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哈维”,最高强度40mph(64km/h),以四级的姿态登陆德克萨斯。当其登陆的时候,同时发布了绿色闪电预警;红色龙卷风预警;黄色雷暴预警。
即使官方要求八百万人提前撤离,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有些人不想离开,有些人无法离开。直属于联合国的救援小组,在狂风暴雨中活跃着。
多段公路被暴雨淹没,这让搜索救援变得麻烦。断水断电,则让被困者陷入了孤岛之中。拥有探查类灵术的血裔成为了这次救援行动的主力,其他人依赖于他们发现被困于房屋之中的幸存者,以及预知即将到来的麻烦,也就是盘古意志碎片。
这是很多人根本不敢想象的景象,狰狞的盘古意志碎片,那些没有理智的东西,正在主物质位面活跃。
这些怪物们乘着飓风,来到了陆地上。暴雨如注,风起云涛,断壁残垣,雷鸣电闪。在这样的环境下,那些怪物们在街道上奔驰,在废墟中穿行,让一切看起来像一场灾难电影,就好比是《生化危机》一类的末日大片。
如果不是在飓风登陆之前,就已经组织了大规模的撤离,其后果不堪设想,说是末日危机,也没错。
虽说盘古意志碎片优先攻击的是外来者、外来者的造物以及血裔,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不会伤害普通人。这些怪胎是最没有理智的物种,用兽性来形容都不贴切。成千上万的盘古意志碎片,一旦被投到人口密集区,那些普通人将尸骨无存。
作战部的很多学员是第一次直面惨烈的战场,即使他们的对手是远逊于他们的盘古意志碎片,但鲜血是做不得假的。以此为开端或许是一件好事,对于新人来说是一场洗礼。
而对于那些三级以上的,无论在读还是已经毕业的执行人员来说,这并不算是什么大场面。搜寻那些小则十数多则上千的怪物群,然后把武器掏出来,杀光它们回收尸体。这一切做起来,并不怎么困难。
比起乘着天灾而来的怪物,那些高级执行人员们,更在意的是天灾本身。神国倾塌引发的元素风暴似乎不值一提,然而就是这场,对血裔造成不了什么伤害的元素风暴,干扰了气象。
飓风“哈维”有四级的强度,就已经造成了如此大的破坏,很难想象当“厄玛”登陆的时候,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与“哈维”一样,“厄玛”也是元素风暴引起的一场飓风。它的成型晚于“哈维”,强度也远高于“哈维”。说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超级飓风也不为过。它的最高强度预计可以达到185mph(298km/h),这意味着“厄玛”之所以是五级飓风,并不是因为它到达了五级,而是说飓风评定标准最高就是五级。
这样一场超级飓风,将给民众带来巨大的伤害。他们会蒙受财产损失,他们会因此蒙上心理阴影,最为惨重的后果自然是在这场风暴之中失去生命,失去亲人。
没人能阻止这个进程,执行人员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尽可能多的救人,然后杀光那些肆虐在这片土地上的怪物。其他人则要在受飓风影响的区域外,做好作战部的后勤补给,确保前线部队的战斗力。
面对这种情况,强调个人武力没有用。只有紧密合作,以每一个个体为零件,像一台机器一样活动起来,才能发挥出疯人大学这支部队的战斗力。
王小川常能从潘多拉那里获取前线最新的消息。这些事情对普通人保密,但在疯人大学内部,这是可以查阅的公开信息。参与到此次事件的人员众多,保密条例用在这里没有意义。
陈琳琳作战小组,在这次行动中十分活跃,从前线传来的影像当中,总能看到陈琳琳挥舞着烈焰双刀沙漠女王,在怪物群中穿梭的身影。
“把终端放下,我们该开始上课了。”陈彦成穿着一身作训服走进了训练场。
这让王小川感到十分违和。在他的印象里,校长先生永远是西装领带西裤皮鞋的打扮。不同之处只在于他每天穿的正装配搭不一样而已,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校长穿着作训服,也是他第一次认识到校长先生是怎样壮硕的一个人。
作为华裔来讲,陈彦成的身量比较高大厚重。只是生活在那些欧美人中间,让这一点显得并不显眼。匀称的肌肉可不仅仅是常年在健身房里面锻炼就能塑造的,那是曾经历过严苛的训练,在枪林弹雨中打造的身躯。
即使他已经不上战场上好多年,可他仍旧没有懈怠。
“校长先生。”王小川把终端插回到墙上,对着陈彦成微微欠身。
“不必如此,小川。”陈彦成笑着说,“就当我是你的朋友,咱们今天来聊聊跟魔法有关的事情。说一些听起来很自负的话,我觉得我算是活在当今世上的人中,在奥术一途上走得稍远一些的那一批人之一。还是有资格和你聊聊的。”
“您这么说话,简直不给学渣活路啊。”王小川笑着挠了挠脑袋,“人和人之间真的是不一样的,陈教授。您可是当世有数的大法师,就算是没能亲眼看见您出手,但是我也知道您是能够在海心楼和真神级别盘古意志碎片硬刚的人,哪里能说是走得稍远一些呢?分明是比绝大多数人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您没听过那句话吗?‘天若有情天亦老,我……’”
“打住!”陈彦成及时制止了王小川,“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从你调笑的语气里感觉这应该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少做闲聊,咱们直接进入正题。你真的无法冥想吗?”
