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歌脸一红，“什么……正好？”
离澈一笑，笑容在月色下有几分邪魅。
“你说呢？”
心中陡然紧张，孟长歌连连向后缩去，“我说……什么？”
却见他身子向前倾过来，将孟长歌匡在了他的两臂间。
孟长歌下意识地伸开手去推他，但伸开手，被子却往下滑了，这一滑便滑到了肚子上。
孟长歌想去拉，却被离澈按住，他的手掌心有些烫，烫的孟长歌的耳根通红。
他将视线落于孟长歌的耳垂，一本正经道：“长歌，你的耳朵怎么那么红？是热吗？那我帮你把被子掀开。”
说罢，他便要去掀孟长歌身上的被子，孟长歌抵死不从，一把将他的手剥开。
刚把他的手剥开，他便直接将身子压向她，还好她缩在床背处，这一压才没至于直接把她压在床榻上。
见她的身子往后倒，离澈急忙用手拖了一下她的后脑勺，以防她撞在后面的床桄上。
“你干嘛？”孟长歌直直地盯着他。
“想你。”
孟长歌推着他的脸，“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离澈剥开她的手，倾身向她，“那我该怎么想你？嗯？”
“嗯什么嗯，你快给我起开，你可别忘了，上一次手是怎么断的，要是现在被我打断了手臂，那你明天可就要吊着手臂迎娶你的太子妃了。”
果然他听到了手断这两个字，身子明显的顿了一下，停止了靠近。
孟长歌松了一口气，但只片刻，他却又跃跃欲试地靠近她。
无奈，她只好将拳头横在了他们两视线中间。
“嗯？”
离澈咽了咽口水，泄气地叹了口气，随后将身子直起来。
孟长歌赶紧将被子拉起来，月色中他将身子背对着她。
失落的声音自那头传来，“我就开个玩笑而已嘛，长歌你怎么老这么凶？”
孟长歌白了一眼他的背影，道：“太子殿下，您这是在开玩笑吗，您这玩笑开的能把人吓死。”
却不见他动弹，直着的身子又在一瞬间耷拉下来。
孟长歌觉得奇怪，便去看他，他的脸低垂着，沉没在夜色之中，但还是能从他身上感受到落寞的情绪。
她伸出手想去戳他，还没碰到他，他却突然开口说话：“长歌，我明天就要娶太子妃了。”
孟长歌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僵硬，连同着她的身体。
他回过头来，“可是，我想娶的人是你。”
手指抖动了一下，在这充满凉意的夜晚被冻得刺痛，而这刺痛又从指间一直传到了心里。
“我娶了她，便要每日同她一起去给太后请安，也要同她一起呆在东宫里。”
“那，你会爱上她吗？”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她想让离澈回答，又不想让他回答，这个答案，怎么答她都是难过的。
“不会。”离澈抓过她的手，他的手依旧是温热，将孟长歌的手握在掌中，冰冷一点一点被他所融化。
“我只爱你，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别人。”
孟长歌垂下眸子，“可是，她总归是你的太子妃，你不可能一辈子都不接受她的，这样她会有多委屈。”
“离澈，我爱你，很爱你，但是这份爱我承认的太晚了，凡事都是有先来后到的，既然是我晚了，那么我——”
话未说完，便被一个炙热的吻给堵了回去。
孟长歌想挣扎，却被他抓住双手，他的脸近在咫尺，十分清晰，清晰的可以将他的每一个轮廓都勾勒在心里，孟长歌的手慢慢的放弃了抵抗，吻也随之缓和下来。
绵长的吻过后，离澈捧住她的脸将额头靠在她的额头上。
声音近乎恳求，“长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恳求你不要放弃我，我不管什么先来后到，我只知道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我，我很好的，长得好看，会哄你开心，还只对你一个人好，虽然我有时确实会让你感到烦，但是你只要一皱眉，我就知道你是在为什么心烦，没有人会这么懂你，也再没有人会这么死皮赖脸地追着你了，天下间，就只有我会对你这么好……”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所以我这么好，你可不可以不要放弃我？”
“离澈……”想说的话都被随之而来的呜咽所淹没住，孟长歌抓住了他的衣领埋在了他颈间。
