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发过去了？学校怎么说？”扬揉了揉眉心，瘫在沙发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已经发过去了，”埃尔维斯合上了电脑，“学校的意思是，参照之前的做法，就近移交给附近具有收容资质的驻扎点。在盛州我们有固定驻地，这倒是没什么麻烦。”
“已经三次了，”杰西卡端着盘子走进来，将咖啡分发给众人，“到现在我们除了回收到这些残片以外没有任何进展，我觉得咱们应该向总部申请延长驻留时间，至少将事情简单调查一下。”
埃尔维斯从杰西卡手里接过了咖啡，微微点头致谢，而后说：“我倒是觉得没这个必要，我们是执行人员，总部不给指令，那就应该按照原定行程行动。况且盛州驻地可以申请调集周边中国区的力量，我们驻留下来，会让他们觉得自己的办事能力受到了质疑，容易闹出矛盾。”
“埃尔维斯·科斯特洛同学，你难道就不觉得屈辱吗？”陈琳琳楞着一张脸气势汹汹地坐到了埃尔维斯的对面，“我们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被他或者他们牵着鼻子戏耍了三次。三次啊！从香·港到北·京再到现在的盛州，每次都是只留下一个手提包，这分明就是挑衅！这不是一般的事件，这是战争的前兆，不能按照常规处理。”
埃尔维斯偏过头去，看着放在房间角落里面那个被炼金法阵包围着的手提包，又转回头来看着陈琳琳，说：“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你受伤的话，这几次事件等级就完全是D-级别。也就是说对方目的不明。我觉得你现在之所以这么气急败坏，完全是因为自己受伤而感到不忿。害你受伤的人确实可恶，但是作为高评分的执行人员，在这种烈度的战斗中因为自己的失误受伤，你对事件等级评定升级负有主要责任。”
“老娘弄死你信不信？”陈琳琳一把抓过了埃尔维斯的衣领，把唾沫喷在了他的脸上，“妈的都说了多少次了，跟我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要不是乱入的那个小王八蛋，我怎么可能受伤？要不是你封印的不稳固，跟本就不会有这回事！”
“你说你要弄死我？”埃尔维斯面对陈琳琳的怒吼，淡定地抓起了桌上的面纸，擦净了脸，“那么，我会在下次理性报告的时候把你对我发出死亡威胁这件事也写进去。”
“哈哈哈哈哈……你放开他吧Leonie，”扬大笑道，“等你跟他熟悉了就会明白，你跟他吵架是没有结果的。”
陈琳琳也泄了气，松开了埃尔维斯的衣领，跌坐回了沙发上：“情商低得就像是土拨鼠一样，白长了这么一张脸啊简直。真是可恶啊，明明什么事都没有的，D级事件，大概会扣我的平时成绩了。”
“其实埃尔维斯说的没错，”杰西卡坐下来轻轻拍着陈琳琳的肩膀，“我是指关于对方目的的这一个部分。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没错，这也是让我们头疼的地方。”扬点燃了雪茄，深深吸了一口，“这是个‘学院派’的人，内部封印做得很巧妙，在别人触碰手提包的时候，符文就会失效，这不像是没有经过系统学习的人。要么他来自那些家族，要么就是……咱们学校的……学生。”
“如果他是咱们学校的学生，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有可能是为了归还这些神器碎片。”埃尔维斯分析道，“毕竟这个人在追寻着我们的脚步，每次也都很控制神器逸散的能量，触发的入侵烈度也只有D-级别，完全在我们的控制能力内。我猜他可能是因为某些个人问题，不愿意和我们直接接触才选用了这种办法。”
杰西卡先是点了点头，而后说：“还有别的可能。毕竟想要不跟咱们接触又能归还碎片的手段很多，但是他每一次行动都是在人流密集的场所。商场、学校、地铁站，这也有很大的暴露的风险，我们可以猜测是敌对势力或者激进派的作为。”
扬站起了身，踱步到窗前，又深吸了一口烟，叹道：“不要议论了，我们是一线执行人员，不是调查专员也不是参谋，这种事情交给那些头脑足够发达的人去头疼吧，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就行了。”
“是啊，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那个小子啊。”陈琳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敢不甩你面子的人可是不多，我都有点欣赏他这个脾气了，出于他不给你面子这一点上来看，对于害我受伤这件事本大小姐就宽容大量的不予追究了。”
扬把目光从在灯火中穿行着的车流里面挪出来，转而对陈琳琳笑道：“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为什么会觉得我在担心王小川？”