王小川稍微思考了片刻,抛出了一个问题:“陈教授,您听说过维基百科漂流吗?”
“那种从一个词条里的专业性词语点击到另一个词条,循环不休的浏览习惯?”陈彦成微微点头,“这种浏览习惯是注意力不集中的体现,同时也是一个人富有创造力的证明。能在维基百科漂流中解读基础知识的人,通常是网状思维结构,比较发散,逻辑性不是很强。你要说什么?”
“我不需要维基百科,我能在自己的脑海里进行漂流。”王小川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就在这里,我的大脑里有一座图书馆。我看过的书、电影以及其他东西,都在这里面。当我试图放空思想的时候,我就到了图书馆里,随手翻开一本书。然后就会从一件事漂流到另一件事,从一本书漂流到另一本书,从一部电影漂流到另一部电影。我将其称为王小川式思维漂流,这个过程很累,非常累。通常是以我的精神支撑不住,进入睡眠状态为结束。我根本做不到冥想。”
“这其实是一种才能,一种你没有重视起来的才能。你知道很多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意图在自己的大脑里搭建一座图书馆消耗了多少时间吗?”陈彦成绕着王小川走了一圈,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仔细地打量着他,“这不但说明你有超群的记忆力,也意味着你有归纳整理你所学知识的能力。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总会同时为你打开一扇窗。虽然我们不信上帝,但是我不介意用这句谚语。”
“但是……我怎么觉得我经历的是,上帝为我关上这扇门的同时,还用门夹了一下我的脑袋呢?”王小川一摊手,“您想一下,这种图书馆我平时是利用不上的,当我努力放空自己,进入到思维漂流的状态时,我也控制不了,我会去回想哪一本书,哪一部电影,哪一个事件。只能漫无目的地在其中穿梭,并不能做到精确查找,所以这座图书馆不但没有图书管理员,连书目索引也是坏的。每次进去都被逼着看,还是跳着看。”
“这又让问题回到了原点,你对你精神的控制力实在是太差了。”陈彦成叹了口气,“我被你说服了。”
“啊?我说什么了,我就把您说服了?”王小川一脸懵逼,满脸写着“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转而他又长出了一口气:“所以说……就是……这个特训叫停了呗?校长啊,一开始我就跟您说过的,在魔法这条路上,我没有任何能被称之为天赋的东西。包括对于自身精神控制能力的增长,我也不抱有任何信心,毕竟我是个连冥想都做不到的人。”
“这个特训不会叫停。”陈彦成笑着摇摇头,“毕竟你拥有那么特别的能力,同时又缺乏对于自身精神世界的控制,这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既然你能去读取别人的思维,那么别人会不会反过来读取你的思维呢?你浏览过太多机密的东西,甚至对某些事情做出了你自己的猜想,我不能放任这个威胁扩大。”
王小川听到陈彦成说这句话的时候,如坠冰窟,寒风透体。他从没说过他进入彼得思维的事情,也从没进行过相关的表述,陈彦成是怎么知道的?他一直以为学校的大佬们觉得他是对神性敏感,而不是能联通某个人的精神世界。
“这种训练对你真的是有好处的,”陈彦成的脸上笑意更浓,“以后在进行这种链接的时候,你或许可以抗拒,甚至占据主动权。别用那种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我,我有我自己的秘密渠道。我没有任何怪你的意思,你不想说的东西我也不会再多问。”
王小川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然后接受了事实,抬头问道:“可我连冥想都做不到,校长先生,您打算怎么训练我?”
陈彦成上前一步:“用点激烈的手段,抱歉,孩子,我本来不想这样的。”
然后他单手成掌,对着王小川的脑门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