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女子,睫毛一抖,有泪珠划落下来,滚入鬓角,不见踪迹。
小白和小宝躲在窗户底下,偷偷听着。
小宝眼睛红红,她哇哇的哭起来,抱着小白fen嫩的猪鼻子:“啊!好感人!圣卿王好痴情啊!我的心好痛啊!”
小白感觉有一串水迹顺着它的猪鼻子流下来,耷拉到地上,长长的一条,旁边有路过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好似在嘲笑它。
小白终于忍不住呵斥道:“别哭了!哭哭啼啼的跟个娘们似的,还是蛊王呢!”
小宝吸着鼻涕,回嘴道:“人家就是娘们!蛊王怎么了?蛊王就不可以有七情六欲吗?”
小宝说完,又哇的一声哭出来。
小白翻白眼,叹道:“你这个多愁善感的虫子!”
阿蓝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人影,她安静的依偎在阿蓝怀中,阿蓝见圣卿王一直追随着他的背景,恨不得在他身上盯个窟窿,深感亚历山大。
公子早已坐在马车里,阿蓝把孟悠然递过去,白云溪接过,放到马车的宽大柔软的软塌上,冲马车外的容狄拱手道:“圣卿王,就此别过。”
容狄点点头,目光深邃而哀伤,听着哒哒的马蹄声,马车逐渐远去,徒留一地清冷,初春的阳光照落在他身上,除了冷,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他垂下睫羽,一点点的把那抹哀伤隐藏,待再抬起来的时候,是比以前更加冰冷的狠厉。
“妖族!”容狄独独吐出这两个字,眼中顷刻出现一抹杀意。
在灵宠堂里,搂着美人喝酒的楼轩狠狠打了个喷嚏。
耳边,就听有人来报,说着玉凤姑娘求见。
楼轩桃花眼一眯,冷哼道:“本王正找她呢!她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让她进来!”
玉凤精神恍惚的进了屋,看见主座上的楼轩,跪在地上:“玉凤参见妖王。”
楼轩被美人扶着站起来,他走到玉凤身边,见她一身狼狈,满身伤痕,就料到昨晚会有一番恶战,只是这玉凤武功不低,难道也不是那孟悠然的对手了?
“把昨晚上发生的事,如实说来。”
玉凤抖着唇,回忆起昨晚上发生的一切,就浑身发抖,她哑着嗓子徐徐说了出来。
“血眸?”楼轩剑眉微蹙,嘀咕着:“难道那珠灵已经……”
砰——
门被人慌慌张张的推开,看清来人,楼轩怒斥:“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那人跪在地上说道:“王上,那……那圣卿王已经把灵宠堂包围了。”
“什么?”楼轩面色一白,他一掌拍在桌子上,目光森然的落在玉凤身上:“你后面有尾巴没发现吗?”
玉凤身子一僵,慌乱的摇摇头,只见那妖王眸光一厉,一掌拍过来,玉凤的身子就不受控制的飞出去,然后落在地上。
哇——
她吐出一口污血,恶狠狠的望着楼轩。
楼轩甩袖带着一干手下出去。
而那一身黑衣,满脸杀气的圣卿王,已经攻破了府门,人顷刻就到了院子里,和楼轩迎面相撞。
“呵……妖王走这么急做什么?”容狄不急不缓的说道。
楼轩干干一笑,冲身边的手下使使眼色,那些手下就一下子冲到前面,挡住了楼轩。
“妖王这是打算做缩头乌龟吗?”容狄哂笑,但笑意未达眼底。
“本王就是要做缩头乌龟,容狄,本王可没时间陪你玩!”楼轩说着,人已化作闪电,跳到院墙上,就要离开,但被容狄追上来,一下子挡住了去路。
“我靠!你玩真的!”楼轩大惊失色,又赶忙跳到院子里。
容狄站在墙头上,负手而立,藐视楼轩如蝼蚁,“你几次三番伤她性命,这次,本王就让你偿命!”
楼轩伸出手,想喊停,但那容狄已经俯身而下,带着果决的杀气,楼轩一惊,赶紧后退数米,随后冲身边的手下喊道:“都快上!挡住他!给本王挡住他!”
楼轩眼珠咕噜转着,他得想法脱身才是,现在这容狄一心想为孟悠然出气,他才不会傻不拉几的撞到枪头上。
如此这般想着,他抬头,见容狄已经轻轻松松的解决掉了自己的那几个手下。
他牙龈一咬,亮出骨笛,放到唇边,急急吹奏起来。
周围飞沙走石,乱做一团,容狄身后的侍卫都纷纷口吐鲜血的倒在地上。
容狄单手画圈,结成屏障,他跨着长腿,一步步朝楼轩走过去。
楼轩面色发白,他发觉自己的骨笛根本阻挡不了容狄的步伐。他忍不住一直往后退,待退无可退,眼角瞄到玉凤的身影,桃花眼微微一眯,当即手掌一张,把玉凤吸入掌中,修长的手指锁住她的喉咙。
“你再往前一步,本王就杀了她!”楼轩冷声道。
容狄眉头都没皱一下,瞟了眼面色雪白的玉凤,冷冷一笑:“随便!”
