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冀深那点坚持，能够持续多久？两晚上就受不了了，怎么都得往丽春苑跑。按他内心的想法，每天晚上面对一个表情基本没太大变化，办事儿如同做一个不很情愿而必须完成的任务一般……
不说也罢，他就觉得心与心的隔阂，让同一张床都冷了不少……
所以刘霸天想找他很容易。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刘霸天认为，杨一给出的方向，简直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他又不傻，平时嚣张，只因为三足平衡点允许他在任何时候找存在感。但他很明白，自己的存在不过是另外两方都需要这么一个脚来维持住平稳。假如有任何一方轰然倒塌，那么他的好日子就基本到头了。
所有一切表象，都是他这种人的生存智慧。但要他想法子从这个困局中走出来，这么多年下来，他依旧没有找到一个稍好的点子。那些地主老财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何尝又不想找个机会做个地主？这个年代，什么都是假的，有田有地才是真理。
他有好几个儿子，大儿子眼看着都十好几岁快成年了，难道还指望着继续接自己的班往山里去？稳定成一方难以让人撼动的实力，他做梦都做了好多年。
不跋涉不嚣张，他不会没事找杨一的茬，因为他是土匪出身，嚣张跋涉可以没有道理。没有隐忍，他同样不会接到钱媚儿的信把事儿压到第二天；因为作为一个大佬，他必须有这份隐忍。所以人活着，总是那么复杂。
其实找钱冀深合作，他心里有一万个忐忑，所以最终他毅然决定，自己亲自出面。别人，分量都轻了，跟钱冀深不对等。
但是，假如钱冀深不同意合作怎么办？这些后续，是必须考虑的。可最终果实，实在太诱人了，简直就是娇艳欲滴挂枝头自己在下边垂涎欲滴地巴望着，不努力上树去摘真心不是他刘霸天的风格。
如果……他想，如果钱冀深不合作，可能真要想法子让他消失掉才好，而且下手要果断还得快。很冒险；但他认为冒险也必须去做，左右都被逼到悬崖上了。
杨一最后那个让钱冀深消失的主意虽然馊透了，可如果钱冀深不同意，那反过来被咬的很有可能是他。一个钱冀深的死，假如做得足够好，兴许能给他留出一点回旋的时间，他这么认为。
刘霸天很少来丽春苑，因为他害怕自己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所以现在突然上楼，竟然有点陌生感，像逛别人家的窑子一样。
彭清上前把门敲响，在钱冀深很是不爽的状态下，楚楚姑娘对他温柔一笑，缓缓起身去开门。他如春风化雨，浑身毛孔都穿透了，神清气爽。
“啊！”楚楚姑娘开门后瞪大眼睛：“彭爷？”
彭清挥挥手让她下去，才请站旁边侧着身子的刘霸天进屋。
钱冀深等回来两个大男人一惊，看清是彭师爷，他认识；但看着楚楚姑娘没回来，他愤怒道：“彭师爷……”
刘霸天落后两个身位，把帽子拿掉，立即让钱冀深闭嘴，看着刘霸天心里翻潮不已。刘霸天大名鼎鼎的色胚，他似乎感觉太懂对方的突然出现一般。
刘霸天出奇咧着大嘴朝他一笑：“钱大少。”
打完招呼，自顾地坐在钱冀深对面。
钱冀深一直看着他，打量了很久才出声，很没什么自信：“刘大队不是承诺过不再打你院子里姑娘主意了吗？还是今天看我钱冀深在这儿，特意来给我一份难堪？”
他是对刘霸天没有信心，而且超级没有。
“哈哈，大少哪里话？”刘霸天爽朗地笑：“我赶今儿过来，听说大少你正这儿照顾我老刘生意，合计着怎么都得上来陪你喝上两杯。”
钱冀深一脸狐疑：“那楚楚姑娘？”
“是你大少的永远是你大少的。怎么样？要不我姓刘的打个招呼，让楚楚姑娘往后除了大少你，谁都不见。即使天天空着，老刘我为大少养着！”
豪气！钱冀深看到刘霸天那豪迈样儿，越发心里一紧。这人吧，无事殷勤太重，没有的事；准是有那么点情况。
“刘大队是刻意来找小弟的？”
“聪明人。”刘霸天亲自为钱冀深添满酒，大是夸耀：“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干脆，几句话就直入主题。”
“有什么说吧，刘大队。”钱冀深才懒得跟一个土匪头子拉蘑菇；想靠一张嘴皮子顺溜都透出一股浓浓的匪气，真心让人不适应。
