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宫女那儿听见这消息的时候,气的炸毛,这些不法商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也实在是太蠢了!如果不是我给昭仁出那个损主意,慕寒哪儿能这么受欢迎?这下子好了,情敌不止苏雨烟了,直接改成整个燕京城的闺秀小姐们了!
为此,我忧伤郁结了好几天,可宫里却是热闹起来了。
贤妃手脚麻利的很,不过几天就将准备工作做了个七七八八,又过了几日,她特特跑去跟太后说五月初九是个好日子,她打算在御花园办几场赏花茶会,把京城适龄的小姐们都邀请过来,从中给慕寒选那么一两个侧妃侍妾的。
太后很是欢喜,不光夸赞了贤妃,还赏赐了一番,那之后贤妃就亲自来了芳华殿,笑盈盈地给慕寒送了一堆东西,还带了私衣坊的人来给慕寒量尺寸做衣服,说是赏花茶会要用的。
她走后的当日,我久违地翻出了那些瓶瓶罐罐,寻思着娘其中哪个是剧毒,能将贤妃毒的痛苦死的。
我抹了出了门,半个时辰后,我垂头丧气地折返回来,且不说我不知道贤妃住在哪儿,即便是知晓,若真的毒死了她,怕是要出大事的,这样我之前为慕寒盘算的那些,不都百搭了吗?
也罢也罢!左右选妃是她说的,人是慕寒来挑的,只要慕寒立场坚定,就算是满燕京的女子都来,那又何妨呢?
私衣坊在贤妃的督促下,不分日夜将慕寒赏花茶会的衣服赶制了出来,赶在赏花茶会前一日送了过来,不得不说,这贤妃出手着实大方,让人给慕寒做了几套衣裳,全都不重样,而且每一件用的都是上好的丝绸布匹,乍一瞧见,当真是流光溢彩。
慕寒他本就资质好,相貌佳,穿上之后整个人越发丰神俊朗起来。
我站在房内瞧着他行云流水地穿好外跑结好腰带,坐在铜镜跟前,心里越发难过起来。
仆夜站在他身后,认真的给他梳发,我巴巴地望着镜子里他面无表情的脸,险些哭出来。
“彩蝶?彩蝶?”
仆夜连喊了我几声,我才回了神。
就看见慕寒人已经站在了门口,仆夜瞧着我道:“该走了,彩蝶。”
我这才点了头,跟着走出门去。
——
一路走来,轿子在御花园门口停下,慕寒与我们一道走进去,绕过一个小池塘之后,就看到了人群。
远远地就瞧见圆形的空地上摆满了长方形的桌子,每张桌子前都坐了人,一眼望去花花绿绿,环肥燕瘦,美不胜收。
我嘴角抽了抽,就看见主位置上坐着太后,在太后的身旁各坐着皇后和贤妃。
这皇后我在太后生辰的时候见过一次,瞧着很端庄温婉,不怎么说话,大多时候都是微笑示人。给人的感觉很大度。
在她们的身旁又摆着两张桌子,皇后这边坐着一个少年,看上去年纪比慕寒小一些,而贤妃那边的那张则是空着的,估摸着是留给慕寒的。
剩下的桌子分列两行,一字排开,坐在首位的分别是宁陵郡主和苏雨烟。
也是,宁陵郡主和苏雨烟都是极有身份的人,与皇权挨边的女子,大多都是凭借出身,像是那种没出身还能在宫中盛宠的人,素来少有。
任何朝代都避免不了的出身分贵贱。
但江湖儿女则与之有些不同,在江湖上,只要你打架打得好,没人管你爹娘是谁,顶多在意你师傅师门。
按理说,慕寒在宫中处境尴尬,本不应该来这么多少女才是,可贤妃打着太后的旗号发了话,这些女子见了慕寒本就容易心生爱慕,自然一个个地都来了。
先前宫娥还曾与我说,尚书家的二小姐和大小姐为了谁能被慕寒选上甚至于大打出手。
端王家的庶出女儿为了能有资格来赏花茶会要死要活,可偏偏太后看中慕寒,挑选的大多都是嫡出,庶出的也有,却是不多。
这些个姑娘们,一瞧见慕寒过来,一个个看直了眼,丝毫不知收敛。
也难怪,我对着慕寒这张脸看了两年多,也才勉强控制住自己。
慕寒走上前,为自己来迟的事儿请罪,太后自是不会怪他,就允了他坐下。贤妃便在一旁笑吟吟地打趣说太后偏心慕寒。
我在慕寒身后站定,目光扫过打扮的花儿似的姑娘们,心下有些吃味。
赏花茶会是给慕寒选妃的,不过因八皇子也该到了选妃的年纪,便被叫了过来。
这八皇子长得一副文弱书生模样,瞧着倒是干净腼腆,不过却是个有意思的,他眼神时不时就瞄去宁陵郡主那儿,然后看一眼就迅速收回,脸色泛红。
赏花茶会,名为赏花、茶会,其实是变相相亲,但总不可能真的让一群人干坐着。皇宫的各种花会茶会,都离不开诗词,喝茶的同时,也借着春暖花开考一考佳人们的诗词歌赋。
自慕寒坐下后,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大家都在相互慰问,就比如说看见苏雨烟问丞相可好,看见宁陵郡主问她父王可好。
等寒暄完之后,贤妃这才就着茶、赏着花、吟了诗、开了局。
我本觉着,跳舞我虽不会,吟诗作对应该可以的,毕竟我跟着慕寒学了许久,可等他们按接龙对称来吟诗作对的时候,我才发现,跟这些千金小姐们一比,我当真只能算是个识字的。
这让我好不气馁,很是丧气地站在慕寒身后,索性他也不用我伺候,我就自顾自望着四下的景伤神着。
瞧见花的时候觉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瞧见草的时候觉得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情郎……
诶……
还不如听大师兄的话回墨羽宗去,何苦来在这儿找罪受?