他抚着孟长歌的背，问着：“可以吗，长歌？我只要你答应我这一个要求，你要我怎样都可以，只要你说，我都会满足你……”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离澈，我真的好后悔，没有做你的太子妃，假如我知道我会爱上你，那我宁可什么都不要，不要报仇，不要插手别人的死活，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
离澈吻了吻她的头发，轻轻问道：“长歌，假如你那时便已爱上了我，还会选择让我娶别人吗？”
她直摇头，“不会，我不会让你娶别人的，我不想你娶幽姬，我更讨厌想象你们在一起的样子。”
“傻瓜。”他把孟长歌从他怀中扶起来，捧住她的脸，替她擦着眼泪。
“我不会和她在一起的，也不许你去想象。”
眼泪被擦净，孟长歌的视线开始清晰起来，看到他的眼眶竟也是红的。
他看着孟长歌的眼睛，月色为他的容颜镀上了七分醉人。
“长歌，你别放弃我，好吗？”
孟长歌笑着哭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他竟还在害怕这个问题。
她点头道：“好，不会放弃你，我会努力和你在一起。”
“不是努力，是一定要在一起。”
“嗯，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离澈突然笑了，他捧着孟长歌的额头亲了亲，贴在她耳边说道：“长歌，你真好。”
孟长歌抱上了他的背，感受着他的怀抱，也许过了今日，再想要抱到他便困难了，最起码，明天不能这么抱他。
“离澈，你抱我一会好吗？”
离澈把她往怀中抱了抱，答应道：“好，不管抱多久都好。”
孟长歌噗嗤一笑，“那抱到天荒地老么？”
他弯起嘴角，认真回答道：“好啊，那就到天荒地老。”
“傻瓜，明天都过不去的，怎么可能天荒地老。”
离澈的身子一震，感受到他手下的力度大了些，孟长歌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心跳频率的加速。
好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永远都不要过去，什么代价都可以，真的不想和他分开……
他轻轻地蹭了蹭孟长歌的耳垂，问道：“长歌，你今晚想我走么？”
泪水滑出，孟长歌闭上了眼睛。
他怀中的味道很好闻，真的一刻都不想放开他，可是……
她攥了攥衣角。
颤抖道：“不想。”
怀抱被放开，离澈似乎有些惊讶，“长歌，你真的愿意让我留下来么？如果不愿意，我可以走，我不会强迫你。”
孟长歌笑，“我愿意，永不后悔。”
随后她抱上了离澈的脖子，也不知到底是她先吻得离澈，还是离澈先吻得她，总之当她反应过来时，他们二人早已吻得难分难舍了。
衣衫一件一件被遗落在床幔之外，绵延到床榻上脖颈交卧的两个人。
呼吸声由平缓到急促，交织在这月色中，二人紧紧相拥着，直至连月亮都躲进云层之中，他才停止了索取。
孟长歌也不知什么时候睡去了，离澈抱着她，也渐渐入睡。
睡了不到三个时辰，身边便有了动静，离澈慢慢将手臂从孟长歌身下抽出，吻了吻她的额头，蹑手蹑脚地起身去穿衣服，中途还再三确认着孟长歌有没有被他吵醒。
孟长歌背对着他，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向来睡眠就浅，一碰就醒，只是，她不敢去面对离别，她突然很讨厌自己的这个睡眠习惯，假如她睡得很深，明早被宫女叫醒梳妆时，他已经走了，那她也能因为来不及反应而减少些痛苦，可如今，她又该如何一个人熬到早晨？
那头声音停止，离澈穿好了衣衫，他也颇舍不得孟长歌，但这个时辰马上便要开始准备婚礼了，到时若宫女找不到他，又该惹出事端了，他轻轻地走到孟长歌身边，趴在她身边看了她许久，最后又吻了吻她的脸颊。
他一笑，“长歌，好好睡吧。”
随后，他又从翻进来的那个窗户翻了出去。
直至再也听不到房中的动静时，孟长歌才坐起来，去寻找着他远走的痕迹。
视线越来越模糊，她抱住了双腿将脸埋在了膝盖中。
她没有再睡去，一直在床榻上坐到了早晨，直至宫女进来收拾前，她将床褥上收拾了一遍。
她提前换好衣衫，以防止宫女发现她手上的守宫砂不见了，随后便坐在了镜前，等待梳妆。
今日，赫连汐是要进宫来的，她身为和亲郡主，自然是要与他一起参加喜宴的，她也没有再穿蓝色，免得到时又让人抓住了把柄。
宫女们替她梳好了发饰，又呈上了一只玉簪，说是赫连汐派人送来的，问及她是否要带着，孟长歌取过，插到了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