“咦哟，你这直接得……”刘霸天反而一阵迟疑，抬起酒杯一饮而尽；轻轻把酒盅放桌上，才说：“钱大少，听说你最近可不怎么顺畅？”
钱冀深抬头看他一眼，自顾将酒饮尽，瞥一眼道：“刘大队是刻意来看我笑话的？”
刘霸天盯着他，忽然嗤笑出声：“你就觉着我刘霸天这么无聊？大晚上的不钻进热炕操操自家女人，跑这儿来看你个干我吊事儿的笑话？”
钱冀深丝毫不愿落下方，反唇相讥：“既然不干刘大队吊事，刘大队是下面吊闲得蛋疼来找我钱冀深的不痛快了？”
得，彭师爷在一旁看着，这俩人咋就几句话不对路搞得跟泼妇骂街似的了？
刘霸天提起酒壶再次平静地给钱冀深添满酒。
“钱科长，说实话；如果我乐意，随时可以将楚楚姑娘收进房里，成为我老刘的第十三房姨太太。”
“你……”钱冀深怒目而视。
刘霸天看着钱冀深的反应，得意地笑了：“当然，楚楚是我老刘的人。如果我乐意，我也随时可以将她双手奉上给你暖被暖床。你愿意，随时领回家填房；你不乐意，就在这儿老刘依旧给你养着，你什么时候乐意来玩玩，欢迎你随时光顾，她就是你钱大少一个人的女人。”
钱冀深气得有些发抖，他觉得刘霸天太无耻了。什么事儿都不说，先来威胁一个再说。可他似乎总喜欢在别人身上找原因，没问问自己现在的样子像个啥，把一脸的事儿写脸上好吗？
他沉一沉脸，阴郁道：“刘大队长有什么事不妨先说出来，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刘霸天笑着道：“老刘我知道钱科长现在的困境，所以老刘想和钱科长合作一把。”
“你？我？……合作？”钱冀深觉得这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儿。
“对，就你我。”刘霸天表现得格外豪迈，大笑着的表情不过没有笑出声。
“我知道钱科长你迫切想要两个东西。第一，是楚楚姑娘。第二，是关县县议会会长之位。而第一件，老刘这儿可以打包给你，别处没有。第二件，老刘这儿可以给你帮助，提供打量的帮助。”
刘霸天的话说得钱冀深内心连续跳动，但他不信刘霸天能那得出筹码，唯一的就是让他难以割舍的楚楚姑娘。
“你拿什么帮我？”他努力做出一副不屑表情。
没有直接拒绝，这就是一个好现象，刘霸天心里大喜，道：“你和丁副议长不外呼争取的就是各个地主手里的选票，难道你以为我老刘从良多年，就没法子给你弄到足够的选票来？”
钱冀深这下彻底是不屑了，讥讽道：“偷？还是抢？”
刘霸天没有做回答，而是刻意先卖一个关子，问：“如果我刘霸天能做到，而且事成之后，还将楚楚姑娘双手为钱科长奉上，钱科长是否乐意和我老刘合作？”
钱冀深沉吟半晌，道：“在不伤害钱丁两家的交情的情况下……”抬头：“我不希望到最后钱丁两家反目成仇，否则这个什么议长，不当也罢。大小不过我们自家人的买卖，难道我和我姐夫谁做，还能亏得了谁？”
刘霸天听得却大喜，一拍大腿道：“反目成仇一定不至于，不过心里有个疙瘩肯定是在所难免的。你想想，总之你是借了外力上位，丁副议长为人，光明磊落而且高风亮节。虽然可以原谅你，却必然不会在心里对你没想法。”
钱冀深在心里犹豫一阵，终究权力欲。望占据上方。他内心很明白刘霸天说的有多少水分鬼话，但他很想听到下面的步骤……
”不管怎么样，肯定不能伤害到我姐、姐夫一家人……”他一步步地降低着底线，就好像心里防线一步步被击溃一样。
刘霸天大喜，一拍手：“肯定不会伤害到他们的一丝毫毛。”
钱冀深这下，更是像一步一个脚印踩入深渊。犹犹豫豫：“你说，你怎么帮我。”
刘霸天敞快地大笑：“你可别忘了我以前不但会偷会抢，会砸窑敲杠，绑票营生也同样是我们的一大收入。你更别忘了老子虽然从了良，但这十里八乡的，老子依旧是这一片的绿林头子。老子一声吼，除了二郎山那群以为天险龟缩的狗日货，谁敢不听老子的号令？”
刘霸天这厮，虽然从良多年，但是十里八乡的土匪寨子，的确依旧会买他的账。毕竟人有人道鼠有鼠道，这多年来他也算是如内应一般呆县城里给不少以前的老同行搞了很多方便和帮助，当然二郎山那群死硬分子除外。
所以，只要给的利益足够，这些人听他的招呼不再话下。不过肯定没他说的所谓一声号令无有不从，那就是一句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