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脸颊,叹口气侧身躺着闭眼睡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且走一步是一步。
翌日天刚蒙蒙亮,宛枝便睁着惺忪睡眼起身穿戴好衣服,打着哈欠在后厨领了两包子吃了便往马厩干活去了。
大抵是因为昨儿晚上想明白了眼下该走的路,宛枝这天干活干得格外卖力,竟是黄昏未落便将活儿给干完了。当然这么做的后果便是疲惫胜昨日一倍不说,手臂,双腿更是酸疼不已。
宛枝的勤快肯干老师傅是看在眼里,欣慰之时又免不得为宛枝担忧。毕竟是过来人,自是知道这样的结果肯定是浑身酸疼好几天。
老师傅递给宛枝一瓶伤药,让宛枝回去后涂抹在酸疼之处用力揉散,明儿早醒来就不会浑身疼了。
宛枝接过伤药,感激的对着老师傅说多谢。
“年轻人肯干是好事儿,但也得量力而行啊!”老师傅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句话,然后便走了。
宛枝捏着伤药站在原地看着其背影站了一会儿,随后也转身走了。回到院子见同院的人还没回来,想了想,宛枝便先提水简单沐浴换了身干净衣裳便直奔后厨而去。
与马厩的清冷不同,后厨可是火热,人声嘈杂。未曾走进便率先听见其里炒菜声,大声呼吆声,可谓是闹哄哄。
宛枝踏进门儿,还不得她问句有什么她能做的吗,便被人塞了一把菜,让她赶紧去旁边择出来,等着急用。
看着怀里捧着的菜,该是感叹事情太过水到渠成还是该说什么呢?
捧着菜就旁边选了个人多的地儿蹲着,开始择菜做事儿。
这会儿子后厨可是忙得热火朝天,哪怕是最清闲择菜的人都忙得根本无暇说话,只闻大厨吆喝催促声,炒菜切菜声。
后厨的人应该是忙得最晚才结束,一直到月上树梢方才忙活完。甩甩酸疼的手臂,宛枝心头忍不住的想自己到底是为何一定要这么做呢!
付出总是有回报的。
可能是大家都忙活了一天,终于得空休息下来,基本上后厨的人都是瘫软坐在凳上或是就地而坐开始歇息闲聊。初初都是在感叹今日真忙,城主大人威严,友人之多什么的。
说着说着,便有人开始谈及那些到府中的大人物,有的是给那些大人物上菜有幸见到,有的则是听别的人说的。宛枝坐在角落之中,竖起耳朵,凝神安安静静她们摆谈。
可惜这些人说的当中没有宛枝想要听的,有些遗憾。不过想着才来一次,便已经听到了这么多,再多来两日总能听到自己想要打听的。
如此想,之后的几天宛枝白日越发的勤快,待完成了本分的活儿便又赶紧去后厨帮忙。一脸蹲了几日,终于听到了点点关于荣褚的消息。
说话的是个小丫鬟,胆子有点儿小,跟她们不一样,小丫头是长工。不过平日里做的事情跟她们都差不多,都是留在后厨帮忙择菜烧火什么的,今儿也是前头人手不够,管事抓壮丁似的将她给抓去前头跑腿什么的。
正巧她给引路的就是荣褚。小丫鬟谈及荣褚时,脸上浮现出点点红晕,似春心萌动,看的宛枝心情格外复杂酸涩,难受得不行。却也只能攒进拳头,憋着自己压低头,将所有莫名神色隐藏。
“我听在前厅端茶奉水的姐姐们说,这位荣将军可是不得了,虽不是战功赫赫,却是剿灭山贼无数,为那些被山贼骚扰迫害的老百姓造了多少福气。甚至有的人家直接将自己的孙儿改了与将军同姓,以示其恩长记。”小丫鬟后半句话是夸大了,但前半句却是真言。不过在场没一人觉得这么说不妥便是。
小丫鬟挺直腰背,眼中满满的全是崇敬之意,语气中难掩自豪之意:“我还听说这荣将军此番也是才去南山剿灭了山贼,将可恨的山贼还是被灭了个一干二净,可惜也收了不小的伤。此次将军来咱们禹城除了给咱们城主祝寿,也是为了养伤。城主大人本是想将人留下,毕竟府中药材比外头好,药效也更好,好起来自是快些。可惜荣将军拒绝了城主的好意,不然留在府里身上的伤肯定会很快好起来。”
