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宅的活儿不多,只一些打扫院子,给后厨帮忙的杂活儿。之所以秦爷要亲自与二人叮嘱细说,也只是为了府中有几处乃是重地,闲人不可进。
怕她们二人不小心触犯,所以秦爷要与二人细说一遍了。完了还觉得不放心,更是决定亲自带人去那几处,给她们认认路。
荣褚站在后厨院外不远处,看着秦爷领着两人从里头走出来。
“将军!”有些惊讶的看着不远处站着的荣褚
宛枝心头一惊,瞟见那站在远处挺拔威严的人,赶忙低下头,掩饰住自己满脸的心慌意乱。晴雨也好不得哪儿去,不过想到自己被给予的人物想,低头间又忍不住悄悄偷瞄那远处的人,心中暗自想着原来这就是那位将军啊!
秦爷似是没有注意到二人的异样一般,见荣褚出现,还以为说出了什么事情,撇下二人,连忙快步走上前:“将军来此,可是有何吩咐?”
荣褚远远看了一眼那边站着不动的两人,随后收回目光冷冷淡淡摇摇头道自己只是想随处闲走会儿,在这儿碰见他们实乃意外。
“我刚看你们似乎是要去哪儿?”
秦爷怔了一下,随后回头看了一眼垂首站在不远处的两人,顿时明悟。便回答道,自己正打算带着这两人在府中转转,让她们二人认认路,免得以后进了不该进的地方。
当然了,他这么做也不只是如此单纯了。
府中除了那些真正的下人家仆,大家都能够猜到这二人其心不善。他一个管事的大管家,就是这宅子在小,也不该是他亲自给人领路熟悉院路。
荣褚沉吟片刻,最后瞥了一眼远处两人,让秦爷过去了,自己则转身走了。
荣褚明白秦爷打算的是什么,但是就是明白,所以才会沉默和一点点难受感慨。十年多,早该将那仅存的一丝丝感情磨灭。或者说,在他回去找寻宛枝,却被村民告知宛枝改嫁的消失时就该消散不存在。
他不恨宛枝,一个人生死不明两三年,她误以为自己死了,改嫁也是该的。只是不曾想到,还会有那么一天两人会以如此形势再见。想到她背后那改嫁的夫君,荣褚眼眸幽沉。
命运有时候也是可以如此笑人。
他不管她怀着怎样的目的混进来,只要她没有任何动作,那他就当做没看见,忘记这人。但若是她像那叫晴雨的人一般,妄图做些什么,那他可就顾忌不了那么多了。
荣褚捏紧拳头,步子坚定不在迟疑的大步离开了。
秦爷目送荣褚离开后,走回到二人身边:“看见了吗,方才那人便是咱们的主子,荣将军。将军虽然脾气不甚很好,但对府中下人却是宽容的。”
“不过,日后你们要是见到将军,尽量还是避着走。”
“秦爷,为何?”晴雨不解的抬起头疑惑问着秦爷:“秦爷不是说将军对府中下人宽容吗?”
“你听得后半句话,却是忽略了前半句。”秦爷摇摇头:“走吧,今儿还得带着你们讲宅子转完呢!”说完背着手走在前头带路。
“诶!秦爷你就再说说嘛!”晴雨急忙追着跑上去跟在秦爷右侧,嬉皮笑脸缠着秦爷。
荣褚在的时候,晴雨害怕得不行,等到人走了又是好奇的不行。见秦爷主动说起荣褚,便住不得口,缠着秦爷想要他多讲些关于荣褚的事。
秦爷停住脚步,偏头高深莫测的问着晴雨:“真想听?”
晴雨赶紧点点头,说自家主子是个大将军,还是近年来被广为流传的那位亲和,剿杀山贼为百姓造福无数的大将军,自是想听得不行。
秦爷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头问宛枝,也想听?
