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王小川。”
“年龄。”
“十八岁。”
“性别。”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觉得我是个男的。”
“别贫嘴。国籍。”
“中国。”
按照扬那份视频的附件里的说法，遇事不决问“潘多拉”。王小川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直接在自己的房间里呼叫了潘多拉，没想到立刻得到了回应。
王小川本来是想问一下在线选课的网址，却被告知要立刻到炼金设备部报道。再多问，潘多拉就只会机械重复一句“请新生王小川跟随地图指引，尽快前往炼金设备部报道”。
这让王小川对这个所谓有自主意识的人工智能，看轻了几分。在现有的科技条件下，忽然出现了能够通过图灵测试的人工智能，说不上完全不可能，但也足够让人惊讶了。如果疯人大学掌握了创造具有自我意识的“完美人工智能”的技术，那么毫不客气地说，这些程序员已经可以被称为新一代的“上帝”了。
对于为什么要到所谓“炼金设备部”报道，王小川本来就很疑惑。可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被带到了一个小黑屋里面，像是犯人一样接受审讯。
好吧，“小黑屋”只是个形容词，这个小房间虽然处在炼金设备部大楼底下二层，但是灯光还是很充裕的。
“你就是王小川？”坐在桌子对面的白大褂女人，上下打量着这个头发有些凌乱的年轻人，目光里带着些怀疑的味道。
“啊~哈！我成了名人了？”王小川坐在沙发上，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自己的屁股，换了个稍微舒服点儿的姿势，“您现在是在怀疑，我已经火到有人冒充我了吗？就像是那个时候的猫王一样，什么留着腮胡梳着飞机头的人都敢自称猫王。”
“看来是你没错了。”白大褂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潘多拉，封锁房间，提高保密等级到A级。”
“已经封锁房间，已经切断所有信号连接，潘多拉将于一分钟之后离线。当封锁模式结束时，需要黛娜教授本人手动重连。”
“确认。”白大褂站起了身。
王小川有些慌了，他听见了门的响动。不单单是落锁的声音，还有类似电影里潜艇气密舱闭锁时发出的那种，排气的声音。王小川觉得事情有点失控，他和这个女人被关在一起了，底下二层，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呐，地下室Play已经不流行了啊……教授您这样让我很为难的。”王小川扬起一张笑脸，也站起了身。
王小川坚信输人不输阵，哪怕慌得要死，也要装作镇定的样子才行，至少表面上要看起来稳如老狗。在经历过地铁事件那种狼狈的局面之后，王小川更是坚定了这个信念，毕竟差点吓尿实在是太过分了。就算是死，也得将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要死的好看一点。
这种心态说白了就是，无时无刻都要装逼，装到深处自然信。就好像是需要上台演讲的时候，很多演讲者本身心里是没有底的，但是装出一副自信的样子，把准备好的东西倒出来，在收到观众的正面反馈之后，自然而然的就真的自信放松了。
“你其实不用这样。”原本板着脸的白大褂忽然一笑，只是镜片后的目光并没有柔和下来，“让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是黛娜，学校炼金设备部的研究员，虽然挂着教授的名头，但是我是不负责学生的那种。你可以叫我黛娜教授，不用称呼我的姓，反正我也没告诉你。”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王小川举手投降，“那么黛娜教授，您叫我来，还把我锁在这里，意欲何为呢？你可能听不懂这个短语，我来解释一下，它是‘你要对我做什么’的意思。”
到了这个时候，王小川才仔细打量起了对面这个人的样貌。大概三十岁，是个典型的白人美女，五官立体，嘴唇丰满，厚重的红发盘在头顶上。即使是宽松的白大褂也遮掩不住她的好身材。
“纠正你两点，”黛娜摇了摇手指头，“第一，叫你来这里的不是我，而是校长。第二，我知道‘意欲何为’是什么意思。”
王小川挠了挠脑袋，他想象不出自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新生，何德何能会吸引到校长的目光：“那您还是没给我解释，您意欲何为。”
