李选侍已然将他与客印月之间的事情尽数了然于胸了,便是欲盖弥彰了起来,“我不放心这个奶娘,要亲自看着,免得她做出什么事情来,不利于由校。”

  李选侍心下暗自发笑,知道朱常洛是火烧火燎忍不住要问清楚客印月的事情,她也就不去妨碍此二人相见,“太子对由校当真是疼爱得紧了。外头送了些小衣裳来,臣妾去看一看,此地便正好由太子来看顾就是。”

  “去吧去吧!”朱常洛话虽是对着李选侍说的,眼睛却是紧紧盯着里头的客印月。待得李选侍合上门出去,朱常洛一把抄起珠帘,搁开朱由校放在了一边,扯着客印月的手臂厉声质问:“你怎么进宫来了?你想干什么?”

  客印月不慌不忙地穿好自己的衣裳,遮好自己因喂奶而露出的一团春色,“太子,你知道的,印月是醉花楼的姑娘,生过孩子的人,如何还能再在醉花楼待下去?”

  “所以你就来了慈庆宫谋出路么?”朱常洛眼里透着阴鸷,“看来我母妃说的没有错,太子妃的死与你脱不了干系,客印月,下一步你打算做什么?害死由校?”

  “若是我想害死皇长孙,这些天了,会没有机会么?”客印月想要挣开朱常洛的手,挣扎了几下还是没能脱身,“太子,您弄疼奴婢了。”

  “奴婢?”朱常洛拉过客印月一把推在地上,“你当初拿着孩子威胁我的时候,可不是为了进宫当奴婢的,怎么?打算进宫为这孩子谋上一席之地么?”

  客印月利落地站起身,“自然不会如此痴心妄想,太子当初便明确与奴婢说过,凭奴婢的身份,不是清白人家出身的,根本进不了宫,更加不会成为您的妃嫔。”

  “你知道就好,不该你指望的东西,便不要瞎觊觎。”朱常洛眼风一扫,“孩子呢?你弄到哪里去了?”

  “若是孩子还活着,太子以为,世上会有哪个女人放着自己的亲生骨肉不去喂养,跑到这地方来喂别人的孩子?”

  朱常洛的错愕之间透着一丝哀戚,“孩子……没了?”

  “如太子殿下所愿。”客印月朝着朱常洛福了个身,“奴婢的亵衣湿了,要去换一身,还请太子容奴婢告退。”

  “容你告退?”朱常洛抓着客印月,“我可不相信,你进宫,就是为了安安分分当一个奶娘。此刻并无旁人,你又何必遮掩?”

  客印月登时绽了个笑,她在醉花楼风光许久,鸨母的调教早已叫她将讨男人欢心的手段烂熟于心,迎合男人,是她最会做的事情,“既然太子殿下开了口,印月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

  有了这般的暗中私情,客印月在东宫的地位便是愈发稳固了。

  而此时,因为皇长孙的降世,朝臣提议朱翊钧将王恭妃晋位为皇贵妃的呼声也一浪高过一浪,连着民间也议论纷纷,朱翊钧迫于压力,更是看在了皇长孙的面子上,下了一道圣旨,封了王恭妃为皇贵妃。

  陈矩刚去景阳宫宣完旨,回到乾清宫,便见朱翊钧拖着不太利索的腿脚在殿内走来走去,东翻翻,西找找的。

  陈矩忙快步上前,“哎哟,我的陛下,您在寻什么呢?叫崔文升与常云帮着您就是了,何苦来哉自己劳累自己?”

  朱翊钧拍一拍陈矩的肩膀,“来的正好!上次那个洋人利玛窦来宫中,给朕带了一架自鸣钟,朕给放到哪里去了,怎么如今找不到了?”

  “那个呀!”陈矩拉着朱翊钧坐下来,“奴婢记得,您先坐下,奴婢这就给您拿过来。”

  陈矩翻了半日,终于是将那架自鸣钟拿了过来,擦着头上的汗道:“陛下,拿来了,拿来了,可累死老奴了,您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这个东西了?”

  “不是朕想要。”朱翊钧望着里头转动的指针,“这么多年了,朕一直只有怿心一个皇贵妃,如今朕碍于情面,册了恭妃为皇贵妃,她这个小心眼儿的东西,会不吃醋么?”

  陈矩挤眉弄眼调笑,“原来陛下是要用这个玩意儿哄皇贵妃娘娘开心的。陛下此时可要摆驾翊坤宫,亲自给皇贵妃娘娘送去?”

  “不不不……”朱翊钧连连拒绝,“她这气定然还不曾消退下去,朕此番去,怕是得吃闭门羹,还是你去的好。等她晚上气消了,朕再去。”

  “陛下最是精明!”

