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骨相思2018-04-16 02:133,246

  夏侯子煜离开后,南陔再次出现,问了我与昨日一般的话,我仍旧未能应允他。

  夏侯子煜有多少势力,我自是不知晓,但他绝非是个简单的人。从刚才的反应就能看出来。

  夏侯子煜的人并未说我是要顶替被赐婚给温思涵的人,但我却知晓了这个消息,而夏侯子煜对此却毫不意外,这一点,委实说明问题。

  如果不是他隐藏的好,那边是他什么都知晓,包括南陔。

  我望着桌子上的嫁衣沉吟了片刻,又召了南陔过来。

  他大抵是以为我要跟他离开,有些欢喜,问我打算何时走。

  我默了一默,往半开的窗户探望了一眼,为防隔墙有耳,便疾步到书桌前,将宣纸铺开来,拿着笔在宣纸上迅速地写下几行字来。

  【夏侯子煜已有察觉,今晚务必带着你的人离开】

  南陔似乎是有所察觉,起身来到我跟前,看到宣纸上的字,明显地愣了一下,但却并不惊慌,只是沉吟了片刻,便压低声音与我道,即便夏侯子煜的人遍布东越,他既然能来的东越,自然是有法子带我离开。

  见他固执的厉害,我有些急。想起幽风曾与我说的话,只能搬出幽风来压他。

  在争辩了一番后,南陔总算是妥协。

  ——

  我令他们在子时以前之前,等到子时在召他时,果然没有出现。我心里方才松了口气,却忽然觉得这院子孤单冷清的厉害,也不知慕寒现在如何,大师兄如何,爹爹娘亲又如何。

  快到丑时的时候,侍女带着人进来为我梳妆打扮。

  我望着镜子里一身大红嫁衣,凤冠霞帔的女子,好一会儿都未能回过神来。

  看吧!在慕寒身边不能是自己也就罢了,如今就连成婚,也是要顶着旁人的脸去的。想来倒也是讽刺了。

  夏侯子煜委实是有心了,他原本可以直接将我送到温思涵的府上,可他偏偏要将我送进那位大人的府上,直接顶替那位女子出嫁。

  他道这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届时拜了堂,我便是温思涵的妻,若不拜堂,只穿了嫁衣,便是做不得数的。

  想来,我在边关的时候,做了一段时间男人,在北燕做了几个月的小宫女彩蝶,如今竟然又要顶着东越贵女的身份嫁人,这经历委实丰富多彩的很!

  ——

  卯时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妥当,天边也有了几缕微光,而夏侯子煜却并未来带人送我去那位大人府上,我有些不解,他自是说了要这般做,就理应该去在天亮之前去,要知道卯时一过,天色也就大亮了,届时在想要去换人,可就麻烦了。

  为我化妆更衣的人,已经退了下去,院子里的大红灯笼亮着,却是没什么人,就连那侍女,也不在身旁,我独自独自坐在屋内的床上,心下越发觉得怪异,总有一种空城计的错觉。

  可即便是空城计,夏侯子煜要等的人,又该是谁呢?

  窗户半开着,有清凉的微风吹进来,吹得桌子上的红烛摇曳晃动。

  我盯着那烛光看了一会儿,略微有些失神。

  而就在我失神的刹那,只觉得面前一道白衣飘过,再回神,就看见慕寒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锦衣站在屋内,相比我离开燕京时的他,似乎是瘦了些,但瞧着却是结实了些。

  我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心下那种不真实感浓重的厉害,便捂着胸口道:“许是昨夜睡得太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闻言,他昏暗的脸色突然放晴,望着我伸出手,勾着嘴角笑了笑,这一笑,如晨曦之光,皎月之华,温润的声音轻柔悦耳,“采薇,过来……”

  我像是中了邪,鬼使神差地站起身来朝着他走了一步,又猛地摇头退回去。

  “这怎么可能呢?慕寒身体不好,在北燕皇宫,怎的可能是他呢?一定不是的。”我一遍又一遍地摇头,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幻觉。

  我知道,我是在害怕,我害怕这是一场梦,害怕我一走过去,一触碰他,他就会忽然消失。

  他的笑容弯了弯,声音依旧温柔:“彩蝶,过来……”

  这声音,对我来说,太过熟悉,又太过陌生,我日日期盼,却终究不得。

  难不成是我思念太过,所以有了错觉?

