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溯安的语气稍有点冲,云心懿就不说什么了,她觉得这件事也轮不到她操心,对方想怎么处理都随对方,何必多问多干涉。
说实话,冷溯安是在她面前特意如此的,先前他们地下被困时,她还曾调笑过他对澜月公主关心,冷溯安说自己并不是关心她,当时云心懿并没表示相信,如今他的行动已完全证明了,他的确不关心这位公主。
想起之前都城的客栈,澜月公主的低劣糟心“伎俩”,冷溯安其实已很生气了,他并不是个善心性儿软的人,虽不会做昧良背义的事,但该狠时也绝不手软,这世上原本就不该以德报怨,他也不想做圣父白莲。
对他狠的人,对不起他的人,他是不会施以同情与怜悯,他在乎的人,就会倾尽全力待她好,反之则不然。
云心懿抿了抿嘴,忽然笑道:“看来你对澜月公主兴趣缺缺。”
“我本来就对她没兴趣。”冷溯安淡淡道。
他原本虽无兴致,待澜月公主,好歹还是对一个外宾公主的正常态度,所以在秋山时也曾为了救她跃下悬崖,只要对方保持应有的尊重,别做出逾越之事,他会尽到地主之谊,然而从那次客栈的行径之后,澜月公主在他心中彻底失去了形象。
他决定对她再也不客气。
云心懿笑道:“若是她长得美些,你说不定就有兴趣了。”
澜月公主的姿容对男人来说的确全无诱惑,否则那时黑水神君也不至于挑了彤花公主,让澜月公主“逃过一劫”,她是那种粗悍些的女汉子长相,尽管长得并不难看。
想起彤花公主在山洞里的遭遇,云心懿此时不禁又心颤了一颤,就觉得那个黑袍男人真是个恶魔,幸亏没对自己怎么样。
“美人?云秀瑾够美吧,我对她就有兴趣么?”冷溯安对她的调笑表达出不满。
“好吧!好吧,就算你对美色不动心。”云心懿正经起来,尽管眼角眉梢,依旧浅浮着笑意。
她是真的很愉快,内心还有点小小的得意,这个男人已证明足够的专情,无论是尊贵的外邦公主,还是都城著名的名门美人,无论是身份,还是美貌,都无法令他移情心动。
他只喜欢他所喜欢的,其余的外界因素都打动不了他。
遵循自己的真实内心感情,他这样的地位,会看上什么样的女子呢?他只在乎真情,浮华名利身份美貌,那都换不来一份真情。
“我也不是对美色不动心……”冷溯安忽然走近她身边,眼神变得暧昧起来,伸手就捏她白皙的下巴,云心懿偏头躲开,却没成功。
他以飞速在她的脸颊上吻了吻。
云心懿嘤咛一声,打击他,这家伙的偷袭太让人猝不及防了,她的脸颊粉红,轻啐道:“讨厌!”
好久没听到她娇嗔似的说讨厌了,这倆个字在他听来都有无穷的滋味。
“嗯,我就是要让你讨厌我,却离不开我。”冷溯安真佻逗起来,也是极为撩人,眉宇间那邪邪的又霸气的味道,可以让女孩子醉倒其中。
云心懿也好久没看到他这样了,怦然心跳,想说什么继续声讨他的话都说不出,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温馨起来,她就这样倒在他怀中,他的拥抱那么温柔,因为怕让她疼……
他们倆来来回回缠绵了一阵,终于开始讨论起正事。
“对了,你是怎么到邱府上被邱景伯关起来。”冷溯安问她,“最初你不是被那个黑衣男人抓走的?”
“是啊,本来我一直在那个男人手下,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到了云秀瑾手下,是云秀瑾把我交给邱景伯的,后来我昏昏沉沉,醒来就在那个小暗牢,起初我还不知道是邱府的暗牢。”云心懿回想起之前的经历,发觉有些时候是清晰的,有些片段是模糊的,有些东西记不起来,或者恍恍惚惚,不知是梦是真。
然而在云秀瑾手下的记忆她很深刻,并确定是真的存在过,不是梦境中的错乱情景。
“云秀瑾?”
“是啊,云秀瑾,之前我们在云府时你也知道她是怎样的了,她一次次想害我……”
“为什么你又会到她手里,那个黑水河神跟她认识,跟她是一路的?”冷溯安沉吟。
云心懿叹了口气,“我觉得她的门路还挺广,她认识三皇子、邱景伯,还有神秘的黑袍男人,要知道那个黑袍男子是非常可怕的对手……持此之外不知道她还认识多少,总之好像什么事都和她有关。”
“好,既然如此,我就去找她,找到她这条线索,或许就能查出黑袍人是什么来路了。”冷溯安的目光渐渐拢聚。
“你要找他?”