“你……”楼轩见容狄又继续前进,他对着不停流泪的玉凤说道:“啧啧……你看你的命在他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楼轩把玉凤抛出去,自己则后退数步,进了屋里,袖袍一挥,大力关上门。
玉凤的身子砸过来,容狄侧身躲开,连看都没看呕血的玉凤一眼,而是一脚踹开了门,屋里什么人也没有。
容狄双眸一眯,走进去,手掌落在一个花瓶上,轻轻一拧,咔擦——出现了一条密道,但那密道已被人用巨石刻意堵住了。
容狄面色阴沉,有侍卫进来禀告:“我等发现了妖王逃跑的方向,王爷,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追,抓到一个都不留!”
“是,属下遵命。”
容狄握起拳头,手心拢起一团火球,这灵宠堂瞬间就处在一片火海中,熊熊大火在上京燃了三日才熄灭。
而昔日圣卿王,变得越发冷酷狠厉,被上京百姓冠以“冷面阎王”的称号,凡是有人听见了圣卿王的大名,都忍不住颤抖。
王府大牢,玉凤全身上下被铁链锁住,她半个身子泡在水牢里,浑身冰寒而难受。
她拼命叫着,嗓音沙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让容狄来见我,让他来见我——”
牢门被打开,看见送饭的侍卫,玉凤双眸大睁,不停挣扎,这寂静的地牢,满是哗啦啦的锁链声。
那侍卫目光落在那灰不溜秋人不人鬼不鬼的一团上,冷声道:“王爷是不会来见你的,你若想活着,便吃饭,不吃,就死吧!”
说完,侍卫转身离开,又重新锁好牢门。
玉凤抖着身子,发出痛苦的呜咽之声,她喃喃着摇着头:“我不过是伤了她,她要没死,你竟是这般折磨我,容狄,你好狠的心哪!啊……”
洛久久被桃子陪着,从地牢窗户口经过,听着那一阵阵歇斯底里的哭声,洛久久身子一抖。
旁边的桃子发现了洛久久的不对劲儿,问道:“王妃,你没事吧。”
洛久久面孔雪白,她摇摇头,不由加快了脚步。
她要逃离这里,她整日整夜的睡不着,唯恐那玉凤供出了她,说出孟悠然那晚受伤的事和她有关,如果他知道了,必然会像对待玉凤那样,对付她,想着玉凤那生不如死的样子,她就浑身发抖,人也日渐消瘦下来。
夜色沉沉,无月无星。
只有哗啦啦的树叶声,诉说着夜的宁静。
砰——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国师府的院子里。
端木齐从书房里出来,看见那黑夜里扎眼的红影,抚须问道:“妖王,为何如此狼狈啊?”
妖王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嘴角的血渍,袍子被风吹开,也是破破烂烂。
“别提了!我现在被那容狄追杀,过得好不凄惨!”楼轩抱怨道,坐在了一块青石上。
“上次刺杀孟悠然失败,本座就料到容狄会有此一招。”端木齐淡淡道。
楼轩双眸一眯,目光落在端木齐身上:“您老倒是高枕无忧啊!刺杀孟悠然,一直是本王在前面作战,也没见您老出多少力啊!”
“怎么?抱怨起本座来了?”端木齐呵呵一笑,又道:“放心,你既然出了这么大的力,本座就自然能保下你,刺杀孟悠然一事需得从长计议,明日本座就送你离开。”
楼轩眉间一喜,道:“多谢您老了。那孟悠然和容狄分道扬镳,倒是给了我们机会,现在他们成了仇人,怕是那圣卿王府再也不是那孟悠然的庇佑了。这样想来,还是您老计策高明啊,使了个离间计,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让他们反目成仇了。”
端木齐得意一笑:“那是自然。这容丕也不是省油的灯,若不是他毒死了孟悠然的养母,我们也不能这么顺顺利利的实施这个计划啊!”
端木齐和楼轩对望一眼,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咔擦一声,让端木齐警铃大作。
“什么人?”
夜色下,只见端木齐身形鬼魅,一瞬间掠至墙角,把那人提留出来,扔在地上。
“是你?”端木齐双眼一眯,仔细看着那在地上憨憨傻笑的人。
“这土好吃!真好吃!”端木志嘴里流着亮晶晶的涎水,不停扒拉着泥土塞进嘴巴里。
“这是……”楼轩剑眉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