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克沃尔，一座风光秀丽，生活节奏缓慢的海滨城镇。它位于挪威的西南部，是松恩-菲尤拉讷郡的辖区。现在已经是秋季，临近圣诞，北欧的天气不大懂得照顾人，所有人都裹着厚重的羽绒和皮草出出入入。
酒客们一边催促着酒保给火炉里面添柴，一边高声吆喝着，庆祝着假期的到来。
挪威的假期很多，这也是它在二零一七年被联合国评为世界上最幸福国家的原因之一。挪威有着先进的社会保障体系，其中包括宽松的假期福利制度。即使距离圣诞节还有四天，但是他们已经开始过圣诞假期了。
大隐隐于市，就像佩儿小姐的酒吧一样，这家酒馆也是疯人大学的联络点，也是执行人员们的公共安全屋。这里为那些不方便暴露身份的执行人员做后勤服务，提供包括但不限于各类枪支弹药、伪造护照、身份ID以及逃生通道。
一个亚裔男子推开酒馆的门，伴着灌入门内的风雪走进酒馆，一屁股坐在吧台旁边。他的脸有大半沉在围巾里，看不清相貌。酒客们也没有在乎，没人觉得他奇怪。
虽然这里不是旅游城市，但这里有一家华资工厂，有很多中国人在这里打工。街面上也经常可以看到亚裔。
“一份培根卷，一份煎蛋，再来一杯黄油啤酒。圣诞快乐我的兄弟，愿神与你同在。”亚裔男子对酒保说。
酒保一边记着单子，一边笑着摇头：“谢谢您，客人，但我是个无神论者，神不保佑不信他的人，我也无需他的保佑。”
一个酒客高举着杯子喊道：“那就让我们祝愿我们亲爱的马赛厄斯在死后下地狱吧！”
众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节目，也都举杯应和：“祝马赛厄斯下地狱去！”
酒保也不恼怒，笑着摇了摇头，把单子从小窗递到后厨之后高声说：“诸位，请想一想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地狱，地狱里会有什么人？哥白尼、伽利略、尼采、马克思、达尔文，诸如此类的伟大先贤。那些高呼着上帝的名号展开屠杀的十字军在天堂，而我则在地狱和那些伟大的先贤谈笑，真是美好的愿景。地狱的火是用不尽的吗？无限能源，那里一定已经被建设的很发达了，我很期待。”
“满嘴歪理的糊涂蛋。”最先开口的酒客嘟囔着，“除了上帝谁还能让这个世界出现呢？你还在过圣诞节，这是庆祝神的诞生的宗教节日。”
酒保笑得更欢了：“如诸位所见，我圣诞节不放假。”
“您的煎蛋和培根卷，还有黄油啤酒。”在又一阵嘈杂过后，酒保从窗口取过了菜，交给了亚裔男子，“您很面生。”
亚裔男子点点头：“我是第一次来这里。”
“在这样的日子，很想家吧？”酒保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亚裔男子聊着。
亚裔男子把头埋在了盘子里，声音含糊：“偶尔会想家，尤其想我的兄弟姊妹们。”
“你可以给他们打电话，或者网络视频也可以，毕竟现在科技这么发达。”酒保微笑着，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您别告诉我您没有智能手机。”
“我是个很传统的人，更喜欢写信。”男子抬起头的时候，又把围脖拉了起来，“我认为手写的文字更能传递温度，从一个人的指尖淌到另一个人的心里。”
酒保一愣神，点了点头：“没想到您还是一位诗人。”
亚裔男子没再回话，而是紧了紧自己的大衣，拍在吧台上十欧，推开门又走进了风雪里。这种酒馆并不是一个填饱肚子的好地方，但是这个男人似乎就是为了吃饭而来，来去匆匆。没人多看他一眼。
酒保收起吧台上的盘子，转身递回到后厨的间隙，他从盘底抠下了一枚小小的记忆卡。
这个情报要传递回学校。
太平洋时间傍晚，陈彦成收到了一封加密电子邮件。除了陈彦成和潘多拉，没人知道这封邮件到达过。
又是一年寒假，王小川不免唏嘘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认清了自己走哪哪炸的柯南体质之后，王小川不再到处瞎逛，而是安安分分地窝在学校里。
没错，今年过年王小川也不能回家。田如云似乎全心扑在了事业上，每年的这种时候她总是更忙，忙到没机会和王小川聚在一起过圣诞或者是春节。母子俩还是通过邮件交流，偶尔打视频电话。