陈琳琳略微错愕：“哎……那可是拒绝了疯人大学邀请的人啊！这么多年来拒绝加入疯人大学的人，十有八九是真的有问题，那可是能对我的灵术造成位阶压制的天赋，你就不担心他那天出现在清洗名单上？我听说那可是……”
“没错，正因为他是王浩倡的儿子，所以我才这么放心。”扬嘴角的微笑渐浓，“那个孩子说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妄想症患者……他想出和医生抗争的办法的时候，才多大的年纪？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病了，他一直坚信病的是这个世界。”
“这也是问题所在，”杰西卡叹了一口气，“虽然不是妄想症患者，但是这个孩子应该是具有偏执型人格的。”
“不！这不是偏执型人格！”扬立刻反驳道，“这是极其难得的一种品质，我们应该称它为坚定与执着。他只身一人与这个否认他的世界抗争了足足十年，他的心却从没有动摇过，他有一种极其坚韧的信念支撑着。他绝对不会在随波逐流，融入到那个平凡的曾经错误地否定过他的世界了。他需要我们，就像我们都经历过的一样，那是找到同类的感觉。”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他一定会再回来的？”陈琳琳摇了摇头，“我不信。你看他走的时候还把咱们赠送的校徽给扔了，这可就是抽咱们耳光了。再回来和一开始就接受邀请性质是不一样的，他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咱们打个赌如何？要是他回来了我给你50刀，他要是没回来你给我50刀。”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愚蠢的侄女啊~”扬把雪茄稳稳地放到了烟灰缸上，“就像这个雪茄在我不抽的时候会缓缓熄灭一样，你再一次输给我是即将会发生的事实。至于他扔校徽挑衅的行为……等他到了学校我自然会收拾他。”
“你敢！”陈琳琳将烟灰缸上的雪茄抓了起来，让它在自己的手指间旋转。火焰在她的掌心升腾，顺着她的手指盘旋着向上，将还剩下一半的雪茄彻底吞噬，顷刻间将它烧成了灰烬，带着微臭的烟草味瞬间弥漫在了整个房间。
“扬，今天面试的时候我说过了，我罩着他。”陈琳琳呲着小虎牙威胁道，“如果他来了之后你针对他，我一定要你好看！”
“啊……我知道了，那我就不打这个赌了。”扬转回头，看向窗外，“明明是因为他才受伤的，现在反而说是要罩着他了，这就是被绑架的人才会有的那种心理疾病吗？”
……
“叮”！电梯响了一声，田如云回到了家中。
坐在客厅里的王小川侧过头，对田如云打了一声招呼：“欢迎回家，今天回来的够早的啊。”
“听你的语气是不欢迎的意思。”田如云笑了一声，走到了王小川的身边坐下，“你今天的面试怎么样？”
“糟糕透了。”王小川顺嘴胡说，“他们觉得我没有能够上疯人大学的资质，所以在面试会场，就告诉我我不及格了。我觉得我高考成绩还算不错，在家里等通知书吧。”
“事实上，我接到了疯人大学的电话。”田如云掏出手机来对着王小川摇了一摇，“是一个叫做杰西卡的女人打过来的，她自称是学院的秘书。她希望你现在就预约申请留学的签证，以防万一，还承诺说会和领事馆积极沟通。”
“啊……多管闲事的家伙，”王小川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夸张地打了个哈欠，“很晚了，昨晚又没有睡好我真困啊，晚安了妈，我现在要上楼去睡觉了。”
“你很让我担心。”田如云也跟着站了起来，指着墙上的网络摄像头说，“你从中午就到家了，一直坐在这儿，没有喝水吃东西上厕所。你就一直看着你爸爸，你究竟怎么了？”
“妈……你在工作室的工作就是一直抱着手机看家里的监控吗？”王小川没有要坐回来的意思，“好吧你也知道我一直没上厕所了，我现在有一泡尿的生意要和马桶谈谈。”
“你爸的事情不应该成为你不选择疯人大学的理由。”田如云也没有要搭理王小川的意思，“是，他也是从疯人大学毕业的，你作为校友的儿子，名字应该早已经出现在了疯人大学的校友录上，这是个好机会。你不应该觉得，你是因为你爸的关系才被录取，就低人一等。”
“啊？”王小川有点懵，他不确定田如云是知道什么，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天才们总是不被理解的，所以天才们聚集在一起的可能性不大，但是疯人大学恰好就是这么个地方。”田如云沉声道，“你可以甘于平凡，在一个优秀的大学里做一个优秀的大学生。你也可以选择与一群天才同行，可能你不能再做到出类拔萃，但是你也将变成一个平凡的天才。”
王小川轻叹了一声：“妈，你似乎对你儿子有点误会，我从来也没出类拔萃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