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登徒浪子
苏随安2018-04-15 02:102,752

  18

  托炮灰叔叔的福,一顿本该觥筹交错的喜庆家宴,硬是变成了现在的满场寂静,鸦雀无声。要不是宴厅里点着灯,间或还有上菜的小厮进进出出,说三楼房间里空无一人,外面的宾客也是会信的。

  齐连瑾今天一反常态的话少,坐在那儿慢条斯理地喝着一盅参汤。没了他打头阵,几个叔叔也是明哲保身,安安静静的,其他小辈见状更是不敢言语,一时间,气氛宁静到诡异。

  祈安坐在齐梓言的右手边,偷偷打量着从入座开始便一直沉着脸的张司令。她被司令那类似于宣告主权的言论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从上菜开始便一直低着头,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的,半天大概也只吃进去了几粒米。

  齐梓言以手肘碰她,见她抬头了,下巴便朝着桌上的嫩黄姜鸡丝努了努,示意她夹菜,祁安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她上午吃的太多,导致现在没什么胃口,况且,这种氛围下,就算再有胃口,吃得下去才有鬼。

  一勺子炖参茸越过齐连瑾与齐梓言,直直夹到她碗里,祁安一愣,等她回过神来,司令已经坐了回去,自在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他这样主动起身夹菜的举动,再加上刚才明显的护短行为,再没脑子的人也看得出,齐连誉的便宜女儿,新归家的祁安小姐,与这位不苟言笑但手握重权的张司令,二人之间的关系,

  很不一般。

  饭桌上响起了一片窃窃之声,几个同辈的堂兄妹交头接耳了一番,看向祁安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几个有野心的甚至蠢蠢欲动着,拿捏着手中的杯盏,想予祁安敬酒,但碍于长辈们在座,仍是不敢轻易动作。

  他们那边还在煞费苦心的找时机,齐梓忻这边却已经坐不住了。他缩着肩膀,手指扯了祁安的袖子,声音细弱蚊蝇,对着祁安喃喃道:“阿姐,我难受。”

  祁安一惊,习惯性便抬起齐梓忻的下巴去探他呼吸,好在男孩除了面色白些外,呼吸还是一贯的顺畅,祁安猜想,他该是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下待的久了,心理上有些不舒服。齐梓言也发现了,他暗示祁安,以手指仿足,在桌上走了两步。

  这是要祁安带着齐梓忻出去透气的意思。

  祁安会意,有礼的站起身来,向张司令言明情况,说自己吃了两杯酒,有些不适,想外出去透透气,张司令自是不会反对,摆摆手,祁安便拉着齐梓忻,走出了那间勾心斗角的宴厅。

  齐梓忻被她牵着走到二楼,缓了好一会儿,面色才渐渐红润起来。走至一处无人的拐角,男孩便停下,双手抱着祈安一只胳膊,摇了摇,有些胆怯地问道:“阿姐,阿姐没有,没有生梓忻的气吧?”

  祁安失笑,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为何这样问?阿姐为何要生梓忻的气?”

  齐梓忻低下头,喏喏地道:“都是因为梓忻,才让阿姐没有饭吃。爹爹说梓忻是个拖油瓶,总是拖累别人,所以才没人喜欢我。”

  祁安闻言一怔,没想到齐连瑾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说出如此伤人的话。她将男孩双手握在手里,安抚的拍了拍,安慰他道:“世上哪有梓忻这样可爱的拖油瓶?阿姐才不会生我们梓忻的气呢。”

  回想起刚才饭桌上男孩胆怯的样子,祈安顿了顿,又笑着补充道:“不过阿姐真的是没吃饱,一会儿回去了,梓忻要陪阿姐再一起吃些东西。”

  齐梓忻转忧为喜,情绪终于稳定下来,面上也带了笑容,“我就知道以阿姐的饭量,那么一点东西定是吃不饱的。阿姐放心,回去后想吃什么,让哥哥夹给你,哥哥可厉害了,谁都不怕。若是还不够的话,梓忻的那份也给阿姐!”