说道这儿小丫鬟语气忍不住低落下来,嘟囔着嘴,惹得旁人一阵哄笑调笑。
宛枝坐在角落,手攒得更紧了。
大约就是像小丫鬟说的,此后几日,荣褚都没再来城主府,自然也就没有关于他的消息。不过尽管如此,宛枝还是白日拼命干活,待完事就赶紧跑去后厨帮忙,一直到夜深听了那些或是有用没用的消息到人散方才回去。
这样的日子也没过几天,就到了城主寿宴当日。
若说前几日城主是宾客盈门,那么今天就是六门大开依旧嫌拥挤,其内更是高朋满座,人来客往。
尽管早有准备,着了不少的短工,但依旧还显人缺,尤其是后厨打杂,前院儿端茶跑腿的。最后来的人实在太多,人手不够。抓壮丁般的,只要相貌生得不太磕馋,就给抓到前院儿去伺候倒茶。
本来该去马厩的宛枝就这么的被直接抓去了前院儿,同被抓去的还有另外几个小丫头。
“你们给我听好了,叫你们上前来伺候,那是你们半生才能修来的福气。要知道前院儿来的可都是些大贵人,个个顶势力。”老嬷嬷一双阴鸷的眼睛扫过面前低头的几排丫鬟:“客人身份尊贵,自得小心伺候,要是哪个不长眼,得罪了人,呵呵,那就自求多福。”
老嬷嬷这话明明白白的就是在警告那些好高骛远,存了麻雀变凤凰心思的丫鬟。在场有多少人将这份警告放在心上,又有多少人会听进去,宛枝不知道。
毕竟在荣华富贵,飞黄腾达面前,有些东西就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余光扫了一眼周旁垂眉站着的陌生丫鬟,宛枝敛神,将心思收回。旁人听不听如何做,于她何干,她只需要做好本分便是。
这一次老嬷嬷训话并没上次那么久,只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其中说的大多还是她们去前院该做什么。讲完之后便让人带她们下去做事儿。
待出了屋子,同行之中便有人开始按捺不住了,不过到底还是顾忌着前头领路的家仆,没敢大声说话,只得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宛枝走在前头,听着飘落进耳朵碎声碎语,忍不住往领头家仆那边瞄了一眼。
那家仆就好像真的没听见一般,目不暇视,面无表情的领着这群丫鬟往前院走去,根本不去管身后纳西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见状宛枝也当做没听见,鼻观鼻,眼观心,低垂脑袋安安静静跟在后头,就是旁边有人戳她小声与她说话,也只是摇头不说话。碰了鼻子灰,那说话的丫鬟有些恼了,瞪了宛枝一眼,转头与另外一个人说话去了。
对此,宛枝也只是淡淡一笑,不曾放在心上。大家都是萍水相逢,今日之后离开城主府,谁又还会记得这么个人。
城主府很大,比驸马府不知大多少。家仆带着这些人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前院儿,最后带着大家来到一大园之中。
那大园临湖,湖中夏荷绽放的,隐约层层碧荫荷叶间。清风拂过,荡起湖面涟漪,吹来阵阵幽幽荷花香。湖前被人搭出了大圆台,想来应是那供人表演。圆台之下便是一排排整齐摆放好桌椅,将大园空地占满。
家仆将人待到这儿,直接告诉她们,晌午那些贵客会在前厅院用膳,但夜宴却会在这边用。话中透露出较之晌午宴席,夜宴便要更为重视几分,毕竟那个时候该来的人大概都会到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