因赏花会开的时间久,从上午要开到下午,临近晌午的时候,太后嫌累回宫去了,皇后也跟着回去了,就剩下贤妃带着一群人在御花园里转悠,我便借口说自己身体不适,跟仆夜换了班,打算回芳华殿呆着去。
可还没走到御花园门口,苏雨烟就追过来喊住了我。
我本不想理会她,可她到底是丞相之女,贤妃的侄女,自是得罪不得,只得站在原地等她。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我跟前,小脸微红,声音娇羞。
“先前多谢你提点,我这才没给殿下惹出麻烦来。”她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玉镯子拉过我的手塞在了我手中。
“这是我谢你的,你万不要推辞。”
我一个江湖儿女,平时不穿金也不戴银的,自然后也不会戴镯子,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笑着道:“殿下身体不好,平日有劳你了,你且放心,我日后自是不会亏待你的,”
我:“……?”
她话落,盈盈地转身跑了回去,独留我一个字瞧了瞧她的背影,又瞧了瞧手中的镯子在风中凌乱。
——
我垂头丧气地往回了宫,路上却偶遇了宁贵人,她坐在玉撵上,瞧见我竟是着人停下,又让人喊住了我。
我愣神的功夫,她已经从玉撵下来,娜娜袅袅地来到了我跟前。
她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美的惊心动魄,也难怪慕长风一见倾心。
她冲我盈盈地笑了,道:“听宫娥说,你懂得些医理,还懂如何去脸上的疹子。”
我干笑了两声,行礼道:“略懂一二,略懂一二。”
她笑得越发美艳动人,“如此,那你便于我回宫吧。”
“啊?”
我愣了愣,她就已经转身上了玉撵,而跟在玉撵旁的宫女过来与我道:“主子赏识你,是你的福气。快些跟上。”
虽然尚未回神,我还是跟着她去了趟她宫内。
进了大殿,她便着人关了门,我心下一惊,这宁贵人是幽风的小师妹,莫不是找我说正经事儿的吧?可这也太光明正大了些吧?
门关上后,我和另外一个宫娥跟着她来到内室,她这才道:“原本我是要去芳华殿寻你的,既是在路上遇见,便将你请了过来,还望不要见怪。”
我忙摆手道:“不见怪,不见怪。”
话音未落,另一个宫娥便开始上前帮她脱衣裳,我当即愣住,她找我过来难不成看她脱衣?可我不是慕长风啊!
等她衣衫半解,转身过去,撩开头发,将后背给我看时,我瞧着她那一整个儿后背的红色疹子,还有些似乎被抓破,留下溃烂的痕迹,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她问:“你可看清楚了?”
我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应了声,她这才穿好了衣服,坐在来问我,她背上长得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没有回答她。且问了她这疹子从而何来。
她神情带着几分严肃,沉默了会儿,将事情讲与我听。
说是四月末的时候,身上忽然多了疹子,她原来并未在意,找了太医来看,太医说是寻常的疹子,不打紧,就开了几服药,她让人煎了药按时吃着,可身上的疹子却不见好,原本是十几颗,后来越长越多,还奇痒无比,她不小心抓破了几个,竟然溃烂流脓,着实将她吓了一跳。
她又找太医院的人来看,可他们的结论还是寻常疱疹,她觉得太医院的人信不过,这才来找了我来,毕竟她一个妃子,又是后背这地方,不能去找竹叶师兄。
我沉吟了片刻,问了她几个问题,检查了她的床和衣裳,却始终没有发现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