  祁安还没来得及为男孩误解自己饭量这回事而辩解,脑子里已经先一步察觉到男孩话中的某个关键字眼,

  他说,怕。

  既然齐梓言在梓忻心目中被定义为厉害的原因是谁都不怕,那么换句话说,今天在座的几位堂兄妹,齐梓忻怕他们。

  祈安眸色加深,想到一些可能的情况,手上不自觉的用了些力,听到齐梓忻的痛呼时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半蹲下来,将男孩的一双手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阿姐捏疼梓忻了?”

  齐梓忻露出个憨憨的笑容,反过来乖巧地安慰祈安“不碍事的阿姐,梓忻不怕痛,梓忻还…”

  男孩未讲完的话被一声突兀的喧哗打断,他身体一僵,几乎是即刻就变回了自我保护的状态,快速地躲到了祈安身后。

  下一秒,离他们最近的一间包厢的木门被一脚踢开,几个醉酗酗的年轻男女相互搀扶,笑骂着从门内走出。冲天的酒气扑鼻而来,祈安皱眉,将齐梓忻护在身旁,想要在他们注意到自己和男孩之前尽快离开。

  天不遂人愿,没走两步,姐弟二人就被人拦下了。

  “哟,这不是齐家的小傻子嘛,怎么在这儿呢。”拦下他们的是个镶金戴玉的年轻公子,他容貌不丑,只是一双眼睛混沌无神,嘴角下垮,一副纵容声色气血亏损的难看样子。

  “怎么?你那好哥哥没陪着你?我说小傻子,你是因为上次和本少爷的游戏没玩成,今日食髓知味,特地寻来了吗?”

  他话说得轻佻,目光贪婪的盯着齐梓忻白净的脸蛋儿,身旁一众男女听了,配合般地齐齐发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声。

  祈安看他这副样子,再看齐梓忻躲在她身旁瑟瑟发抖的害怕模样,二者联系,蓦地明白了他口中的‘游戏’是什么意思。

  大户人家的私生活多数来说都上不得台面,更别说那些从小被奉承放纵长大的纨绔少爷,更是荤素不忌男女通吃,可她没想到,有齐家这棵大树罩着,还有齐梓言这个哥哥看着,他们竟然还敢对年幼天真的梓忻下手!

  祈安怒火中烧,她拉住齐梓忻的手,上前一步,强忍着怒气道:“麻烦让让!齐家今日在三楼设宴,我们要回去了。”

  她希望这纨绔少爷能听懂她话中的警告,她今日已经足够显眼,不想在众人面前再出风头,这人让他们安静离去固然最好,但若他仍执迷不悟,她也不介意将事情闹大,让这登徒子得到些教训。

  年轻公子方才的心思一直在齐梓忻身上,倒也没在在意一旁的祁安,只以为是个丫头,跟着贴身伺候的。没曾想仔细一瞧,这小女子倒也是个标志的。

  “哟哟,小傻子,这女子是何人?你的丫鬟?”他眼神放荡的上下扫视着祁安,摸摸嘴角,露出个无耻的笑容,嘴上还在不遗余力的占便宜,

  “还是说,这是你哥给你娶的老婆?你个小傻子,知道老婆娶回来干嘛的吗?要不跟着我进来,本少爷好好教教你,也好好教教她。”

  他说着,一只手已经朝着祁安伸过去。齐梓忻急了,跑到祁安身前,双臂张开要保护她,祁安心里一暖,将男孩又拉回身后护着,眸间迸出些寒意,藏在衣袖下的左手已然蓄起了力道。

  周围没有熟人,她装作失手,从二楼将他推下去,应该死不了,摔个重伤,到时再让齐梓言去善后。

  祈安甚至还有心情想好后路,简直就是在期待这登徒浪子出手了。

  可怜这人渣,上一秒还在二楼做着齐人之福的美梦,下一刻,梦还未醒,便已经躺在一楼一堆桌椅残骸中哀叫连连了。

  楼下一片骚动,祁安却没心思瞧上一眼。她暗暗卸去力道,看着迎面款款而来的佳人,方才就是这女子出手,替她解决了那人渣。

  女子微笑,笑意却未入眼底,她对着祁安微微欠身,红唇轻启,

  “齐小姐,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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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祈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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