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某无能，于是县里只能请了曾道长等，还是从他们嘴里明白阴风和阴寒竟然有区别。”
杨一抱抱拳：“付师傅过谦，其实小子之前也不明白其中区别；也是从曾道长那里明白过来的，术业专攻而已。”他不能一直不吭声，因为他发现李县长似乎一直都在观察他。
“大概也对。”付师傅友好地笑笑：“曾道长等分析几天，收获不小；经过他们提供的怀疑，县里努力排查，基本可以确定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不知道够不够准确，所以请杨师傅来推理一下可能性。”
“谁？”杨一问。
“滚蛋婆婆。”付师傅很笃定地：“因为这两天县里经过排查，生桩里面有一个童子是她唯一的亲孙子。”
杨一默默无语。推理个屁，拿什么去推理？表象在这摆着，滚蛋婆婆有没有这个能力谁能知道？
“笃——笃——”
李县长手指轻击两下桌面，说：“付师傅认为，不可轻举妄动。因为大楼里的阴风，按曾道长的说法是一个人为布置下的一个阵。所以付师傅觉得必须得想办法把阵破掉，否则那股阴风可能永远不会散。”
杨一朝李县长点头，道：“付师傅的谨慎很有道理。一个阵法的寿命不破掉甚至可能亘古长存。”心里更明白李县长忌惮什么，怕直接把滚蛋婆婆拉出来砍了那阵在那没法破掉。
“付师傅说他无能为力，所以我才特意让冯科长前去将杨师傅你请来，不知道杨师傅可有法子？”
杨一微微鞠躬，道：“小子也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所以县长请稍待，容小子想想。”
杨一眉头紧皱，似乎进入了很复杂的思绪空间。他的确进入很复杂的思绪空间，甚至还正在心里为老道等几人感到悲哀！这么个事，从始至终几人都在参与，可又一直被排除在外。
就好像唐胖子。作为县大楼的风水师，大楼下面打了生桩他肯定不知道。若让知道，以胖子的性格，生桩打得下去吗？
他终于也明白，为什么老道这等厉害的人物会发现不了阴风的来历。除了滚蛋婆婆的阵法之外，更主要是其阴气根本就是来自地下。杨一敢肯定，现在不用问都知道生桩就压那间屋子的下面。
生桩有一个特性，被压下面后就阴阳彻底被断绝。阴阳相生相克，所以随着时日见长，下面阴气滋长，上面阳气却越旺盛，所以生桩被认为是建筑物的守护神。而阴阳决断的情况下，老道自然没法发现下面的生桩和阴气。假如不是这些原因，想来也没人敢在自家地基下面埋十几个小孩，更没人敢住吧。
“只是小子一直想不明白假如是滚蛋婆婆，那阵是怎么布置下的？难道她去过现场？她又怎么确定生桩的地方？又凭什么认定她的孙子就是被打了生桩？”
连续几个问题，问得三个人面面相窥……
他们以前真心没仔细去考虑过，查到滚蛋婆婆的事也就一两天，本能地便认为是她了。
可现在杨一问题一提出，谁都理不清楚。付师傅甚至有些怀疑人生……
“你们这些异人，就没有可能如算命一般掐指去算？不需要去现场？……”李县长的脑子很活络，但说着说着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实在太荒诞。
可没想到杨一却点头：“虽然没遇见过，但是不排除您说的可能性。”
可最后李县长又自己摇摇头，似乎自己的猜测连自己都无法相信，说：“有没有且不去管她，现在我们就说一下时下可有办法解决问题？不管是不是滚蛋婆婆，比如破掉那个阵，一劳永逸地把幕后黑手揪出。”
杨一肯定地摇头，他是没那个能耐。但看着李县长直勾勾的眼神，他又有些犹豫，最后道：“至少小子我一个人，肯定无能为力。”
“那你们俩？”李县长追问。
杨一看向付木匠，再次说：“两个杨一，都说不准。因为无法知晓幕后黑手的深浅。”
太有些瞧不起人付师傅了，不过在鲁班传承上，至少到现在为止，杨一可以瞧不起遇见的所有同行。
李县长在书桌前喃喃：“还是幕后黑手……”右手中指一下一下地敲击桌面。