  我脑海懵的厉害,跌坐在床上不敢抬眸去看他,生怕在看一眼,他就会消失。

  可耳边却是一遍遍地回响着他的话,一字一句,叩击在心上。

  鼻尖的酸涩浓郁的厉害,就连视野都变得朦胧不清起来。

  恍惚间,眼前多了一抹月牙白,我抬眸,就看见他低眉浅笑,缓缓地抬眸,微凉的指腹在我脸上轻轻摩挲。

  “是我来晚了。”

  淡淡的兰花香气传来,伴着他的柔和嗓音,我眼底的泪再也忍不住,所有地理性都在一刹那被抛开,我伸手抱着他的腰,眼泪就像是决堤地河岸似的,抑制不住地往下掉,很快就沾湿了他的锦衣白袍。

  带我情绪回缓时,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我背过连去偷偷抹泪,不想在他面前丢脸,他却温声浅笑,在我身旁坐下来,从怀中掏出一抹帕子,动作及其温柔地为我擦拭眼泪。

  我望着他的眉眼,在心中细细描摹。那一刻悲凉的心,一点一点的暖了起来。

  他望着我浅笑,眉眼带着无尽的温柔与我道:“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我好不容易止住了泪,因他这一句话,却是再度酸涩起来。

  他伸手拥我入怀,轻轻拍着我的背道:“我这就带你离开,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我深吸了口气,鼻息之间全是淡淡地兰花香气。

  许是他有能让我安定下来的魔力,我被抛却了的理智再度回缓,我想起什么来,心下一惊,猛地将他推开,压低声音道:“你快走!”

  他明显地愣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僵住,正要伸手过来的时候,外面就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我心下大呼不好,透着窗户往外探望一眼,扫见无数的火把和人影,心下一沉,迅速关上了窗户,回来将他从床上拉起身,急声道:“你既是能来,必定是带了人的,快让你的人带你走。”

  我话罢,慕寒还没开口,外面就传来夏侯子煜带着三分冷意,七分邪肆的嗓音。

  “慕美人,你既然来了东越,就该大大方方地来我府上拜访,偷偷摸摸,委实不应该。不过,如今既然已经到了我府上,理应请你喝杯茶。”

  屋内的红烛还在燃着,门窗上映着外面火把的光,我一时之间又急又恼。

  我早该想到的,夏侯子煜忽然之间撤走了我院子里所有的人,本就不正常,我既然看出了这其中有诈,早在慕寒一出现时,就该让他走的!

  原本他有机会离开,却因我内心不相信他回来东越,而让他错失了最佳的机会!

  我急的红了眼睛,正要转身去窗前拿东西的时候,慕寒却忽然反握住我的手,我一怔,愣了神回眸往他,就看他面色温柔地冲着我笑,握着我的那只手紧了紧,似乎是再给我信心一般。

  我怔了一怔,那一颗狂躁不安的心,却是渐渐平静了下来。

  “别怕,我会带你走。”

  他的声音明明不高,而夏侯子煜却像是听得到我们再说什么一般,邪肆的嗓音夹带着风声传来。

  “聂采薇,我可告诉你了,你若逃了,会是什么后果,且不说你能不能逃出去。一旦你离开东越,我就让人放消息出去,你身为墨羽宗掌门之女,公然干涉皇族之事,你该知晓会是什么后果。”

  我的心沉了沉,蹙着眉心没有说话。

  夏侯子煜的声音再度传来,“慕美人,要么,你自己出来,要么,我让人放箭烧了这院子,你自己选。”

  我缓缓抬眸,望了慕寒一眼,见他依旧眉眼温柔地望着我,心下苦涩难言。

  “是我害了你。”

  如果他不来,就不会面临这种处境。

  我闭了闭眼睛,在他开口之前睁开了眼睛,松开他的手沉声道:“你走吧,我是不会跟你离开的,我会留在这里,会嫁给温思涵,你是北燕的皇子,未经允许,你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话罢,我不去看他的表情,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门打开,院子里火光一片,在重重火光之中,我寻见了夏侯子煜的身影。

  于火光之中,他那一抹红衣煞是显眼。

  我抿了抿唇,凉声道:“夏侯子煜,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屋内只有我一人,哪里有旁人?还是你觉得,慕寒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能在你眼皮子底下不动声色地来到这东越?”

  夏侯子煜坐在诺大的红木椅子上,整个人几乎要跟椅子融为一体,左右两边列着身着盔甲的侍卫,他手中依旧拿着那把玉骨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掌心。

  “聂采薇,你真当我这皇子府是谁想进就进的么?”

  他嘴角挂着邪肆的笑意,语气之中带着嘲讽,那一双凤眸,应着囧囧火光越发叫人看不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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