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有些羞涩地低垂下头，也没拒绝他递到嘴边的枣子，便默默地坐着，让身后的人给她喂枣。
虽然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是一想到两个人已经是夫妻了，而且她对他并不反感，甚至是有点喜欢，她会试着去迎合他，努力经营这段婚姻。
而裴逸川的视线凝在她的白皙粉嫩的脖颈上，看不够似的，特别是脖颈以上那嫩嫩娇美脸蛋，裴逸川咽咽喉咙，好像亲一口啊。
一连吃了四个枣子，小乔便摇头不吃了，放下手中的书本，转了转脖子，转头朝他抿嘴一笑，软软地说了声“谢谢”。
她脸上太温柔秀美，刚沐浴不久，脸蛋粉扑扑的，身上穿着一件米色的中长裙，披散着头发的样子，看起来像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让他看得心头发热，小欧让深了几分，声音轻轻润润，“不客气，我喜欢……为你做这种事。”
小乔显然被这种一言不合就表白的行为弄得有些害羞，这人跟她想象中的古代男人截然不同，她觉得古代人大多数应该是含蓄内敛，特别是在面对女性的时候，就算是喜欢，在表达上应该是含蓄的暗示，极少有人会怎么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就算是在后世也极少有这样直白的人。
这么想着，小乔一抬眼，正好看到裴逸川的胸膛，隔着衣服可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温热触感，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了，看都不敢看他。
裴逸川看她头发也干了，就催她回去睡觉，结果小乔脸红心跳地走出了书房。
自从来到古代都很早睡，晚上八点左右就睡着了，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过了睡觉的常规时间，一时有些睡不着，翻来覆去两次，小乔将被子推到床里侧，躺平了，抬腿练习。
秋夜凉风，本来有些冷的，但练着练着就热起来了。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没察觉到有人无声无息地盯着她瞧。
裴逸川吹熄了油灯，躺在榻上，透过书房与卧室相连的小窗，借着月色，看着隔壁房动作古怪的小乔，眼眸幽邃。
床上的帐子有些陈旧的发白，床褥也是同样的看不出颜色，身上的衣裤却是颜色鲜嫩。天气并不是很冷，她的衣服不是很严实，下腰的时候，露出一截白嫩的肌肤。
裴逸川舔了舔唇，移不开眼地看着她微启的朱唇，红扑扑的脸颊，汗湿的鬓角，在空中荡来荡去的一双白白嫩嫩的小腿。
喉头发紧，裴逸川松了松衣领，悄悄起身倒了一杯水，小乔练了两刻钟便感觉到睡意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而这天夜里，裴逸川翻来覆去起来好几次，将一壶喝完才在鸡打鸣之前闭上眼睛睡着。
*
时间往前移，话说张清福从卫府出来后，便打发了张奇等家奴，带了一个贴身服侍的家仆，背着手沿着西城湖边一路走到了县衙。
“同知大人，您老今日不是沐浴吗？怎么还回衙办公，您如此日理万机真是百姓之福啊。”
马典史见张同知过来了，赶紧上前打招呼，迎他进偏厅给他煮茶，张清福呷了一口煮茶，与马典史寒暄。
张清福在安乐侯府受了一肚子气，心中憋闷，正好想找个人发泄，便将今日在卫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马典史听。
马典史听了，不免小声咂舌道：“大人说的那几人可是今日在大街上将已死的卫大小姐从鬼门关抢回来的那几人？我活了这把岁数也没见过这等怪事，更何况安乐侯就只有卫大小姐怎么一个孩子，对那几人盛情相待也是情有可原。”
说到这里，马典史若有所思道：“大人，有句话不知属下当说不当说，那裴逸川可是住在山阴县杏花村？”
张清福见他这样问，有些奇怪，却也知道这人不说无用功的话，捋须回道：“不错，我听下面的人说过那些人确是来自杏花村，不知马典史为何有如此一问？”
马典史眼睛一闪，“问题不在此，问题在一篇文章上。”
张清福疑惑地看他，马典史赶紧叫来一个文史去取一篇文章过来，对张同知道：“大人不妨看看。”
张清福虽觉得奇怪，却还是耐着性子接过文章看起来，这一看，是一篇八股文，题目是‘是故君子’，他顿时来了精神，聚精会神看下去。