“这么说吧，你还记得入学前的体检吗？”黛娜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反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王小川当然记得，体检报告是新生入学的必要配置。当时他就是在盛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做的体检，按照入学须知上罗列的项目走了一遍，一样没落，结果是什么问题也没有，健康得很。
于是王小川对着黛娜点了点头，等着下文。
“我现在手里有一份你的血样，就是从那次体检得来的。”黛娜神情严肃地说。
“那等会儿回去以后，我要投诉一下那家医院。”王小川的手在裤兜里面攥出了汗来。这种处在完全封闭的空间里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现在已经怀疑自己有没有幽闭恐惧症了。
“你知道什么是灵术吗？”黛娜又一次提问道。
王小川不是第一次听到“灵术”这个词，在疯人大学里，它被反复的提到。他有些猜想，觉得灵术指的就是他们这些人拥有的超能力。但是他不敢肯定他们说的“灵术”就是这个定义。因为他见到过有些人靠着如尼文字“施法”，那不象是天赋的能力，更像是“魔法师”一样。
黛娜见王小川不说话，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所谓灵术，是指通过精神引导，影响现实物质或者元素力量的一种手段，是每一名觉醒了的神血族裔与生俱来的能力，通常会在青春期，或精神受到严重刺激后表现出来。”
“啊……这就是教材上的定义吗？”王小川点了点头，“教授您要知道，考学生得在给他上了课之后。我现在连课都没选，也没拿到教材，您上来直接问我书上的内容，我肯定是懵逼的。”
黛娜完全没理会王小川的烂话，而是继续说：“灵术有很多派系，源自不同的古神实验的分支，大体可分为塑能系、念力系、心灵系、因果律系、变化系等等，总之很多就对了。这种分类不是绝对的，有很多特殊的灵术可能兼有两到三系的特征，会被归类到‘特殊系’。”
“嗯嗯嗯，所以教授您把我关到负二层，就是为了给我补课吗？”王小川又坐回到了沙发上，“我听说过在乌拉诺斯的内岛，一个教授只需要负责两三名学生，算上研究员的话，教授校工比学生还要多，但是这种入学培训式的课程不应该大家一起听吗？单独开小灶还锁了门太奢侈了点吧？”
没等黛娜说话，王小川又抢了一句：“如果您能告诉我，这种事情是每个学生都会经历的，我可能会心安一点。”
“不，我相信这种入学培训只有极少一部分人经历过。”黛娜摇了摇头，“因为绝大多数神血族裔，都只有一种灵术能力。这是与生俱来的，不可更改的。”
听了黛娜的话，王小川如遭雷击，额上有冷汗缓缓渗出来——他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了。
王小川确认了，自己猜想的没错，所谓灵术，指的就是他们这些人所拥有的“超能力”。但是黛娜说什么？绝大多数人，都只有一种灵术能力。
可他呢？他能使一些轻盈的物体悬浮，能透视看过纸张布料，甚至于他曾引导着炽烈的火焰，在弹指之间将一个狰狞丑陋的怪物烧成灰烬。虽然这种力量王小川控制不了，时灵时不灵，但是确确实实绝对不止是一种了。
这应该就是自己被关在这里的原因——王小川对自己的前途感到担忧。这个地方叫什么来着？炼金装备部！他已经能想象到自己悲惨的下场了。被关在笼子里面，定量给食给水，每天被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变态白大褂拿来研究，要么是抽血，要么是进行电击实验……不寒而栗。
“那么……”王小川直视着对方藏在镜片后的眼睛，“让我们把话题拉回来。意欲何为？校长先生把我叫到这里，让教授您给我进行了一番科普之后，想要做什么呢？”
“我想要……”黛娜抬起手来，指尖轻弹，就像是演奏钢琴曲一样优雅，“宰了你！”
王小川又一次体会到了被狼盯上的羊的感觉，恐惧、愤怒、无力。他恨透了这种滋味，这种他没办法还手的无力感。和那些学长学姐们不一样，现在他面前的这匹狼是露出了獠牙的，是饥饿的。它在等着面前这只小羊羔丰腴的血肉，来填满它空空如也的胃袋。
无形的丝线勒住了王小川的喉咙，缓缓地收紧，压迫着他的动脉、气管，缓缓地勒走他的生气。
王小川恐惧极了，也愤怒极了。他艰难地抬手，试图将脖子上的丝线拉扯下来。就在这一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王小川觉得，自己似乎可以获得这些看不见的线的控制权！