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昭仁宫回去后,一连数天,竹叶师兄都忙碌的厉害,被各种的妃子公主皇子什么的请去,有是看病的,也有专门跟他打听什么东西最养颜的。
竹叶师兄习得是行医济世之道,对美容养颜的事儿自是不大擅长,被那些公主妃嫔们问的多了,自然就烦了,却又不好发发作,每每从外归来,就一脸菜色的回到厢房里睡下。
慕寒自从打定主意之后,倒是配合治疗的紧,日日好好喝药。话说着太后回来,慕寒在宫中的处境一下子就好了不少,就连那些侍卫都被撤去了大半,就连行动也自由了。
能有此结果,据说是太后为了慕寒的事跟皇帝起了争执。
慕长风虽不是什么好人,对自己的亲娘到还是孝顺的。那之后对慕寒的态度果然改善了些。虽然他仍未来看过慕寒,但是却让他身边的掌事公公来了芳华殿,给慕寒送了些东西。
在宫中,这个嫌人多八卦多的地方,皇上身边的掌事公公前脚刚出门,后来皇后和妃嫔的慰问就紧接着而来了。
倒真是东风一吹,百花相随。
一连几日,芳华殿热闹的紧,仆夜站在院子里与我道:“彩蝶姑娘,我就说太后是咱们主子的靠山,没说错吧?”
我觉得宫中的人大多是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儿倒,现下是太后回来了,可若等太后走了呢?又该如何处之?
慕寒倒是云淡风轻的紧,除了对那副百寿图上心之外,类似于那写妃嫔公主皇子们的探望,一概都置之不理。
他倒是个明智的人,也算是通透,就是不跟我走这一点很不通透。
算起来,我如果也快有一个月了,自打来到慕寒身边,倒是甚少瞧见他面有笑意,大多时候都神情淡淡的,不是看书,就是在画画写字。
我给昭仁出的主意倒是个极好的主意,就是在太后生辰的那一日,让她和苏雨烟以及慕寒,一起表演一个节目,她舞剑,慕寒吹箫,苏雨烟弹琴。琴箫合奏,配着剑舞,倒也赏心悦目。
我这个主意绝不是信口胡诌的,昭仁她是个爽朗性子,琴棋书画不会,却是跟着几个皇子学了些功夫的,打架虽然打不过我,但舞个剑给大家逗个乐子却还是可以的。
至于苏雨烟的琴技,那在燕京却是极其有名的。
但凡燕京的大家闺秀,都是要有拿得出手的技艺的,比如说苏王妃的刺绣,贤妃的才华,苏雨烟的琴技,以及宁陵郡主的舞技。
据说,苏王妃苏雪真的刺绣美轮美奂无人能及,贤妃的才华连尚书阁的大学士都自愧不如,当真是学富五车,毕竟她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有如此才华,也实属正常,而苏雨烟是琴师蓝夜的弟子,蓝夜的琴技在江湖上,自是排的上前三的,苏雨烟师从蓝夜,这技艺自是常人不可比的。而宁陵郡主,一直被认为天命舞姬,打小不光身材好,舞蹈跳的也好。只是她从不轻易跳舞,一般人也没什么机会欣赏到罢了。
当然,这些都是我混迹宫中跟那些宫娥们说的。
不过,有个宫娥跟我道,她曾有幸看见过宁陵郡主的舞姿,当真是天女下凡。
说起来,我跟宫娥们能如此短时间混的如此之熟,熟到可以聊这么多八卦,全凭我跟小家伙学了几年。
不得不说,女子最为关心的话题还是美容美颜,一旦你掌握了美容的诀窍,你就掌握了女人的命运,得此诀窍,便可在女人的江湖里肆意遨游。
毕竟,我是借着教贤妃手下一等丫鬟如何治疗脸上的雀斑,跟她成了好朋友的。
而至于慕寒会吹箫这事儿,我倒是偶然间听仆夜说的,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好不心痛,毕竟我跟他在墨羽宗相处了两年多,却不知道他会吹箫。
这让我着实哀怨了许久。
而后,在昭仁问我有何好点子的时候,我将这些日子在宫中听到的八卦和小道消息全都整合了一遍儿,总算是出了个像模像样的主意。
而且,我还听说,太后皇上还有皇后,每年生辰这些皇子皇孙公子小姐们都会准备才艺表演,表演的最好的,最让生辰之人满意的,不光有赏赐,还能满足一个愿望。
赏赐么……这些人倒是在意的不多,但是太后愿意满足的愿望,却是充满诱惑力的。
昭仁在听了我主意后,在昭仁宫酝酿了几日,准备妥当后,这才来了芳华殿。
昭仁跟慕寒虽然是皇兄妹,却也说不上亲近,不过昭仁曾经因为慕寒被陛下罚了一次,这个事情慕寒是知晓的,怎么也算是欠了昭仁一个人情,所以昭仁求他帮忙,他倒是应了的。
因芳华殿清净,在太后生辰之前,他们三个就在芳华殿练习。
当我瞧着苏雨烟坐在长琴前,葱白的手指轻动,美妙的琴音越出,在看她含情脉脉地望着慕寒时羞涩又动人的模样,心口塞了一把稻草似的难受着。
可这主意偏偏又是我出的!我不光负责出主意,还得负责帮他们排练指导!而我又不是我,我只是宫女“彩蝶”,也只是幽风的小师妹。
当真是连吃醋都吃的名不正言不顺!