‘是故君子’出自《孟子离娄下》，完整的应该是“是故君子有终身之忧，无一朝之患也。”
这是一截小题，在童生试中较常见，但题目刁钻，要难一些。
张清福嘴里小声念着：“忧以终身，所怀在上忧之圣也。”这是破题，他点点头，续道：“夫古今之善忧者为舜也，法且传，亦其忧思足微千古耳。”这是承题。
张清福忍不住拍掌大赞，等一篇文章读完，他大惊失色。
这篇文章破题、承题，堪称典范，而且对仗之工整让人叹为观止，他急切地去翻看考子的名字居然是山阴县杏花村裴逸川，张清福惊讶道：“此篇文章可是我所知道的那个裴逸川所做？”
马典史淡淡点头苦笑道：“本来……下属初见这篇文章也是叹为观止，不过很快也就不在意了。因为做文章的是个十一岁的男娃子，按理这样的文章一个男娃子是做不出来的，当时下属以为定是世家子弟，他家中定是有什么高人，恰好做过这篇文章，而裴逸川又恰恰读过，于是拿来当做县试的题来做，童试的题并不刁钻，只要运气好，撞到也正常，所以下属本以为此篇文章可能并不是此子做的，后来实在忍不住好奇，一查，才知道此子却是个农家子，能读得起书就不错，家中哪里有什么高人，那么县试这篇老辣的文章就是此子所做，一个十一岁的少年人，真是不简单啊，可谓是神童啊。”
张清福抱着茶，若有所思，徐徐缓了一口气道：“是啊，本以为有几分机智罢了，可是现在看来，此子天资恒古难见，看来我……”
张清福又呷了口茶，神色若有所思，马典史凑上前，意味深长道：“小小年纪就这样不凡，宁波城府怕是又有人要攀上凤凰阁了，依他现如今的状况，今年的府试……”
张清福的心思不禁开动起来，他知道马典史这是给他暗示和提醒，他眼眸半阖，思绪万千，手指轻轻敲着扶手，“马典史倒是提醒了本官，鱼跃龙门啊，现今距离府试还有半个月，我在城外就有一座茅草屋，在哪里，我们清河东张曾出过三进进士，是个静心读书的好地方。”
马典史哈哈笑起来，低头拱手道：“大人英明。”
*
秋天的天亮得比夏天晚，凌晨四五点天才蒙蒙亮，院外的公鸡没有打鸣，小乔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耳边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朦胧间好像看到床前有一个黑影子，她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裴逸川在她张开嘴的时候，一个箭步冲上来，压在了她的身上，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凝视她瞪大的眼睛，暗哑低语：“是我，刚起来，下意识就开了这边的门，你别叫，我松开。”
嘴上这样说着，裴逸川却一点也不想松开，她的脸盘细腻，刚睡醒的脸上还带着发热的温度，温热的唇碰着他的掌心，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一颗想到了别的上头去了，幽邃的眼眸带着一个暗深的幽谷，让人无法看透。
猝然被袭，小乔被吓了一跳，看清是裴逸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还有点恼怒。
她眼中怒火中烧，裴逸川猛地有些心虚地松开手，一把扯过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地，接着她的额头被轻轻抚了下，入耳式清润微凉的声音：“今日无事，你多睡一会。”
昨晚睡得晚，小乔确实很困，虽然恼怒，但还是迷迷糊糊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便接着睡了，再醒来，天光已经大亮了，院子里有小孩的嬉闹声，她呆坐了一会，便掀开被子利落起身换桑衣服，简单地挽了发，打开房门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清晨的空气，新鲜中透着一股青草风味的芬芳。
今天起得确实比往常晚了些，这会已经六点多了，裴家几乎都起了做活了，连再养伤的裴老爹都已经坐在院子里编柳筐，这阵子家里赚了不少钱，生活条件改善了不说，也多了一项营生的买卖，裴老爹从未觉得生活怎么有盼头过，因此虽然还在养生，但起色看起来特别好，看到小乔从房门出来，笑呵呵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