“不管怎么样，滚蛋婆婆的可能性达到九成。”李县长敲击桌子的声音很有韵律，他一边敲一边思绪：
“杨师傅，滚蛋婆婆有多大能耐我们皆不晓得。但她只有一个孙子，是她亲外孙。她的女儿女婿已经死了有几年，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和外孙相依为命，可谓视若珍宝不为过。所以这也是我们一直不敢打草惊蛇的原因，怕得个玉石俱焚的结果。同样，现在似乎又有一成概率不是滚蛋婆婆；如果不是？又会怎么样？”
他突然抬头眼神锐利地瞄着杨一：“那个阵，真就有这么难？就一定能让她在背后做到玉石俱焚？你们这些身怀异术的人，真如各种流传的故事一样神秘不可测？”
明显，李县长对民间流传的各种术士传说深怀怀疑态度。如果他仅仅只是一个偏听偏信的人，相信也走不到如今地位。
杨一感觉他的眼神似乎能透人心底，这是以前无论遇任何人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暗自提一口气轻轻吐出嗓门，道：“小子出师不久，不敢在您面前妄言。但小子想，从查到滚蛋婆婆这条线索起，县里肯定不会放过有关滚蛋婆婆的一切情况，包括她曾经有没有在施工地出现过等。可如今还能在此举棋不定的原因，就是对一切可能的迷茫未知。而本质上，小子也无法回答您的问题，但在小子看来，应该有。”
他不敢去保证什么，更不敢把自己拿出来作为凭据。就好比当初和郑墩子的事，他也不敢提；因为该知道的人家都知道，只在于信不信的问题。
至于幕后假如不是滚蛋婆婆会怎么样？这问题不回答也罢！事情已经摆在面前。破阵就必须揪出幕后之人，否则破一百个阵都没用。但揪出幕后之人怎么个揪法？这才是要解决的根本问题。提前揪，即怕玉石俱焚又怕揪错，杨一最怕揪错之后还不知所谓跑去破阵，那问题就复杂了。假如尚隐藏在幕后的人把阵突然发动，他没信心能避得过……
破阵再揪？有意义吗？
对杨一的避而不干脆回答李县长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对于神秘术士之道，他知道得太少，可以说基本不懂；所以不管提什么问题都会显得外行，当然他也不是在乎贻笑大方的人。
所以考虑一阵，忽地又道：“如果包括曾道长、聂水师、唐风水……”随即看一眼付师傅，才回头：“合计你们四个人呢？”
很自然地，他把付师傅排除在外。从始至终，付师傅都如同局外人，一直保持不和曾道长三人见面。
不知者无谓。李县长又给杨一制造出一个难题。杨一紧皱眉头，仔细地设想各种可能性。突然脑子灵光闪过，但却很是没把握，所以很犹疑。
“杨师傅但说无妨。”李县长不自觉间一频眉，杨一逐渐地表现出的过于小心开始让他不怎么喜欢。
可这细微的变化偏偏没逃过此时思想基本安定下来的杨一，使得他内心情不自禁一跳，不敢继续犹疑，道：“合计四人之力。小子不敢肯定。不过刚才脑子有过灵光一现，是否可行却不得而知，所以一时不敢开口。”
李县长瞬间提起兴致，连眼睛都亮了一分。坐直身体脸上又升起点光彩：“说，且说无妨；毕竟一人计短。”
杨一努力地组织语言，片刻后才找出适合的措辞：“曾道长和聂水师及唐风水三人……”他长长地沉吟。
李县长多精明的人啊！只消一个流转就品味出其中味道来。手轻轻一压：“其可用不可让其知之。就好比杨师傅，敢应下冯科长的差事才能站在这里，即本县不再视作外人。”
一环扣一环啊！再坐的随便拧出一个都可以分分钟教他杨一做人。如果没有开始答应冯科长打生桩的差事，那么自己的定性就会和曾道长他们一样，甚至比曾道长他们惨得多。
人家三人的秉性在县里已经被定了性，而且在本地有了些名望和底子，所以冯科长连找都不会找他们试探一下，如此便杜绝了三人知道其中龌龊的可能。可自己，即使不答应，那这份冯科长背后的人想打生桩的龌龊自己也算知道了，关县的日子还有得过？
可结果的目的是最后一环，走进来才知道干生桩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