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骨相思2018-04-16 02:123,230

  这时候,那黑衣人没再追我,直直地往屋子里冲。

  幽风想要过来救急,可根本就无暇分身。仆文仆夜比不得幽风,此时这情况,我心下自是明白了几分。

  这黑衣人,侃侃是冲着慕寒而来。

  我想都没想,就冲上去跟黑衣人打了起来。

  虽然我功夫没有太好,但是缠斗他们拖延时间还是可以的。

  黑衣人被我缠住,没能在往前,我着急地冲着仆夜喊:“快去喊人!喊我师兄!”

  仆夜闻言就往外跑,那黑衣人似是不想惊动宗里的人,忙去追仆夜,我轻功比这黑衣人好,忙冲过去挡在了仆夜的前面,那黑衣人的长剑侃侃地刺过来,紧接着“刺啦”一声,剑就刺进了我的胸口。

  “采薇姑娘!”仆夜惊慌失措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头也不回地冲他喊:“快去!”

  那黑衣人许是没想到会刺伤我,一时间倒是楞了几分神,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拔了剑,过去招呼了同伴,飞身离去。

  胸腔传来的痛楚使得我视野也变得模糊起来,脑袋也有些昏沉、

  直到我双腿软下去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这剑……有毒。”

  说完这句,我就软倒了下去。

  ……

  我做了一个冗长的梦,长到让我恍惚觉得就此度过了漫长的一生。

  梦里很苦,很累,除了眼泪,剩下的就是只是心酸。

  可等我醒来,睁开眼睛的刹那,看见的却是我娘亲泛红的眼眶。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中了毒,好在十堰师叔赶到的及时,用内功将我体内的毒逼出来大半,我这才捡了条命回来。

  长剑上的毒,倒是少见,为此还专门给师祖去了封信,专门请师祖回来了一趟,这才把我救了回来。

  不过,这来回耽搁,倒是也花了点时间。如今已经是农历的二月份,而我,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月。

  我没能有机会见上师祖一面,但娘亲和碧月师叔与我说,师祖是很疼爱我的,我出生时,他就很欢喜,所以得知我中毒之后,连夜赶了回来。在因他有未完成的事情,所以为我解毒之后,便离开了。

  ——

  我醒来的时候,身体虚弱,关于慕寒的事情,娘亲只字不提。韩不离自打进了墨羽宗之后,对我这个师姐颇为依赖,据我娘亲说,在我昏迷的时候,这小家伙在我床边守了我好久,最后愤恨的说,他日后也要学用毒,毒死那一群小人。

  宗里的弟子们得知我中毒的事情,都来探望。后来温思涵和夏侯子煜回来,也来探望了一番,还带来了许多东越的礼物,上到锦绣衣裳,碧玉簪子,下到各种零嘴和小玩意,很是有心。

  至于慕寒,有关他的事情,是韩不离告诉我的。

  而他说的一些事,则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说是我中毒之后,那刺伤我的人并未抓到。师兄们去查,发现我身上的毒,跟之前我掉下悬崖,慕寒的汤药被人下毒的毒是一样的。

  所以很明显,黑衣人的目标是慕寒。

  至于那些人为什么要杀慕寒,那就不得而知,小家伙的推测是慕寒出身不凡,遭人嫉妒。

  我笑笑不说话,他又告诉我,因我中毒是被慕寒连累,慕寒很自责,时常强撑着身体来探望我,但宗里的弟子们不买账,我娘亲也不买账。

  大家一致认为慕寒害我受伤有错,私下里时常作弄慕寒他们。有几次把幽风惹到了差点打人。

  小家伙见我一直不醒来,长吁短叹了好久,孤单的时候会去找慕寒坐一会儿儿,偶尔就会撞见弟子们为难小厮,捉弄他们的场景,会生气的呵斥。

  但他见到的次数,到底是有限的。

  见不到的时候,还是多着的。

  ……

  在夏侯子煜和温思涵来过的第三日,我见到了慕寒。

  他对害我受伤一事,很是抱歉。我倒是不在意,笑着宽慰了他几句。待他走后,娘亲走过来在我床边坐下,对我说,当初就跟你说,你偏是不听。

  我蹙眉,问:为什么慕寒就不能接近?他不过十几岁,身患重病不说,还被人刺杀,已经很可怜了,娘亲不是一直叫我行善?慕寒他已经很不幸了,娘亲还让我远离他,这又是什么道理?

  娘亲看着我,眉头拧作一团。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

  她说,你可知慕寒是谁?