本来宛枝一直是沉默不语走在二人后头,突然被秦爷点明叫道,怔了一下茫然看着秦爷,一副明显走神的模样。
晴雨赶紧扯了一下宛枝袖子,宛枝惊觉回神,连忙认错。
秦爷像是不怎么在意宛枝在他面前走神这等不礼貌的行为,宽和说无事,然后耐着性子又将方才的话再问了一遍。
“一代将军伟事,阿宛自是想知道。”虽然早前已经从高阳公主那里听得些,但到底只是一些。秦爷既然有意说,她自然不会拂面子不去听。
“既然你们二人都想听,那我便说说些吧!”秦爷捻了捻胡须,放慢步子,与二人散步一般慢慢悠悠走着。
一边走,一边说着自己听得的这些年关于荣褚的事迹。
秦爷似乎是在荣褚身边待了很久一般,知道的关于荣褚的事情很多,也很清楚。同时也说得很是有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尤其是在他说荣褚早年只是个副将手下的小兵,因为其刚折性子,得罪了上头的人,被独自派去潜入敌宅做细作的时候,好几次差点儿被发现的那种危险紧迫感,令两人不自觉悬起心,紧张得不行的盯着秦爷。
当然最后的结果还是被发现,荣褚被抓起来。也因此打草惊蛇,山贼们纷纷戒严,此外更是每日对荣褚严刑逼供,企图从他嘴里得知些什么消息。
晴雨听得那叫个紧张害怕,却还是忍不住急切追问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嘛~~”秦爷笑眯眯拖着声:“后来自然是大军踏平山头,将那些害人山贼尽数斩杀,救出那些被抓的无辜老百姓。”
尽管知道结果肯定是这样的,但非得听到秦爷说出来,胸口憋着的那口气才得以松下。
“那将军他……”
“将军自是平安脱险,等到援军相救。不然现在这宅子也就不叫荣宅了,方才你也就见不到将军了。”秦爷笑呵呵的说道:“好了,说了这么多无关之话,也该干正事儿了。”
秦爷停在一处别院之前,指着那门口几个侍卫威严站守的院子,收起方才戏说的和蔼,语气格外严肃的告诉二人,那是将军所住的院子。除了将军亲信之人,和几个家仆之外,闲杂人等没有将军首许,那是万万不得踏足。
“看见门口守着的侍卫了吗,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秦爷半是威胁,半是警告的告诉她们,若是有人贸然想要闯进去,不管是谁,都会被门口守着的侍卫抓起来。
运气好,可能在其过程之中你会给留下一条命,要是运气不好哪个侍卫下手重了,你的一条命就去了。
宛枝听了还好,毕竟她从来就没想过踏足这些地方。而晴雨却是不一样,整张脸被吓得白惨白惨的。
“那,那如果有人不小心,误入了怎么办。”
秦爷闻言扯嘴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丝丝渗人的冷意:“所以才会带着你们认路,告诉你们哪些地方是你们可以进,有些地方却是万万进不得的。如果日后又那一天不小心误入了,那就不能怪秦爷了。”
“所以接下来都给我记清楚了,要记不住出了事儿,我就是想保住你们,那也得赶得及才行。”秦爷板起脸,严肃警告两人。
“是,秦爷。”两人赶忙应声。
宛枝其实最开始并不太在意。但秦爷说了这番警告的话,便不得不在意,毕竟她不希望这三个月中出现什么事情。反观一旁晴雨则是有欣喜又有些忐忑,喜骇交加。
不过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接下来的路二人是不甘有丝毫的走神,就怕自己一个没注意就错过了秦爷说的不可进的院子。
荣宅并不大,没走多久就差不多熟悉了遍。总的来说,不能够进的有四处,一处是荣褚的院子,二处是书房,三处是会客的偏堂,第四处则是一个很偏远的小院子。
那个小院子秦爷没多解释,知告诉她们这里不可来,也不可踏入就是了,其余的则寥寥几语带过,便结束了。
秦爷看了看已经快升到正中的太阳说道:“好了,宅子你们也熟悉了,以后要做的事儿也与你们说了,若无不解之事,便下去用饭吧!”
晴雨问了秦爷每月可否请天儿假,回去探望家人。秦爷告诉她,每月府中下人都会有两日歇息日,这两日她们可以是在府中歇息,可以出去游玩,可以回家探望。
闻言,晴雨没了再问的话。
“阿宛你可有疑问?”秦爷看向宛枝,他总觉得这丫头安静得有些过分,与晴雨相比可谓是两种截然相反的人。
意料之中,宛枝摇摇头说并无。见状,秦爷也就点点头,问了二人记得回去路否,得到肯定回答后便不管这两人,转身走了。
待秦爷走后,晴雨垮下肩膀,有些丧气的说早知道在荣宅做事儿这般危险,一个不小心走错院子就得担心小命,当时就不该来得。
“千金难买早知道,既然已经进来了就本分做事好了。左右咱们的活儿都在后厨,离秦爷说的几处院子都比较远,想来只要不乱走,就不会有事。”宛枝冷冷淡淡的这么说。
晴雨目光闪了闪,打起精神扬嘴一笑:“阿宛说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