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钱媚儿愕然看着杨一。
杨一认真地看着她：“我说我其实早就入局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还知道是谁想置你爹于死地，更知道如果我再不入局，你们地主集团离四分五裂恐怕也快了。”
“骗人。”钱媚儿打掉他的手，依旧惊愕地看着他，脚下也停止继续向前的脚步。因为杨一的话，如果是真的，信息量就太大太大了。
“其实其中有很多的巧合在里面。”杨一道：“所以一切的一切，我才能看得比你们都清楚。梦菩萨来关县，正好是夏瑜他们有次去区里买山漆回来。他们乘同一条船，而且夏瑜还因为一点小事惹上他，最后被他将魂魄引走，是我亲自帮夏瑜追回来的。”
看着钱媚儿依旧难以置信的样子，杨一又道：“因为当时和夏瑜同路的尹志强怕夏瑜的问题没人能解，所以特意让人跟着梦菩萨，因此我知道他最终去了哪里。后来因为你爹的情况，还听唐老讲起梦菩萨。根据他的描绘，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有可能是他；再后来通过仔细证实，我敢肯定那个和尚就是梦菩萨无疑。”
“他在哪里？”钱媚儿相信杨一不至于编故事一样长篇大论对她信口雌黄。
一对男女，彼此有多少交心地信任呢？不知道。但是这一刻开始，杨一有些真正地放心钱媚儿了。
钱媚儿问在哪里，杨一略微犹豫，说：“欧阳堡。”
“欧阳堡？”钱媚儿完全难以置信。
“所以，我记得我以前提醒过你，日防夜防。还问过你为什么这么信任你姐夫……”
“不可能。”钱媚儿不等他说完，打断盯着他问：“你骗我，你是不是想利用我达到某些目的？”
杨一有些好笑，为什么绕去绕来，他就从没有斗争经验还需要努力学的人变成大大的心机男了呢？而且是自己名义上的女人都利用。
好吧，其实他也不可否认，自己的女人也可以利用，只要不至于有伤害的情况下；就好像善意谎言。他这样为自己辩解！
“我要利用你，我可以正大光明地告诉你。对于钱家和我，你对两边的底线我现在也基本弄清楚了。在你心中其实只要钱家倒不了，即使地主集团被我折腾得七零八落也无所谓，对不对？”
钱媚儿点点头：“我的底线就是钱家的人还有一条活路，至于那什么集团，随便你折腾。”
“所以我没有必要骗你什么，只是跟你说一个事实，想杀你爹的人就是你姐夫。我找人追踪过，就是第一次我们在钱家堡试探过梦菩萨后，聂水师他们三个留下我先回来了，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追踪你姐夫，果不其然第二天下午他就去了欧阳堡，而且留宿一宿。”
“你肯定弄错了。”钱媚儿双手抱着脑袋摇摇：“或者你追踪的大和尚不是梦菩萨。”
“我证实过，有人同样认识梦菩萨，很肯定地告诉我他就是。其次，唐老给我描绘的，和夏瑜给我描绘的大和尚基本一致，没有出入。”杨一很肯定地说。
“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不可能是这样的人。”钱媚儿依旧抱着头，不愿意去相信：“他和姐的感情一直也很好，而且他也不是很有野心的人……”
杨一一想，苦笑道：“就是他的形象过于完美，在我看来本身就有点假，所以当知道梦菩萨在欧阳堡，我怀疑他丝毫没有压力。”
这算是嫉妒吗？但钱媚儿不一样啊，一直完美的姐夫，忽然听说他是一切的幕后黑手。
“那你呢？你瞒着我多少东西？我觉得你们男人，比我想象的还让人胆寒。”钱媚儿毕竟不是常人；即使心里不能接受，但理智上还是告诉他，杨一说的应该是真的。骗她的可能性也有，不过骗她的可能性太小。
但是，如果一切是真的，那男人真的让她胆寒。不但一个她的姐夫，连杨一也一样。这么久都不告诉她，那晚在道观彼此的承诺呢？关键这件事的背后，杨一不可能不拿着利用；那他又拿着做了些什么？她一样不知道。这份胆寒，从脚底而起。
至少她认为她自己对杨一，虽然不至于掏心挖肺地信任，却绝对没有深深隐藏几手的心机……
“但是我告诉你，你会轻易相信吗？”杨一试图解释：“即使现在，你都肯定还有一些疑惑；怕我是否在骗你。好了，我不多做解释。”
