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落在我被撕裂的裙子上，我的心中一阵难堪，不敢去看他的眼。
可我不能输，于是反守为攻：“怎么？季总对我的身体感兴趣？”
“如果你喜欢，我们也可以进行另外一次买卖，让我想想，要换个什么好呢……”
我违心的话才刚说出来，衣裳就出现在我的身前，我下意识看向他，只见他的那双墨眸当中一片冰冷。
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
“我对一具被同性恋染指的身体没兴趣！”
他扔下一句话后，就走出隔间，站在外面等我。
巨大的羞辱袭来，他冷漠的语气鄙夷的眼，将藏在高傲伪装下的我片片凌迟。
我死死咬住下唇，没关系，无论他怎么想我，都没有关系，反正我在他的眼里已经堕落到底，进一步加深他对我的厌恶，那又怎样？
我吊儿郎当的换衣裳，也没有关上门，好像他看不看我都无所谓，好像我本就是这样一个下贱的女人。
将衣裳换好，然后走了出来，抬头看向他。
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他就将我一把困在洗手台与他的身体之间。
我心中一惊，下意识看向他的眼，如今那里面藏着的是我所看不懂的情绪，看着这双眼，我忽然有些力不从心。
因为爱他，所以胆战心惊。
因为爱他，所以溃不成军。
身后抵着洗手台的双手紧握，我心一横，勾唇笑道：“怎么？刚刚才说对我没兴趣，现在又想如何？壁咚？洗手台咚？”
我老神在在地看向他，好像我深谙此道。
他眼里的黑愈加浓烈，我们挨得很近，他暧昧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带来痒痒的感觉。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他沉沉的声音传来：“顾晚晚，你要知道，售后是要收费的。”
“呵！”我故作不在乎地笑了，不再抗拒，左手搂住他的脖子，右手牵着他的领带，稍微用力，将他向我拉近。
我与他的距离只有不到五厘米，我的脸上带着风尘的笑，在他的耳廓旁轻声吐气说：“你想要怎样收费，我都可以奉陪。”
我挑逗着他，从眼角的余光里，我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不知为何，我的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来。
我想，顾晚晚你真是个贱人。
可已经进行到了这一步，我已无路可退，我说：“怎样？你帮我保住职位，我给你我现在所能给的，这买卖，不亏。”
看着他的耳朵慢慢染上红色，我心中更是一狠，右腿环起，顺势勾住他的腰，说：“看来真如外界所言，季总这两年身边没有什么女人。”
而他季子垣于我而言，什么都不是！他抛弃我之后，我比以前过得更好！
好像他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伤害，他在我的心中根本没留下任何烙印，我从不爱他！
他的大掌握住我的肩，无情地把我推开。
我抬头，一如所料地看到他鄙夷的眼，他说：“顾晚晚，两年不见，你这勾引人的功夫倒是厉害了不少。”
我笑：“没办法，已婚少妇花样多，毕竟，我可不是白结了两年婚的，你说是不是？”
我伸出手来，攀住他的肩，说：“怎么？不喜欢吗？景成可是最喜欢我这样呢……”
我的话在下一个瞬间被他吞入腹中，他狠狠地啃噬着我的唇，我下意识地想反抗，可他却一只手扣住我的双手把它们顶在洗手台上，另外一只手握住我的后脑，加重了这个吻。
他的气息浓烈袭来，我的呼吸被他夺走，他的舌攻城略地，而我却溃不成军。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三年前他第一次吻我的时候，那是一个雨夜，我们一同站在屋檐下，看着不知何时才能停下的暴雨，他的视线逐渐灼热。
他就如此搂住我，吻住我，几乎想要将我揉入他的身体。
我微微垂下眼，掩盖住眼里惊慌神色，吊儿郎当说：“很好，现在季总已经收取了费用，那么就要好好办事，我的职位就靠你保住了。”
“失陪！”
我转身就要离开，可在下一个瞬间却落入他的怀中。
他捂住我的嘴，搂着我就进入刚才的那个隔间，锁上。
他要干什么！
我用高跟鞋狠狠踩了他一下，恶狠狠地瞪视着我，我用眼神示意他放开我，可他的身子却愈加贴上来。
这是想玩什么？
来个女厕所play？
我又用鞋跟踏了他一脚，甚至还用力转了个圈，然后，他咬住了我的肩膀。
疼得我眼泪都要冒出来了，我用手拧住他的胳膊，用力一转，我听到了他的吸气声，心中有一阵复仇的快感。
