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媚儿的大胆臊得徐小倩脸通红,很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大胆的女人。
“是你不敢碰她吧?”钱媚儿朝杨一挑挑眉头。
面对钱媚儿的一再挑衅杨一真心有些受不了。倒不是愤怒,而是不想围绕这个话题聊。
“前两天身体受了些风寒,这十来天没法见风,所以抱歉,肯定没法亲自去道观。”
“没关系。”钱媚儿笑着摇摇手绢,一脸无所谓。她举步妖娆朝徐小倩走,来到女孩旁边紧挨坐下,手轻轻搭人瘦削肩膀上一搂,搂得人身子不自觉一紧,神色又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咯咯——小倩妹妹别怕,姐姐又不吃人。”说完还顺便哈一口气,回头朝杨一媚笑,又凑回徐小倩耳朵旁边,压低了声音:“小倩妹妹,男人可得看紧点。媚儿姐姐我不会吃你,说不定哪天就先吃了杨一哦!咯咯——”
说完离开徐小倩起来,微微一合手,道:“看来我还是先走吧,不打扰你红袖添香了。不过我更希望你男人些先把她办了,咯咯——”
忽又回头,笑容收起来了,很认真:“李县长叫你办什么事办了就是;如果还遇上这种事关生死的问题,别逞能,先给我透透底。你和他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
败,完败了。徐小倩还被钱媚儿的话弄得有些懵,杨一也完败给这女人,都没想起叫徐小倩去送送对方。
“当她是一个疯子就成。”杨一一耸肩掩饰自己的挫败:“来给我揉揉肩,我肩膀有些不顺畅。”
他打开书,先念了一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整本书看到现在,他就欣赏这一句,很欣赏。
两天过后,冯科长来了。他真的很听话,杨一让他三五天别来,人中和一下选择四天上门。
“杨师傅?可还好?”难道冯大科长的生存方式就是遇谁都把自己的身段尽量放低吗?
当然,面对杨一,他到也没什么特意压下身段的表现,不过很和气、热情,就像多年的老友之间的关切,更别提什么架子。
杨一也算一个变化万千的人,早没有如当时离开庵堂时的冷漠,热情地起身:“冯科长,劳您亲自上门了,坐,坐。小倩,给冯科长泡壶好茶。”
一边招呼着还一边苦笑着解释:“本来该我上门拜访冯科长来的,结果现在这身子骨,十天半月休想见风。”
他是老毛病又犯了。这才休息两天,又和人老冯演起戏来,也不想想刚在人家手里吃个大亏现在还跟病猫似的。
“哈哈——杨师傅客气。”冯科长搓着手坐下:“人情往来,何必在乎你我?况且你有伤在身,养病第一;老哥我当然得来探视探视。”看徐小倩出去,于是笑道:“兄弟好福气。”
嗯,兄弟都扯上了,杨一心下突然便有了底,自己想要的肯定在对方嘴里,否则丫用不着这么套近乎。倒不是他杨一太过看得起自己,实在老冯丫就这秉性。
杨一笑得不很自然:“光看不能吃,你老哥又不是不知道!”
“哈呵——”冯科长赶忙打哈哈,看这张臭嘴;本能地和男人谈女人,不很有共通性的话题吗?问题是不能和杨一谈啊!咋把这茬忘了……
“不谈这个,不谈这个。”他赶忙象征性地打打嘴巴,转移话题:“老弟,新县大楼的工程,恐怕真得全拜托你了;上面指望着要如期完工。”
看他手指上面,杨一明白,说都是李县长。可他现在反而有点沉吟。搞工程不是请客吃饭,搞一桌子菜上桌就行。
像县大楼这样的集群建筑物,可比一个道观大上好多倍不止。至今他也没得张图纸,更没法提前核算一下工程量。再者,道观能和县大楼的工程量相比吗?还包含别的工种;连承包木匠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的杨一,更别说别的不懂的工种。又是政。府工程,该如何作价呢?看对方来也是两手空空。
“老哥,您看看,既然是承包方式,我们当以何种方式作价?”
冯科长笑呵呵道:“当然以兄弟熟烂的方式作价。新形式,老哥我也不懂,老弟大可做个核算下来,老哥我报上去,只要上面点头一切即成。”
去你。妈的;杨一心里忍不住骂娘。信你谁傻啊?什么都不懂还坐建设科十来年,可能吗?杨一自己核算没谱,但真心不可能相信建设科在定项的时候没核算过,否则财政支出怎么做预算?难道当它是无底洞只管拿钱往里管,直到灌满为止?