杨一说：“所以现在的情况比你想象的复杂，如果我不插手，我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关县是个什么结果。但因为巧合知道梦菩萨的关系，我做了很多准备，所以我觉得我可以在这里面捞到点好处。”
“我一时脑子有点凌乱。”钱媚儿抱着头，微闭眼睛道；她甚至有些想蹲下，可杨一一只手扶着她让她无法。
“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你慢慢捋一捋，晚上我在道观等你？”杨一问。
“算了。”钱媚儿使劲摇头，轻轻掰开杨一的手，道：“你退一边去一点，让我吹一会儿冷风，我好了会叫你。”
杨一果断地退一边看着她，也不说话，等待她的召唤。
莫约一炷香时间，钱媚儿终于朝杨一招招手。
“说吧，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钱媚儿没问别的，好像笃定杨一安排好一切，只需要往下走。内心深处里，她就觉得，女人的感性，还是不要和男人的理性玩手腕，听着就好，最多持一票否决权，应或不应就成。所以从古至今，世界总还是男人的世界。
“我大体捋过，你姐夫的目的，是想接手一个完整的地主集团，所以才有后面的一切所作所为。而且，一切隐瞒住，他依旧是一个完美的人；他在关县的口碑向来都好。
刘霸天，真如你怀疑的一样，这次绑票全都是他在搅局。是我教唆人让他这样行事的，目的是为了你哥的选票，现在刘霸天和你哥是联盟。”
“老大和刘霸天联盟？”钱媚儿真是，今天一个接一个的‘惊喜’砸得她任她心静如水，也不得不波涛汹涌。
“刘霸天的目的是为了一个根据地。县城这地方，太空乏了。如果哪一天被人一撵，他就只能老实滚回深山里，所以这个目的对他来说无异于将脚扎根，足够他为之付出一定代价求取。”
钱媚儿又闭了闭眼睛，她可以想象，钱冀深果然就傻傻地答应了，否则没有后续事。权力啊！这东西……亲情呢？似乎互相都在表面，一个个努力扮演中……
“只有李县长，我不敢轻易去招惹他，所以对于他的了解，他要不要在这中间扮演角色，扮演什么角色还是一个谜。
不过我觉得，也大同小异。地主集团内部的分裂肯定瞒不过他，所以他动手的目的同样是为了分裂甚至吞噬。只是其手段，没法揣测。”
“你一直说入局，你怎么进去？”钱媚儿伸出一只手。
杨一接过，捏了一捏，手心冰凉，让他有些心疼，拉过来想为她暖暖。
“我差得远了，不过我近来想到有可能对付梦菩萨的办法，让你爹好起来。”
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钱媚儿的手再次僵硬。虽然她和她老子的感情也很复杂，但是……她压住了很多想法，问杨一。
“我爹好了，彻底和我姐夫决裂？你想从我爹手里拿好处？”
“你爹好了，和你姐夫也决裂不了。因为我用的方法，很神不知鬼不觉，连梦菩萨都发现不了。所以你爹有时间暗中行事，我才有资格在他手上拿到好处。”
钱媚儿直接摇头：“我爹真好了，你想在他手上拿到好处太难了。对于你们这种心机手腕的人，从来不会在乎卸磨杀驴。”
她已经把杨一真正的列入几大心机政客男行列了，把他算进去和别人勉强放对等位置上……
“确实。”杨一默认地点头：“所以我一直都在做准备。我现在手下有四百个匠人左右，真正会用枪的接近三百吧？估计的。而这些人我都相处得很好，也进行过了解和淘换，都是生活所迫沦落到这步田地的。
如果有人给他们一条枪带他们落草做土匪，相信很多都会甩掉工具毫不犹豫跟着就去，他们只是差一条枪和一个领头的山大王而已。”
确实，杨一的人除了真正的大师傅外，大部分半桶水匠人，都并不多愿意安宁。所以其实这么多人，经常内部都有发生冲突，难免的。他确实经过好几次淘换，把那些手艺不精，又一门心思想做个匠人的人给淘换丢了，也真难为他做这么多活完成得都还不错。
当然，管理起来自然比老实听话的人困难，所以他一直无比地忙……
“枪呢？你带着一群人用斧头吗？”
“我现在手上有一百多条短撸，但是不够。”杨一有些苦恼：“没想到你爹会突然倒下，以至于我根本没做好准备。如果给我时间，我再弄到两百条短撸，那你爹就得掂量着我这驴好不好杀。”
钱媚儿又被惊到了，完全没想到他不声不响地连枪都弄到一百多条了。一百多条枪在关县绝对不是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