  我愣了一下,摇头,垂着眼眸珉唇说;他是什么身份,我不在意,我只当他是朋友。是慕寒,就只是慕寒。

  娘亲长叹了一口气,神情带着无奈。

  她说,我是叫你行善,但有些事,不是善良就有用,这次的教训你也看到了,你武功不行,连一个黑衣人都打不过,还有什么资格在他身边说行善?

  她又说,采薇,你已经十五岁了,你总是要长大,不能永远当一个孩子,有些道理,你终是需要明白。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慕寒并非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若是他身世普通,我便不拦着你,可他这身世,着实复杂。

  听见娘亲这话,惊讶的瞪大眼睛去看她,就见她看着我的眼睛语气沉重道:“他是北燕的皇子,但是却又不是普通的皇子,他跟夏侯子煜,远不一样。

  我有些愣愣然,娘亲叹了口气,说有些事,还是要告诉我,一味地瞒着我,只会让事情更麻烦。

  从娘亲的口中,我得知,慕寒他不光是北燕的皇子,还是一个身份复杂的皇子。慕寒这两个字,连同他母妃的名字一起,成了整个北燕的禁忌。

  所以,外界甚少有人知晓,北燕还有慕寒这样一位皇子。

  慕寒生于天目一百八十七年,那时候天下四国,西凉,北燕,南苗疆,东越。慕寒的母妃锦悦是西凉的公主,也是人人知晓的天下第一美女。

  十几年前,西凉和北燕一战,西凉战败,两国和亲,将锦悦嫁给当时的北燕皇帝,以和亲缓和两国的邦交。北燕皇帝很是喜欢这个公主,盛宠一时,北演皇帝为了她,险些将后宫妃嫔驱逐,后来被大臣拦住了。

  三年后,锦悦生下了皇子慕寒,慕寒生下来就是病儿,锦悦生完孩子之后就自杀了。锦悦死后,北燕皇帝就将慕寒送去了宫外,交给了自己的弟弟慕长安照料,而慕寒的出生,未曾公布天下,所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北燕有慕寒这个皇子。

  我听了,惊讶了许久,好奇娘亲是如何知晓的。

  娘亲蹙着眉头看着我叹了口气,若非是慕寒体内的毒太过奇怪复杂,她也不会得知这件事情,为了慕寒的事情,专门给以为师伯去了书信,这才知晓了这件事。

  娘亲说完,又与我说,慕寒这处境,她亦是心疼,可有时候,善良和心疼都没用,你想拉别人一把,首先你得有拉别人一把的能力,如果你都自顾不暇了,还如何拉别人一把?

  ……

  娘亲说完这些,没有再说别的,只说教我自己好好想想。

  我有些明白慕寒为何长得那般好看了,他当真是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就好看。

  但娘亲说的也对,我若是想要拉慕寒一把,首先我得有这个能力。娘亲还说,她不是不许我与人交往,只怕我这半吊子的武功,把自己的小命答进去。

  让我不见慕寒,对他不管不问,那定然的做不到的。但是……如果不想放弃,那就只能好好习武了。

  明明活的那么艰难的人,怎么能不管不问?且不说他教我读了那么久的书?

  我暗暗在心里发誓,要学好本事保护他。

  ……

  因我受伤,宗里的防卫增强了许多,如今即便是夜里,宗里上下也是灯火通明,别说是个人了,就是个鸟,飞过去也能瞧见。

  我在床上又躺了半个月之后,这才好了起来。

  身体好起来之后,我就日日去碧月师叔哪里,跟着师姐们一起练剑。偶尔也会去十堰师叔那里,跟师姐师兄请教一些药材。

  我的努力,娘亲看在眼底,神色却越发复杂了。

  韩不离倒是不怎么来找我了,如今换成了在碧月师叔那里等我。

  每次我练剑的时候,他都在桌面铺上一块干净的青色方块布,然后再铺上一块白布,在白布上铺上两层药铺里包药材用的纸,又拿出一些瓶瓶罐罐放在上面,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碗折腾。

  我瞧着奇怪,偶尔会去问他在做什么,他很高傲的瞧我一眼,撂下一句“告诉你,你也不懂”之后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每我忙了大半天,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去找慕寒,他会教我读书写字。

  在十堰师叔的治疗下,慕寒的身体也一点一点好了起来。等到后山开满了桃花的时候,我带着慕寒去看了桃花。

  那时候,他出门,已经不大咳嗽。

  那一天,他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衣裳,在衣服的侧面绣了很多兰花。他站在桃花之中,恍惚之中让我生出一种“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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