  陈矩两手抱着那架金色的自鸣钟,朝着翊坤宫的方向过去。

  恰见怿心迎面而来,陈矩便是上前打了个千儿,伸手要将手中的东西奉过去,“皇贵妃娘娘……这是陛下给您的。”

  手伸到一半,却是被另一双手横刀夺去,陈矩抬眼,竟见是王恭妃,不,此刻该称呼为王皇贵妃了。

  陈矩对于王皇贵妃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手虚指着怿心,“恭妃娘娘,这是陛下给皇贵妃娘娘的。”

  王皇贵妃毫不避忌,“陈公公的记性这么不好,方才才来景阳宫宣读过圣旨,此时便就忘了称呼了?”

  陈矩被人抓了错漏,自然无可辩驳,只好认错,“奴婢失言,皇贵妃娘娘。”

  王皇贵妃极是得意,“是了,本宫是皇贵妃,方才陈公公也说了,这个东西,是皇上送给皇贵妃的,所以本宫拿了,也不算错。”她居于怿心之下数十年,如今一朝与她平起平坐,自当算是扬眉吐气了,忍不住便拿出了她的本性展露,对着怿心冷嘲热讽道:“郑皇贵妃,你说是不是?”

  怿心平时前方,并不搭王恭妃的话。陈矩眼看着气氛紧张,便要开口,“皇上说的是,这架自鸣钟,给……”

  “陈公公。”怿心忽然笑了,却依旧不看王恭妃,“确实没错,你放才说,这架自鸣钟是给皇贵妃,如今宫中有两个皇贵妃,既然王皇贵妃先拿到了,本宫自然没有夺人所爱的道理,这自鸣钟,便让给王皇贵妃好了。”

  “那便多谢郑皇贵妃割爱了。”王皇贵妃笑逐颜开地抱着自鸣钟离去,做足了架势要在怿心面前摆出皇贵妃的姿态来,却不知皇贵妃的气质是积年累月酝酿而成的,哪里是可以矫揉造作便能显露,王零露如此,不过是邯郸学步,惹人发笑。

  陈矩不懂怿心为何要这般相让,“皇贵妃娘娘,这自鸣钟是皇上给您的呀,皇上亲口说了,怿心,怿心不是您的闺名么?而且……”陈矩凑近怿心耳畔,“而且据奴婢所知,当年妖书一案,怕是与东宫的人脱不了干系,王恭妃自不会一无所知。您若是此番低了头,怕她以后便要骑到你的头上来了。”

  “陈矩,你多虑了。”怿心依旧是心平气和的,“我知道,东宫自然与妖书一案脱不了干系,也记得沈令誉便是因为此案而死。只是,你放心。王零露当年没有本事压我头上,如今,照样不会有。”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什么时候变得硬了起来,或许是在李叶蓁被朱常洛强占之后,或许,是在沈令誉殒命大牢之后。她再也无法心软原谅,无法不主动出手。

  王皇贵妃因着眼睛有疾,一阵阵的瞧不清路,路线一偏,肩膀便撞在了宫道两旁摆放的灯柱。这一撞不要紧,手中的自鸣钟掉了出去,磕在地上,便砸坏了一个角。

  怿心冷眼一笑,倒不是回翊坤宫,而是往乾清宫去。

  朱翊钧忍着暗暗发疼的脚走过来,“怿心,你来了?那架自鸣钟拿到没有?喜不喜欢?”

  “自鸣钟?”怿心故作不知,“是陛下要陈矩送给皇贵妃的那个劳什子么?”

  “什么劳什子?这是个稀奇玩意儿,是西洋来的。朕特特叫陈矩送给你的。”朱翊钧笑道,“是不是你这个促狭的,故意说没拿到?”

  “哪儿的话。”怿心搀着朱翊钧进去,“本来陈矩是要将自鸣钟给臣妾的,哪知斜刺里出来个王皇贵妃,说是这东西您是给皇贵妃的,她如今也是皇贵妃,她拿走,自然是合理的。”

  朱翊钧嫌鄙之色尽显,眉心几乎拧成了个川字,“她来夺,你便让了?怎么你每次在朕面前都是威风凛凛的,如今倒是怕了恭妃了?”

  “臣妾是觉得,恭妃所言也在情理之中,臣妾没有反驳的理由。”

  “朕该说你傻呢,还是说你懒呢?”朱翊钧“嗐”一声,“她的这个皇贵妃,哪里能与你相提并论?”如此说着,他心头也不免恼怒起来,“王氏真是得意忘形,朕看她这么多年了,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几斤几两!陈矩,传旨——”

继续阅读:196 救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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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君心如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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