出于保密条例，王小川一直没有对田如云说自己在做什么，只说自己在学校好好学习，本本分分地拿奖学金。而田如云似乎也没有怀疑。想到这里王小川不免发笑，是啊，自己的妈怎么可能想象得到他读的是霍格沃兹呢？
圣诞节的时候，学校里总是既热闹又冷清。热闹在各种圣诞装饰，冷清在本来人就不多的学校，人更少了。大多数人都回家了，留在学校的多半是回不了家，或者不愿意回家的人。
张同和领着钉子回家了，这让王小川不由得感慨自己这两个朋友的发展实在是太过迅速。雪丽也回家了，她的家长可没有田如云那么忙。陈琳琳家就在学校，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人家在海心楼还有一件卧室呢，要不然怎么说她是乌拉诺斯的小公主呢？
现在公寓里就剩下王小川和夏天两条败犬，窝在沙发上握着手柄打拳皇。
事实证明，血裔高于常人的反应速度在电子游戏上的体现得并不怎么样，这两个人把《拳皇14》打得像最初版的真人快打，根本谈不上华丽。
“哎呀，又输了。”夏天十分无所谓地呻吟了一声，抓起可乐喝了一口。
王小川觉得很没意思，干脆把手柄丢在一边，让两个没有人操控的人物大眼瞪小眼：“我是个单身狗，你可不是。你不但有未婚妻还有女朋友们，怎么快过圣诞节了，反而跟我沦落到一起了？”
夏天笑了一声：“真是世态炎凉啊，明明之前还叫我学长的，现在跟你读一级了，就要戳我的心窝子吗？”
“说实话，即使经历这么久，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人说这一口流利的汉语方言，我还是觉得别扭。”王小川伸手扯过了夏天的一缕头发，“来，妞，给爷笑一个。”
夏天把自己的头发扯回，用套在手腕上的皮套挽起来，防止王小川再骚然他。他说：“圣诞节是一家团聚的日子。有宗教信仰的就上教堂，不那么虔诚的就围在一起拆礼物。现在大家不是在准备礼物，就是在猜测可能会收到什么礼物。我的姑娘们抛弃了我，投奔他们家人的怀抱去了。至于未婚妻……我可没承认过。再来一盘？”
“好啊。”王小川等着夏天拿起手柄，重置了游戏。按照夏天要求，设置成两人都是出场就有五格气。
王小川首发八神庵，夏天首发陈国汉。陈国汉重手挥空，八神跳跃打百合折，落地重手前轻手接爪节，再打葵花。葵花第二下取消打暗拂，暴气强接升龙，未落地逆剥剩三格气，开超必杀·八稚女，转手用掉最后的气，打奥义八尺乌。
这一套打得夏天毫无还手之力，陈国汉也只剩下最后一丝血皮。夏天完全愣住了，怒将手柄摔在沙发上：“王小川，你耍我！你明明会玩。”
“虐菜是没有快感的。”王小川解释说，“给你点儿希望，让你能陪我玩下去才好。但是实在是忍不住想秀一下，谁让你给了我五格气呢？”
“怪我喽？”夏天哀嚎了一声，“不玩了，不玩了，被虐没意思。”
“那打街霸怎么样？我让你半管血。”王小川晃着手柄说，“真人快打也行，实在不行咱们玩地狱厨房啊。”
“滚啊！”夏天发现在游戏这方面自己没什么能打击王小川的。
“那聊聊天吧，说说你为什么不回家过圣诞节。”王小川也把手柄丢在沙发上，“你可是个贵公子呢，你家过圣诞节的时候什么样？你能收到的圣诞礼物一定很豪华吧？”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八卦？”夏天猛吸了一口可乐，然后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大家族的圣诞节很没意思的，到处都是忙碌的人，大家谈论着生意和各种小孩子插不上话的事情，小孩子也不被允许随意跑动，只能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吃东西，等到时间上床睡觉。”夏天说，“而且我从来都不期待我的圣诞礼物。无非是衣服、手表、摆件或者是一些艺术品。大家都很注意所赠送礼物的‘格调’。我成年那年收到了一辆车，可是我不喜欢开车。讲道理，我宁愿我收到巧克力蛋。”
“哇，听起来很让人羡慕了。”王小川笑了一声，“那么今年我就送你点特别的东西吧。”
“什么？”夏天的眼神飘了过去。
王小川指着地上的PS4说：“索尼大·法好，我就送你这个了如何？”
“你送我一台旧游戏机？”夏天一愣。
“今年买的，新的。你要不要？”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