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菱不识水性,骤然落了水,除了大声呼叫之外,什么也不能做了。
离渊到是会游水,也知道这玄月湖的深浅,本欲跳下湖中捞拂菱上岸,却难得见到这一向稳重端庄的拂菱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存心想要挫挫她的锐气,便在一旁蹲着笑道:“贤人为何如此不小心,可想要我拉你上来?”
拂菱呛了好几口水,花容失色,听到离渊故意挖苦,竟然倔强不再求救,硬是提了一口气,想要自己游上岸来,奈何身子越来越重,越是拼命的要游上岸,却离岸越来越远,体力也渐渐不支,感觉到自己在湖里慢慢下沉。
离渊见时候差不多了,便笑着脱去外套,正准备跳下水中,却不防身后有个身影忽而闪过,接着扑通一声入水,水花正经溅了自己一脸,挡了视线,待擦干了眼,便见一位年轻男子已经挟着拂菱游了过来。
男子在水中朝离渊伸出手,喊了句:“六哥,拉我一把。”
离渊怔怔的伸出手去,二人合力将拂菱拉上岸。
拂菱全身湿漉,也没力气站了,趴在湖边直咳水,离渊望着那位男子并没说话。
男子站定,郑重行礼道:“给六哥问安,方才仓促失礼,还请六哥莫怪。”
离渊试探着道:“你是君霖?”
君霖笑着点点头,神情谦虚。
离渊惊奇着笑道:“才不过几年未见,你竟已经长得这样高了?”
拂菱又咳嗽了两声,头脑昏沉,君霖回望一笑说:“她这个样子,怕是独自回不了宫,我送她吧!”
说完,不等反应过来,便蹲下将拂菱打横抱起,冲离渊稍稍点头示意便去。
离渊愣愣的站在原地,只觉得胸中有些憋闷,却说不明是什么缘由。
路上,微风吹来,冷得拂菱全身打颤,迷糊中不自觉朝君霖的胸膛更贴近些,君霖抱着她,心中也微微一动,抱得更紧了些。
长乐宫侧门,秋水远远的见到君霖,便提了裙子小跑着迎上来,这时拂菱已经挣扎着自己站定,秋水忙道:“贤人怎么去了这么久,太后传召呢。”然后才注意到拂菱全身上下都湿透了,狐疑着望望二人。
拂菱脸红道:“越发没规矩了,见到十殿下也不行礼?”
秋水这才反应过来,行了礼,君霖便笑道:“拂菱姑娘方才不小心掉落玄月湖中,我恰巧经过,便送她回来,你扶她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秋水明白缘由,这才千恩万谢,二人目送君霖走后,这才相互扶着进了长乐宫。
回房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的拂菱,片刻不敢耽误,来到太后跟前请安,太后正在看书,一旁沉水香气暗淡幽幽,此刻却闻得让人有些晕眩,拂菱强忍着头晕脑胀,勉强微笑着在一旁侍奉。
“给张贵嫔的胭脂送去了?”太后眼皮没抬,悠闲问道。
拂菱低头福道:“方才已经送去了,贵嫔娘娘说稍后便来拜谢。”
太后慵懒道:“我乏了,让她今日不用来了,你随我入内,我有个东西要交于你。”
拂菱点头称是,便扶了太后入内室。
太后亲自从多宝阁上拿了一方紫檀木雕花漆盒,并示意拂菱打开。拂菱双手接过,搁在桌上,只打开那盒盖,便闻到一阵刺鼻的香气直扑鼻尖,瞬时觉得全身不适,强行忍着,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拂菱连忙跪地请罪,太后蹙眉道:“我见你脸色好像不大好,可是不舒服?”
拂菱便道:“应该是早起贪凉,有些着了风,多谢太后关爱,臣会当心。”
太后便不再问询,望着那紫檀木盒中层层包裹着的红布说:“这里面装的是白玉乌金丸,去年南诏国的贡品,有祛病益寿的功效,整个六宫只独一枚。”
拂菱接话道:“不知太后可想到要做什么用途了?”
太后点点头,转身走到窗口,拂菱忙上前服侍,望着没有一丝云彩的朗朗晴天,太后暗淡道:“如今察罕越发咄咄逼人,奈何我泱泱大周,三十年积贫积弱,竟然没有建成一支可以对抗北狄铁甲骑兵的军队,边境无数良田被侵,百姓私有财物被占,而我们除了忍气吞声,竟然别无他法。”
拂菱不敢接话,只得低头听太后继续说道:“那白玉乌金丸,你即刻给凝脂宫送去,务必要亲眼见到南弦服下。”
颇有医药常识的拂菱听了不忍道:“上次臣去探望南弦公主,她身子十分虚弱,如此贸然进补,不知她能不能受得住。”
太后道:“下月初九是个好日子,宜嫁娶,有这白玉乌金丸的庇佑,足够支撑南弦行到边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