“这个人非常危险,对我们皇室所知也似乎颇多,这样的敌人,不能不分外留意。”
“那你打算自己去吗?”
“不是。”冷溯安笑了笑,忽然低声说:“我这两天只想陪陪你。”
他随后就派丁凡跟葛宁去了,对他们还是比较放心的。
云心懿经过调养,身子渐渐好起来,冷溯安果然陪着她,除了她休息熟睡,其余时都陪她一起,他也问了许多关于她这段日子的遭遇和经历。
云心懿隐瞒了关于叶桓萧的事,只说自己那段日子在龙乡山,和几个猎户相识,住在山洞里,若想隐瞒的内容就直接说自己被黑袍人以药力迷惑过,有些事记不清了。
冷溯安也没追问她,她说多少算多少,对她的坎坷经历很心疼。
“这一切都是冷溯阳和云秀瑾造成的!要不然不至于有后面的一些遭遇。”他对云秀瑾与冷溯阳的印象变得更为恶劣。
他派丁凡等人去云府,也就想继续探探他们的动向,并以此做出决定。
他陪她闲聊,在后园内散步,听她久违了的歌声与琴声,重叙往日的光景。
云心懿觉得内心真是满满的幸福,似乎已经很久没体验过这种幸福感了,想起在外漂泊颠沛的那一段日子,在深山的那一段岁月,心中藏着对他的思念,却又不得不强行压抑下来,那一阵子也很苦。
她的伤恢复得比想象之中更快,或许内功的功底真的帮了她很多,让她的外伤比较容易愈合。
所以她当时看起来受伤挺严重的样子,其实只是看着吓人的,外伤好起来就快,并没有伤及根骨。
起初那天晚上,冷溯安让她自己在一个单独的屋子住,让两个宫女照拂她,第二天,就把她带回自己的寝宫。
她还有些紧张,躺在精致华丽的大床上,暗暗盘算对方若今夜也上来,怎么拒绝。
夜色深了,她沐浴更衣之后就睡下了,身边的宫女也走了,灯熄灭了,一切都安静了……
她的心还不安静,隐隐觉得会发生什么,所以她睡不着。
果然,他来了。
冷溯安就这么躺在她身边,轻轻的。
云心懿吓了一跳,不过很快还是安定下来,已经多久没跟他亲近过了,仿佛已变得陌生,所以会有怯意与不适应。
她的身体僵硬了,呼吸急促了,炽热的感觉蔓延了全身。
可他并没有动,忽然低声柔和的一笑,“好好休息吧,睡吧,我就在你身边……放心,我不会乱动,只是想陪在你身边而已。”
她的伤口还没痊愈,他不想这时候动她,免得她会难受。
云心懿的心一暖,微笑,“那你说到做到啊,别到时候又不守规矩。”
冷溯安眨了眨眼,“怎么会呢,我一直都是个很规矩的人。”
云心懿吐了吐舌头,“说瞎话也不脸红!”
“其实我的脸已经红了,你看不见……”
“嗯?”
如今是夜里,灯火已熄灭,一片沉暗,就是近在咫尺,也的确看不清,云心懿只瞧见他模模糊糊的脸庞轮廓,以及那双在暗夜之中分外明亮动人的眼眸。
他是不是脸红了,她也不知道。
她缓缓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我不信……你的脸皮一直都很厚的,怎么会红呢?”
冷溯安很享受,这只柔柔软软,轻滑如玉的小手抚摸在脸颊上,真是说不出的滋味,好酥心……
所以他一点都不抗拒对方这个动作,呓笑着说:“嗯,我的脸皮很厚么?你能感觉出来?有多厚?”
“有……就像昨天我进宫时瞧见的大殿桥的桥墩子那么厚!”云心懿想出了个贴切的形容物。
她见到在这一瞬间,他的眼睛中似乎冒出了火。
是怒火?当然不是,是一种……更可怕的火。
云心懿有点怕了,也有点后悔了。
他似乎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很好,既然我脸皮有这么厚,也不在乎说过的话又反悔了……”
云心懿没等他说完,已脱口惊叫,“不,不!你不能反悔。”
冷溯安的手已抓了过来,得意的笑,“反正你说我脸皮厚,我不能白担这个名号啊,否则不是让你失望?”
“不不不……”云心懿瞬间脑抽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家伙,自己是中了他的套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