偶尔,慕寒会被太后召见,去到太后宫中跟她闲话一番,太后是个慈祥的老人,一头白发,但皮肤确实极好的,明明已经六十的人,那张脸看着也就三四十岁,她总是笑得一脸和蔼,有时候真的很难让人相信这个女人年轻的时候曾经带着自己儿子攥改先帝的旨意。
太后看到慕寒很亲近,总是拉着他嘘寒问暖。从她的眼神里看,对慕寒倒是真心疼爱的。
但除了去太后宫中,大多时候还是待在芳华殿,苏雨烟为了方便练习,干脆直接住在了昭仁宫中,她跟昭仁两个人闲着没事就跑来芳华殿。
我看见她俩的次数多到都有了逆反心理,便在私下劝道:差不多就得了。
别到时候弄得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那样就不是什么好的生辰之礼了,不管如此,还会害的慕寒遭人记恨。
当然,她们也被我记恨上了。
可来的次数就算是少,也还是要来的不是?不过是从隔天一趟,改成了三四天一趟罢了。
即便如此,我瞧着苏雨烟含情脉脉望着慕寒的模样,心里还是塞了把稻草似的难受,可寻思着苏雨烟能有这机会还是自己给她创造的,就越发郁闷了。
为此,每每她们俩来,我就才借故出门去,叮嘱仆夜好好看着。
可每每出门后又不放心,生怕苏雨烟趁我不在做些什么,所以总是在跟宫娥聊天聊到一半儿的时候再跑回来。趴在花坛后面偷偷监视。
一日,我正坐在屋内嗑瓜子,小太监跑过来与我说,我之前问他说的那颗椿树,内务府的人总算是送来了,问我要种在何处。
我忙抓了一把瓜子塞给他,跟他出来找地方,指导他们把椿树种下。
如今椿树还是一颗小树苗,比不得我们墨羽宗里枫林别苑的椿树粗壮,不过只要等个几年,总是会长大的。
慕寒从太后那儿回来,一群人请安后,他走到我跟前,盯着椿树望了一眼,默了一默,与我道:“椿树?”
我笑眯眯的点头,“对,椿树,你别看它现在小,过几年就能长得粗壮了。”
他瞧着我,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复杂。
我心下猛地咯噔一下,难道是我暴露了什么吗?
可是……不应该!我顶着的又不是我的脸,再说了,慕寒应该不知道易容术这事儿吧?
我正忐忑间,慕寒已然收回目光,抬脚往屋内走去。
我伸手拍了拍胸口,这才发觉自己的慌乱。
跟到屋子里的时候,慕寒正坐在书桌前,他照例画画,我就在一旁研墨,见他神色与往日一般无二,这才稍稍送了口气。
转眼时间,就到了太后生辰,那日早上,天还没亮起来,公里的人已然忙碌起来。太后的生辰宴摆在了御花园。太后爱听戏,皇后就着人排了太后最爱的戏来。
阳春四月,春天已经来了。御花园的花儿也都来了,是个万物复苏情谊涌动的好时节。
在如此好时节里,御花园里载歌载舞,甚是热闹。
可这热闹,却并非人人都能参与我,凡是来参与宴会的官员好家眷,必得是大官,但是王爷和嫁出去的公主们都是有参与的。
我是个宫娥,自是不能跟着慕寒坐在一对皇子里,毕竟皇子们带的都是内侍,偏巧我是慕寒的侍女,又不能跟着昭仁伺候她,就就得跟在一众宫女间,在外围候着,偶尔五上个菜上个酒的。
可这外围着实有点远了,一眼望过去,就只能瞧见一群人的后脑勺。
一时之间,好不心塞。
不过我眼力劲倒还好,站在后面侍女的第一排,倒是瞧得见台上表演的人,太后生辰,这皇子皇孙,还有大臣的子女,皆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各种花样齐齐上阵,我觉得最好的当是宁陵郡主的舞姿,当真是世间少有。
剩下的,大多没什么新意了,眼看着瞧了快一个时辰的节目,总算是轮到了慕寒他们,三人上台,慕寒一身白衣翩翩,昭仁穿着我给她改良过的红色舞裙,苏雨烟依旧穿的跟个黄蝴蝶似的,如果非得说跟平日有何差别的话,那今日她是个华丽的黄蝴蝶。
我咬牙切齿间,听见四下里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证诧异间听见坐在面前的两个官夫人议论“五皇子果真名不虚传,当真是我北燕第一美男子。”
我得意的眯起眼,那是,我瞧上的男人,自是不差的。
还没等我得意完,就听见另一个声音道:“琴箫合奏,犹如天籁,你有没有觉着这五皇子跟苏小姐配的很?”
旁边的立刻接话道:“那可不?简直是一对璧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控制住了自己想要反驳的冲动。
并一遍遍在心里对自己说:自己造的孽,活该活该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