我羞怒难当，曲起腿就要给他来个断子绝孙，可却在这时候听到了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一道尖细的女声说：“咦，这个厕所没坏啊，为什么外面摆着维修中的牌子？”
稍微低沉一些的恶作剧说：“难道有人在这儿偷晴？你知道，很多电视剧里都这样演，我们赶紧去撞撞门，指不定还能找出一对小鸳鸯。”
尖细女声传来：“你别搞笑了，说不定是其中某一间坏了，补完妆就出去吧，今天不能乱来，设计部那儿都闹翻天了。”
低沉女声传来：“说起设计部那事儿，还真是笑翻天了，程薇薇现在正满世界哭委屈呢。”
之后，他们又议论了一些，然后就洗洗手离开。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外面两人的身上，现在才注意到，他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我脸色一红，将他的手给扯出来，整理整理内衣，走了出去。
我来到厕所门口，看到了那一块维修中的牌子，计上心头。
我四处看看，发现没有人注意我，我立即就躲到旁边的一个花坛后面，捏着鼻子叫嚷：“天啊！我看到季五爷了！他竟然在女厕所里！”
一时之间，人群沸腾，只要是有季子垣的名字的地方，定然人群汹涌。
我假装凑热闹的一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然后悄悄溜走。
站在阳光下，我恨恨地想，他今天白吃了我这么多豆腐，我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他。
我的脸上还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可嘴角的弧度却一点一点地放下，直至神情颓靡。
心中涩涩的，我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是有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好像在他离开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如此开怀过。
我以谎言作为武器，在他面前无往不利，可我却少了一张盾，我以自杀式地姿态攻击，换来的是鲜血淋漓遍体鳞伤。
我明白，刚才，我的心中对他其实还有些许犯贱的期许。
期许他会看透我的伪装，明白我刚才对他所表现出来的可恶模样全然虚假。
奢望他的心中依旧有我，奢望他像三年前一样，在我的耳边说非我不可。
可我却也明白，这一切的幻想，都只是空想。
顾晚晚，你与他之间，只是交易关系，你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就算你现在看似与他有许多交集，可也不要轻易撼动你的心，因为他不爱你，你走向他，你放下戒备，你为他赴汤蹈火，最后都会化为飞蛾扑火，焚烧成灰烬。
顾晚晚，你输不起。
我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伸手打了个的士，窝了进去，说了家里的位置，我疲惫地靠在座位上。
可在下一瞬间，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季子垣那张绷得紧紧的脸。
我的心狠狠一抽，赶紧催促司机：“司机快些儿好吗？我赶时间。”
车子发动，我死死盯着后视镜里的他。
我们的视线在后视镜里撞上，我们就这样彼此对视着，渐行渐远。
车子拐过转角，我看不见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我也觉得心中空落落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停车！”我忽然开口，司机被我吓了一跳，赶紧刹停。
我犹豫惯性往前一撞，可我不在乎，我只是愣愣地盯着后视镜。
他没有追来……
我不是早有预料吗？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我的委屈我的泪全都咽进肚子里。
司机探寻的声音传来：“继续开车吗？”
我轻轻嗯了一声，车子发动，我依旧闭着眼，没有张开，我害怕我一张开眼泪水就会掉落。
我不承认我对他所表现的懦弱。
我不承认我爱他。
往事一幕幕，在见到他后，尘封的记忆一一重启，当初的甜蜜当初的笑，一件件将我片片凌迟。
曾经他说的爱我，他曾别扭说不要却默默为我做的一切，化为我的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