问题他现在还不得不陪笑脸。等徐小倩上过茶,小心地试探道:“您看要不这样?您给小弟透些底,再把所有工程图都给小弟一份,小弟趁这段时间无法外出正好仔细核算一下,然后再做个报价表出来,不知可否?”
冯科长笑得有些迟疑……他也有他的想法。工程铁定是杨一的,这是上面定下的调子。但在他这里,就必须看杨一懂不懂事,可不可以继续做朋友称兄道弟。
杨一察言观色马上接着道:“老哥,您可真得帮小弟我。这么大个工程,这么多个行当;小弟我就对木匠有那么点心得,别的可真算不通窍。您看,往后即使工程做下来,还不得老哥您领着科室里的兄弟现场指挥着?如此说来,这工程不得算老哥你一份?小弟我不过走明面,老哥你进行实际管理,咱俩这是一道搭伙,把工程做下来。不过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临头咱俩一刀切开就是。”
冯科长那笑容变换得可美多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说兄弟你这是不把我当哥哥呢?做哥哥有这么坑自己兄弟的吗?”
他要的就是杨一一个肯出血的由头,只要不吃独食那么切蛋糕大家都就会了,心里肯定也分明得很。
“所谓一刀切这些话兄弟以后可不能说,哥哥我帮不了这么多拿那么大份以后还要不要脸面见兄弟?哥哥就觉着吧大家都是第一次,除木匠之外兄弟你肯定还不如老哥我懂行。以后吧老哥我算是带上科室里的兄弟在你手下格外混口饭糊口,这份报价就由老哥我领着科室里的兄弟来做,做出来后交给你审阅一遍签个字就了。其中吧最后哥哥从里面抠七八个点出来给科室里的兄弟们发这份劳力工资就成。”
说完他忍不住苦笑:“你也知道哥哥在关县的地位尴尬,手底下一群所谓兄弟都是四面八方扑来的混世鬼,不给他们打份工资我真怕往后现场偶尔会出些绊子。
不过兄弟你只管放心,老哥是有分寸的人。改明老哥把所有的施工图给你送来,你可以趁这几天核算核算,多找人问问别的工种情况。老哥顺便给你透个底,老哥这份核算是在实际数目上抛出二三来做的,若按你道观的管理模式,其中利润应该增至三四分,所以再怎么大意外都不可能亏本。”
冯科长果然不算吃相难看的人,杨一心里略做核算,便有点谱。
总报价中取七八个点,看似的确蛮多,很让人肉疼,但对方需要打点的肯定不少。想想过去的施工方式,他溢价多出二三上去,其作用不外呼可能出现的超支部分预留,各方吃喝卡要自然也在其中。如今七八个点他实实在在抽走,打点完毕最后风险丝毫不沾,大家都在理,均能接受。
没有人不喜欢钱,冯科长当然不能例外。但他从来知道自己有多大张嘴,这是他的生存之道。否则在关县多年,他恐怕早活不到见杨一的今天。
杨一也绝对不是好人。说不得冯科长真敢从中划蛋糕,工程快结束世界上便不会再出现冯科长这号人。没得话说,谁还不想多啃两口干粮?何况靠搏命得来的这口干粮?
等冯科长送来所有施工图后,杨一放下所有事情,开始做认真仔细核算。不为别的,他自己心里必须有个更准确的底,同时也得从中学习到一次大型施工的核算经验,顺便至少保证不可能真入不敷出,导致一个工程下来破产。
但除了木匠一块,他真心有点心力交瘁。
过一天,他把夏瑜留下来。工程铺宽了,夏瑜的责任肯定得加重,否则收个徒弟来做什么?
两人扑在书桌上,徐小倩泡来茶。夏瑜舔着脸:“谢谢师娘。”
他脑子里正事儿不想,还在想着前两天钱媚儿上门不知道是个什么过程?可惜当时不在,过后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看什么呢?你师娘很好看?”杨一一笔杆子朝他打去,让他眼睛还跟着他已经出门的师娘走。
“嘿嘿,看师傅您说的,不是让我天打雷劈吗?”
杨一瞥了他一眼:“想女人了?好好跟着把县大楼的工程做完,我给你找个好的媒婆,关县的姑娘顶好的去挑,直到你满意为止。”
说这事儿把夏瑜脸给臊得通红,毕竟是少年人。可论年龄,夏瑜又不比杨一小,是该找女人的年纪,耐不住不是谁都像杨一一般提起女人脸不红心不跳啊!回想起杨一当初追盛莺莺的壮举,一般小青年真没那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